第八章 栽赃
“不过无凭无据，这种谋害主子、以下犯上的死罪，香云肯定抵死不认。”沈莹月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用饭前，香兰都会帮她倒一杯茶，沈莹月自小肠胃不好，吃饭时总要不停地喝茶。 凉了一会，茶水刚好能入口。 “奴婢往后与她划清界限，忠心不二侍奉小姐。”香兰跪在地上，悔恨不已，终于明白为何一向心软的沈莹月，就是不愿意放过香云。 “既然找不到她害我的证据，我就拿首饰栽赃她，也不算过分吧？”沈莹月笑着问道。 香兰点头道：“小姐总要出口恶气！” “起来吧！”沈莹月问道，“听说你是京城本地人，早年是我父亲做主买进府的，跟我说说你家的情况。” 香兰起身，恭敬道：“奴婢家里，世代行医，祖父和父亲都是名不见经传的郎中，家里还种植药草，所以奴婢自小不仅会读会写，还略懂医术……” 沈莹月心里暗道，难怪自己能这么快恢复，想必这其中定属香兰功劳最大。 可是那个梦，尚且算是上一世吧，香兰最终还是背弃了她，另谋出路…… 沈莹月苦笑，也怪不得香兰叛主！ 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轻易被人挑拨，对待亲人和身边人疾言厉色，恶语相向，从没有将她们这些丫鬟放在眼里。 “奴婢的哥哥现在在老爷身边当差，奴婢一家深受忠勤伯府恩惠。”香兰说着说着，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这一日里，她好几次与小姐背道而驰，为香云和于mama鸣不平，甚至觉得小姐使小性子，不讲道理…… “小姐，我错了！请您原谅我！”香兰俯身要跪，却被一双手扶起。 “别哭了，我不怪你！”沈莹月轻声道。 香兰哭得更厉害，眼泪根本止不住。 小元提着食盒进来时，见到香兰这个模样，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好，悄声问香兰道： “你是不是做错事惹小姐生气了？” 香兰点头，掏出帕子拭泪。 “小姐罚你了？”小元担心问道，要是香兰也被撤掉，那小姐身边只有她一个人挑大梁了，她自问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香兰摇摇头。 “既然也没罚你，说你几句，你改了就是，以后好好做事弥补，哭什么嘛！” 小元看向几步之外，正在吃饭的沈莹月，瞬间呆住了。 刚才她只注意看哭哭啼啼的香兰，却没有仔细看食盒里的饭菜，只见桌上摆着一碗稀粥，两个碟子却是咸菜和馒头。 小元不敢置信地走上前，再看那稀粥，水拉拉的都能给小姐当镜子照！ “逸秋堂的晚饭就吃这个？”沈莹月抬眸问小元。 “奴婢去的时候，送饭的婆子正好提着食盒站在逸秋堂门外！”小元眉头皱成了铁疙瘩，说道， “您叫我递过去的食盒，我怕门房偷吃，亲自送到丁mama手上，这才回来向您复命。” “做得好，小元！”沈莹月赞道。 小元心里有些得意，今日得了小姐好几句夸奖，看来自己的地位稳了！ “小姐，平日里老听说大厨房对逸秋堂的吃食不尽心，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这些婆子如此明目张胆，就是仗着老爷常年在外，夫人受了委屈也无人撑腰……” 香兰猛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以前她们都不敢在沈莹月面前提逸秋堂，她还没来得及后怕，就听小元接着她的话说道： “就是就是！真是气死我了！夫人体弱，更需要吃些好的补一补，她们怎么能这样？就不怕老爷回来找她们算账吗？”小元义愤填膺，举着拳头。 仿佛沈莹月一声令下，她就要冲到大厨房干仗…… 沈莹月站起身，对香兰和小元说道：“将这些饭菜收好！我们去崇德堂！” 小元眼睛里放光，手上的动作十分麻利。 香兰猜到沈莹月肯定是借机发难，惩治大厨房里见风使舵的下人，为逸秋堂撑腰。 崇德堂的花厅里，沈老夫人正在用晚饭。 桌上摆着碧粳粥、糖蒸酥酪、还有几个精致小菜。 桌旁站着两个丫鬟，分别在剔除鱼刺、剥虾壳。 于mama拿着一双银筷，帮沈老夫人布菜。 一勺子河虾仁入口，沈老夫人还没有开始咀嚼，就听到崇德堂外面传来一阵哭声。 擦黑的天，加上凄厉的哭声，实在有些渗人。 新鲜河虾的滑嫩爽口，也压不住沈老夫人心中的烦躁，外面的哭声越来越大，让她瞬间没了食欲。 于mama像只呆头鹅一般，让沈老夫人更加来气，她摔了筷子怒道：“去外面看看！” 没等于mama迈步，沈莹月就被香兰搀扶着闯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仰头大哭的小丫头，手里还提着食盒。 崇德堂门口守门的两个人慌张追上小丫鬟，两个妇人的脸，一左一右肿起五个指印，离那么远都清晰可见。 “祖母，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呜呜呜……”沈莹月见到沈老夫人，哭喊道，“她们居然不让我进崇德堂见您！” 沈老夫人快步走到沈莹月面前，心疼道：“哎呦乖乖，别哭了，这些下人瞎了眼，让我乖乖受委屈了！” 沈老夫人拿帕子给沈莹月擦眼泪，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于mama。 也不知道她怎么调教下人的，只是不让沈莹月擅自闯进小佛堂，怎么连崇德堂的门都不让她进了？ 脑子简直是被狗吃了！ 于mama被沈老夫人这一眼看得浑身冒冷汗，她实在搞不懂沈老夫人的想法，无论她怎么做，好像都是错的！ 榆木疙瘩根本就不能开窍，沈老夫人瞧着于mama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丝毫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 “祖母，她们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沈莹月指着两个妇人控诉道。 两个妇人根本无法反驳，因为小丫鬟的哭声瞬间拔高，盖过了所有声音，直穿众人耳膜。 小丫鬟力气大，没想到嗓门更大！ 现在她的主子又恶人先告状，明明半点便宜没讨到，自己挨了打，估计还要被老夫人处置…… 刚当了半天的差，就要被撸了！ 两个妇人一肚子委屈，却没地方说理！ 小元嚎得沈老夫人汗毛竖起，恨不得亲自上去捂住小丫鬟的嘴。 守着崇德堂的两个妇人，过去塞了不少钱给于mama，得了这么轻松的差事，如今却被打得没个人样，脸上的五指印十分骇人。 于mama也被哭声震得肝胆俱裂，她疾步走到小元身边，劝道：“小元姑娘，小元姑娘！” 连叫了好几声，小元的哭声才停住，于mama挤出笑：“老夫人向来公正，定会为你做主！” 小元抹泪，委屈巴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