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刀
李林吐掉嘴里的草渣,慢慢的向着林中的胖瘦道人摸过去。 听着两人滴滴咕咕。 只听那胖道人前后掀动着衣服,手不停的擦着脸。过了一会,对着身边的瘦道人抱怨道:“师兄,你怎么能随便收人家银子呢,我们可没有求雨。” “你看你,又来了,不是说了给你说了八百回了吗,收钱的是刘老爷,我们只是去念念祈雨的祷文。难道念了文我们就承诺他们下雨了吗?自有定数,自有定数,心诚则灵。难道道经上说错了吗?那若真不下雨,又能怪我们吗?” “可我们那样是求不来雨的。” “难道那个刘老爷不知道我们不会求雨吗?他可知道着呢。不还是来找了我们。求个心安嘛,我们就是送心安的。” 胖道人听到这话,久久不再言语,或许是被同行的瘦道人说服了,也可能是天太热,让他不愿意再开口说这些无用的废话。 沉默了一会儿,只见瘦道人支过来一张烧饼。 “不要担心,没人会找我们麻烦的,今年安阳大旱,又不止这里受了灾。我们左右不过是跟着老爷们,捞了那些穷鬼一把,我们都没吃到大头呢。 稍事休息,等天上飘一片云彩来,咱两人乘着这片阴凉,准备继续赶路。” 胖道人听完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和着温水吃了点饼子。 突然,感觉自己衣角被扯动了一下。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周围站满了长枪短剑的土匪。 ...... “就这些?五两?” 江天望着被绑在书上的胖瘦道人,讶异的问道。 “好汉,我师兄弟身上真就只有这五两散碎银子。” 此时,李林跳出来,指着两人对江天说道:“不对,大当家的,他们说这次是来求雨的,那个叫刘地主的塞了他很多银子。” “哟,你还会求雨啊?” “天老爷哟,贫道会求那门子的雨。实在是安阳近月余不见寸雨,刘绅士见我知一观香火鼎盛,素有名望,才邀请我们观去他庄上帮他求求雨,求个心安,只恳请各位给位好汉放我师兄弟一马。” 江天在一旁细细听闻,正色道:“我且问你,你刚说整个安阳无雨,可有其事?” 那瘦道人连忙:“不敢相瞒大王,整个安阳伏旱已一个月有余,眼下苗木正值需水时候,若是再不下雨,待哪些河道水渠再下一点。马上庄家马上就会受旱。” 江天立即捣头盘算起来,又问左右之人,是否真的月余没有下雨。得到肯定答复后追问道:“官府在干什么。” “这小人着实不知,倒是听说王郡守在收紧粮食,还传言要继续筹措,刘老爷府上那天也来人了,据说就是来征粮得。不过刘老爷也没有余粮便是。” “我说的旱灾,官府有什么救治方案。” “这...没听说啊。” “来啊,扒了他的裤子,看看银两被他藏哪里去了。”江天大手一挥,周遭人立即围了上去。 “好汉,好汉且慢,小人着实不知好汉想问什么,等等...” “这得有50两了吧。”江天掂量着手里的两锭银元宝。 继而他又盯着,面若死灰的二人道:“我再问你,要是你答得好,我且还你20两。” 听说还有挽回损失的机会,两人不由焦急的齐声道:“好汉请问,绝不敢隐瞒。” “可曾知道,为何王郡守要征粮。” 两人面面相嘘,抬头望着江天说道:“为何?” 江天暗道,莫不是刺激太大,吓傻了? “是我问你们!” 瘦道人立即站起来,连声说道:“贫道在茶楼曾听说,王郡守征粮是因为朝廷要对越国用兵。上次吴越张将军连破我魏国箐口、姚安两地,消化两年有余,如今境内隘口应已经完全拔除,现在要打安阳了。不知好汉觉得如何?” “如此,不日就应该要征发徭役了。”江天心中微叹,是不是要打仗,只要看邺城这段时间会不会征发徭役就知道了。 连邺城都一个月没有下雨,那整个安阳府只怕都在受旱。州府附近的农民还能有少许水利措施能用,偏远的又该如何呢。 “还算不错,可还你二十两。” 稍微掂量了一下,扔回去了一锭轻的,便带人打马而回。 大旱、饥荒、乡匪、兵灾,如此反复,不知这安阳此次还能活下多少人。 李林凑了上来,对着江天说道:“老大,黄村的借粮是不是要到期了。” “怎么,你想去收粮?” “嘿嘿,。。。” 江天微微摇了摇头,“收粮不是目的,收心才是。我之所以借粮给附近这些村子。是让他们习惯,以后钱粮交给我们,不给官府,也不给地主。待时日一长,自然他们就归我们管了。” “归我们?...老大,他们不是靠近黑石寨吗?” 江天略作沉吟,笑道:“很快就会靠近我们了。” 李林听后两眼冒光,连追问道:“哦?老大我们这是要打黑石寨了?” “怎么,你也觉得我们应该打下黑石寨?”江天感觉好奇,黑石寨向来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管一滩。 他不禁想到,难道这些小年轻觉得我们应该替天行道,锄强扶弱?或是觉得应该扩充地盘,做大做强? “当然,上次那个黑石寨老大在我们面前整得人五人六的,还想让老大过去给他祝寿,拜山头。可真是,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梁山好汉,是从军中下来,兵甲具足吗”李林气愤的说道。 原来是丢了自己江湖面子,说到底还是好勇斗狠那一套。江天心中暗自失落,到底还是土匪。 勉强笑问道:“两幅铁甲,就是兵甲具足吗?再说我们可不是从军中下来,我们是在军阵中溃逃的散兵。” 李林哼哼道:“那总是比附近这些土匪强,他们可没有甲呢。” 江天看着随自己下山这些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绑着陈老道上山或者是一种错误。 陈老道交他们开始修行之后,让山上诸人开始产生一种错觉。好似自己已经脱离了凡人这个群体。 陈士传开山就说过,若是天赋正常,三到七日就可能入门。实际上,大家都学了半个月了,能真的吸收灵气的仍然只有三人。 眼见这么多人没有入门,陈士传就像打补丁一样,又说可能灵根不符,或者换个法决又能修成。 这些人都没有发现,天赋好的张现土灵根都练出气来了吗。 回头看向憨憨的张现,又是嫉妒又是无奈。 所以根本就不是功法问题。就算是功法问题,一个陈士传都已经是这么多年才碰到一个,下一个又该要多久呢? 算了,大家都在兴头上,也就不去跟他们说这些有的没得。自己以前炒股的时候也一样,总相信自己是特别的那个人,反正总要经过现实教训才会认清现实,回到生活本身上来。 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才叫踏实,只有每一步能有跟脚才不会迷茫。 江天思绪飞转,又想起了那个周应,他修炼出了灵气,开始自视高人一等,虽然平日里带着自己哪些乡党也在搞小山头,但是往往因为物资由自己管着,又是名义上的头,总还是听点话。 自己好不容易把这群溃兵带上山,想收服他们却又不好一个个去拉拢,担心厚此薄彼,反而引起反效果。 原本刻意留着周应他们这个小团体,是觉得既然无法情谊收服,就干脆树立一个大家都讨厌的,把大家聚到一起。 现在,好像有些玩脱了。 周应修炼有成,大家眼看着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又有一群乡党拥护,都巴巴的围了过去。 自己天赋不济,以前主持的公道,在现在看来都变成了和稀泥,以前的宽厚待人现在全成了软弱。 “难啊。”想着想着,江天不禁脱口而出,路上众人也都看向这位大当家。能来这里的十来人都已经算是心腹了。 以前,大家都是凡人,山上也还能管得住,现在人心散了哟,想来老大也在苦恼自己的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