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明
纳美人文明虽然整体处于石器时代，但不同的部落已经有了各自的特色，有的擅长雕刻，有的擅长陶器，而奥玛迪卡亚部族擅长的正是编织。 部族中的成年成员除了猎人/战士、采集者、种植者等，也有相当数量的纺织者。 张和早上醒来时身上盖的被子、悬挂于家园树内壁的成年单身纳美人住的单人睡袋、以家庭为单位的大型睡垫等等，都是奥玛迪卡亚部族纺织者的杰作。 涅提妮兴致勃勃的拉着张和来到“中心广场”的一角，一台两层楼高、蓝星管风琴大小的巨型织布机旁，与正在收工的一位纺织者说起了降落伞的设想。 涅提妮毕竟是“二公主”，纺织者很给面子，听张和描述了降落伞的构造和强度后，很快有了制作方案，表示要不了几天就能做出第一个试验品。 不过纺织者在最后提醒道：“听你们的构想，这个‘降落伞’确实有可能使人免于高空坠亡，但是使用后会大幅增加滞空时间，使用者在下落过程中将有极大概率受到飞行生物攻击，你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一席话说的张和与涅提妮面面相觑，他们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张和看着纺织者施施然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货是在针对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两人正在讨论如何在跳伞时避免受到攻击，晚饭时间到了，是烤鱼和蘑菇汤。 围在篝火前，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张和也懒得计较食材的具体名称，很快将自己的那份吃完。 吃过晚饭，部落的孩子们围在篝火边的托鲁克（霸王魅影飞龙）头颅做成的图腾下，听塞薇妮讲过去的故事：“……大家应该还记得，我们已经讲过，之前四位‘魅影骑士’分别出现于火山爆发、焦金流石、飓风呼号、人心不古之际。” 张和也坐了下来一起听。 塞薇妮对他点点头，话语不停：“再之后就是我的曾曾祖父了，历史传说中，他是第五任‘魅影骑士’。这一次，灾难来自大海，海啸汹涌，遮天蔽日……” 张和心中一动，盘算了一下纳美人历史上这五次“灭世未果”级天灾，分别是火山、干旱、台风、兵灾（战争）、海啸，正是土灾、火灾、木灾、金灾、水灾。 他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这个试炼世界似乎还埋藏着很多秘密。 恰在此时，塞薇妮说到：“当此苦难时刻，托鲁克选择了我的曾曾祖父，他们横空出世，将所有部落聚集了起来……” 张和早对“魅影骑士”的出现有过推测，认为这不是霸王魅影飞龙的选择，而是伊娃的选择。 如果纳美人历史上这五次天灾的出现也不完全是巧合的话，伊娃是个拥有主体意识的真神的概率将直线攀升。 张和禁不住心下怀疑伊娃现在就在静静观察着他。 他心中一凛，知道试探伊娃虚实的计划必须尽快实施了，否则无法放开手脚做事。 张和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表现出异常，安静听完故事后上床准备睡觉——就算伊娃真的能时刻观察到他，他也不会主动露出破绽。 入睡之前，张和遵循蓝星小说套路，主动cao控起感知与念力构成的两条无形触手，直到耗尽精力才陷入梦乡。 上午训练下午走神晚上锻炼精神力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天。 两天后的傍晚，阿凡达-格蕾丝在学校下课后与张和等人一起回到了家园树。 张和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意识转移到阿凡达中。 由于意识转移仪式不仅需要莫娅的主持，也需要部落所有成员都到灵魂之树下参与仪式才能进行，因此张和也将这看做接触伊娃的机会。 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意。 莫娅十分感动于格蕾丝想要放弃人类身体而加入纳美人的愿望，然后拒绝了她的请求，还问起格蕾丝是如何得知这个仪式的。 还好格蕾丝不是某些没脑子的小岛政客，把这个问题敷衍了过去，没有透露出张和这个给她消息的人。 张和目送格蕾丝黯然的背影远去，进行了自我批评，发现站在莫娅的角度上，这个选择合情合理。 格蕾丝虽然是“奥玛迪卡亚部族的老朋友”，但莫娅身为部落大祭司，在无法确定格蕾丝确实是真心想要放弃人类身份与身体前，是不可能将她带去灵魂之树的。 张和这件事做的太过冒进、过于着急了。 《阿凡达》电影后期，莫娅愿意为格蕾丝进行意识转移仪式其实有着诸多前提：带格蕾丝去的杰克是“魅影骑士”；当时的格蕾丝身受枪伤濒临死亡；两族开战后格蕾丝愿意逃离“地狱之门”投奔纳美人…… 而此时这些条件都不具备。 张和心中犯难，短时间内格蕾丝不会再次提出这个要求了，涅提妮还在进行祭司训练也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塞薇妮倒是有权进出灵魂之树所在的山谷，但她和张和关系一般，不太可能为他破坏规矩。 到底怎么才能完成“拜码头”这个“新手任务”？ 正一筹莫展间，张和的余光瞄到了一队狩猎归来的重铠马骑士，为首者正是苏泰。 张和眼前一亮，脑后仿佛有一道流光闪过，简直要激动的跳起来，他怎么把苏泰给忘了！ 苏泰作为酋长继承人当然也有进入灵魂之树所在地的资格，而且苏泰还对“卡托”格外关照。 虽然利用苏泰的同情心让张和有些过意不去，但张和本就打算在未来救下苏泰和塞薇妮两夫妇的性命，这就算是苏泰预付的报答吧。 晚饭之后，夜色如水。 张和找到苏泰，示意他别发出声音，然后拉着他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张和左右看看，无内鬼，小声对苏泰道：“苏泰，你是有资格接触灵魂之树的，对吧？” 苏泰正被张和一串cao作弄得一脸懵逼中，点头道：“有啊，怎么了？” 张和道：“你能不能偷偷带我过去？” “什么？”苏泰大惊失色，随后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赶紧降低了音量，低声道：“你要去做什么？不对，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张和深吸一口气，知道又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嘴炮技术了。 张和将背上苏泰给他做的弓轻轻取下，宛如对待最珍视的宝物般抱在面前，慢慢抬起头看着苏泰，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蓄满泪水，道：“我想去问问‘母神’，为什么我和大家不一样。” 苏泰正要开口安慰，张和眼中已有泪珠滚落，继续道：“‘越是试着忘记，越是记得深刻。’我其实没有对你说实话，我心里一直对无法继续长大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我的心里没有怨恨，我就想问问‘母神’，我的存在会不会给大家带来厄运。” 苏泰将手轻轻放在张和肩膀上，再次想要开口，张和却用力闭上眼睛，一副“努力忍住泪水但失败了”的样子，道：“‘我不是天生的王者，但我骨子里流动着不让我低头的血液。’身为骄傲的奥玛迪卡亚部族的一员，我不想就这样一辈子接受大家的供养。我想问问‘母神’，我能为部族做些什么。” 张和睁开眼睛，一脸真挚，直视苏泰的双眼，再次涌出热泪，不过这次他说了部分真心话：“‘生命可以随心所欲，但不能随波逐流。’最重要的是，我还想问问‘母神’，无法继续生长的我，怎么才能在未来保护涅提妮，保护你，保护格蕾丝，还有大家……” 被张和用A式演讲与J国动漫中的经典台词连击，苏泰不知不觉已经微微哽咽，用同情而欣赏的目光看着张和，再也无法拒绝张和的请求。 擦去眼角感动的泪水，苏泰重重拍了拍张和的肩膀，道：“好，我带你去，现在就去。” 张和做戏做全套，看着苏泰重重点了点头，一副“好兄弟一辈子”的表情。 由于张和没有受过飞行训练，苏泰不敢带他乘坐部落猎人才有的飞行坐骑高山斑溪兽。 两人偷偷牵出一只重铠马，苏泰用发辫与其触须相连，完成心灵链接，然后让张和坐在背后，两人纵马飞奔向灵魂之树所在地。 夜晚的潘多拉森林并不安全，不过从家园树到灵魂之树间的道路有纳美人定期“维护”，所以两人在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野兽。 由于纳美人的圣山哈利路亚山距离灵魂之树所在地不远，因此随着马蹄疾驰，天空中的悬浮山峰在张和眼中越来越大。 虽然身处夜晚看不清悬空山上的景致，但各种植物的荧光与流泻而出的、折射着星光的泉水依然吸引了张和的目光。 重铠马再次奔出不久，张和看到前方森林中出现一个个巨大的、以不同角度倾斜着的、一环套一环的岩石圆环，壮丽而奇异，张和竟无法分辨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纳美人先祖的匠心独运。 几乎同时，张和开始感受到一种渐渐增强的、与上一次进入世界时相似却又不同的、无处不在的无形力场，尤其是通过从后脑蔓延而出的“感知触手”体会的更为明显。 不同于伊娃的“厌恶”与“愤怒”，这次的力场浩大却柔和，并不令人烦躁，反而令人安宁。 张和心中生出明悟，这种感觉应该是伊娃的“存在”。 苏泰cao控着重铠马来到灵魂之树山谷之外不远处停下，两人下马步行。 出于不想节外生枝的考虑，苏泰没有通知山谷守卫，而是仗着对守卫和岗哨布置的熟悉带着张和左躲右闪，很快与张和悄无声息的进入到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