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休假
蹬蹬蹬…… 朱茯在学校的走廊上快递奔跑。 空荡荡的安静长廊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在走廊尽头的校医务室门前停下，朱茯喘着气，看向门牌。 “哈啊，哈啊，是这里嘛。” 她敲了敲门，拧开把手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是夏宁的……” “啊，来了。” 校医务室里，夏宁抬眼望着朱茯，他正坐在校医老师的身旁，两人手中都拿着手机。 “……宁宁，你在干什么？” “和老师加游戏里的好友。” “谢谢啦～” 年轻的校医jiejie向夏宁晃了晃手机屏幕，某手游抽卡界面上闪耀着三道金光。 然后对朱茯问道。 “您是夏宁同学的家长吧。” “是，我是。” 朱茯连忙上前，弯下腰向坐在椅子上的女校医询问。 “那个，听说我儿子喷火了……” “好像是的。” 女校医脸上带着见惯了大事件后养成的平淡的微笑说明了情况。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原来如此。” 朱茯并腿蹲在夏宁面前，善解人意的校医jiejie暂时回办公室了，将空间让给母子俩。 “感觉还好吗？” “我看起来像还好的样子吗？” 夏宁闷声闷气地回答道，现在他的声音略显嘶哑，嘴角两边都包扎着纱布，鼻孔里也塞着医用棉花。 “……不像。” 抬手抚上儿子的脸颊，摸着粗糙的纱布，朱茯眼中满是心疼和歉意。 “烧伤和烫伤吗…也对啦，毕竟都喷火了…喉咙还不是龙的。” 夏宁赌气地偏过眼睛不去看她，皱着眉甩了甩脑袋，撞开抚在脸上的手。 朱茯不由得一愣，不过马上明白了夏宁的小情绪。 生气了啊…… “……对不起，我来晚了。” 带着夏宁找到校医老师，朱茯微微低头，真诚地道谢。 “谢谢你们了，老师，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那么，今天我就先带夏宁回去了。” 朱茯的车子停在校外路边的一个小停车场里，两人朝那边走去，一前一后。 母亲在前，儿子在后。 “教室里没烧着吧？” “没有，只把前桌的头发烧了。” “不会吧…” 朱茯汗颜，“头，头皮没烧着就好。” “一点也不好。” 二人来到车子旁，朱茯掏出钥匙，打开车门。 夏宁抿着嘴，眉头紧皱，他盯着母亲，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说，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朱茯就要上车的脚步一顿。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喷火…而且父亲是龙的事，为什么一直瞒到现在？早上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说就自己走了。” 两人坐上车，朱茯系上安全带。 “……是啊，要是早告诉你就好了。” 她靠着椅背，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次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特地说。” “什么意思嘛，为什么没必要？” 夏宁不解，坐在副驾驶座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朱茯抬起两根修长的食指，比在头上。 “毕竟你从小到大都是人类的样子，我就以为以后也一样啊，那时还担心告诉你会不会相信呢。 但谁想到今早一起来你就突然长角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有些疲惫地抬手撑着额头，她继续说道，“老实说，我那时都吓坏了。” “仔细一想，人和龙的孩子却完全以人类的样子长大也挺奇怪的，越想越觉得你很奇妙啊…” 朱茯伸手将夏宁搂入怀中，下巴抵在两角之间，轻轻摩挲着他的头顶。 “吓到你了吧，对不起，你爸爸是龙的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你。” 夏宁的脸上泛起红晕，目光不自在了，身体靠在朱茯怀里，这样那样的总嫌不妥帖。 “算了。” 少年突然挣开母亲的怀抱，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我其实不在乎爸爸是什么人，我没有纠结这个。” 他说，“只是mama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却有那么重要的事瞒着我…就感觉有点难受……” 奇异的竖瞳中是撒娇似的不满与抱怨，夏宁就像闹别扭的猫咪一样，瞪着朱茯，神色黯然。 “……嗯，你说的对，长大了啊，啊哈哈哈。” 朱茯笑着将夏宁强抱入怀里，猛搓他的脑袋，一头黑发被揉成凌乱的鸟窝，换来了自家儿子无奈的白眼。 “赶紧开车啦！” 引擎点火，发动车子，银色的奥迪轿车驶出停车场，在马路上平稳前进。 “其实我今天去见你爸了。”朱茯突然开口。 “嗯？嗯？！” 夏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过来。 “去见了龙了？！” “嗯。”朱茯微笑点头。 “那工作呢？” “请假了，宁宁的事让我一下子慌了，直接跑去找你爸了。他可是住在深山里呢。” 原来如此，所以今早才没穿平时那双皮鞋。 夏宁低头，看见了朱茯脚上穿着的棕褐色的，沾满泥土的登山鞋。 “我和你爸爸说了你的事情，他很高兴哦。” “啊？” “说什么不愧是我的儿子，笑得吵死人了，原来龙也会为孩子的成长感到开心～” “是吗……” “今天还调查了不少东西，我现在对龙可是了如指掌哦，以后都会教你的。哼哼，现在请叫我龙专家！。” 夏宁摘掉塞在鼻子里的棉花，不再流血的鼻腔通畅地呼吸着，令人倍感舒适。 “还龙专家呢。” 少年瞟了她一眼。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今天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 朱茯噎了一下。 “确，确实，我会吸取教训的啦。”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避免不了吧。 夏宁这样想着，歪了歪脑袋，想要靠在车窗上，坚硬锐利的龙角与玻璃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条细微的划痕出现在车窗上。 “……” 夏宁默默地坐正身子，摇下车窗，清凉的风灌进车内。 “怎么了，觉得热了？要不要开空调？”朱茯问到。 “不用，只是有点闷……” 叮咚。 这时，手机传来微信的消息。 夏宁连忙掏出手机，转移话题，“啊，露露发微信来了，说教室那边没问题，向齐的脑袋也没事。” 向齐就是坐他前桌的那个倒霉蛋。 “是吗，那太好了。” 叮咚。 “嗯？有照片发过来了。” ［露露：百枝给我发了今天的照片！］ ［露露：图片.JPG］ 夏宁点开照片，是第三节课下课时拍的合照。 大家像是夹面包一样把他夹在中间，摆着各种各样的古怪姿势和表情，灿烂的笑着，每个人的头上都有着小猫滤镜P上的可爱猫耳。 “噗哈哈哈，说什么要拍我的角，这不是完全没关系吗。” 明媚的笑容在夏宁脸上绽放，浅浅的酒窝中洋溢着春花般的青涩欢快。 听见儿子的笑声，朱茯的嘴角也微微翘起，调侃感慨道。 “你们的关系不错嘛。” “呜！” 夏宁一下子警觉，侧过身遮住手机。 “你别偷看！” “哈哈哈，臭小子还防着老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