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驿站偶遇

    饮火楼的江湖郎中李殷泽今日赶了一天的路，比起疲惫更觉乏味无趣。

    作为饮火暗塾的学生，问诊治病原是最好的修习途径。只是这暗塾虽属饮火楼管辖，却没半点这江湖中最恣意潇洒帮会的风格。暗塾规矩森严，行事大多古板教条。

    这次接下任务出山，李殷泽虽是独自一人，却也不敢太过越界。

    结果不想还没到达目的地，就生出了事端。饮火暗塾做事的原则是避免节外生枝，只是有人在面前中毒，医者怎能按捺住视而不见？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站起身。

    这时竟有一人先他一步走上前去。

    拨开人群的是一个瘦弱的身影，面纱遮挡着脸庞窥不见容貌。那人走到中毒男子身边，附身检查他的状况，一手点在他的颈部。

    片刻，那人开口，是一温润女子的声音。“是阕麻中毒。木槿，去车里取火榴草来。”

    被唤作木槿的小姑娘答应一声，扭身就去了。

    李殷泽听着，不由眼前一亮。这女子竟这么快就能查明毒物，做出应对。

    “敢问姑娘是怎么判断出，此人是阕麻中毒？”他不由开口。

    听到有人出声询问，柳如荧扫了一眼来人。

    出声问话的竟是方才与她们隔着一桌，独自饮酒的蓝衣少年。

    “患者面颊潮红，嘴唇青紫，瞳孔也有明显缩小。”柳如荧脱口而出，“而且，他呼出的气体有酸枣味，差不多可以肯定是阕麻中毒了。”

    少年听着频频点头。“说的不错，这应当就是阕麻中毒。只是用火榴草解毒，并非上上之策。”

    柳如荧听他所言，面露疑惑之色。“公子何出此言？”

    “阕麻性寒，而火榴草乃性热草药。”那少年不疾不徐道，“二者相冲，削弱药效还是小事，若是体质一般的人，恐有损伤脏器的风险。这种时候使用炮制过的风芥草药丸更为稳妥。”

    柳如荧闻言心中讶异，这少年看上去年岁与自己相仿，却对药性如此精熟，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公子言之有理，只是我出门在外，并未随身携带风芥草药丸。”中毒之人正命悬一线，柳如荧倒也没在这时候打探些旁的，直言不讳道。

    “好说，我身上正好有几粒。”那少年手拿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扶起中毒男子头部枕于膝上，一手迅速将药塞入口中，另一只手拿过桌上杯盏，以水将药送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那男子咳了几声，呼吸逐渐平缓下来，脸上的潮红也稍有消退。少年替他把脉，随后冲着一旁看傻的驿站伙计招手。“已经无大碍了，送他回客房休息吧，睡上几个时辰就会清醒了。”

    伙计背了那中毒男人回房歇息。驿站掌柜的对柳如荧和救人的少年连声道谢，坚持要免了二人的住店钱。

    掌柜向其他客人打听那男子中毒的始末，柳如荧与少年都觉有异，二人建议掌柜立刻报官。掌柜深以为然，连忙派了个伙计骑上快马，往当地的衙门去了。

    周围看客见两人行医果断，转瞬间就化险为夷救了男人性命，不由啧啧称奇，纷纷恭维着“神医”要给二人敬酒。

    二人婉言谢绝，不由得就退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