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奇怪庆典
由于难民区被绿藤切断了地铁等交通方式，所以在到达辽原边境时，就只能靠步行前进，时间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一路看到的是木石茅草，铁皮破瓦搭建的格式居所，尽显落魄。 此时数个赤身裸体的汉子从神殿中恭敬的把一台石碑样式的仪器慢慢抬出，嘴里还念念有词：“神树庇佑。” 石碑没有刻着碑文，在被抬到神殿门前的广场后，众人让出一条路来。 神仆慢慢走来，随后看向众人，眼神热烈神情期盼，他轻轻却深深的鞠躬，随后开始默念祈祷。 绚烂的烟火在石碑上炸开，随后人群开始跟着音乐躁动，他们把染料肆意的喷洒在周围，而那些人像是追逐美好一般迎上去，希望沾染满身的色彩。 石碑上的烟火是无声的，只有绚丽的色彩，而一旁的人们此时对着石碑高喊：嘭！ 随着一次次不同的烟火出现，人群也替虚假的烟火发出声音。 神器被誉为是与神沟通的器具，只有较大的神殿才配拥有，当每周做礼拜时，便会被请出来，接受众人的膜拜。 而在平时，它则被安排在告解室中，一个昏暗无光的狭小房间，由两个帘子遮蔽在进出口，里面没有窗户，也没有聆听忏悔的人，只有石碑静坐在正中央。 忏悔者不需要下跪，则是趴在地上，上身侧躺伸出一只手朝向石碑，随后说出自己的罪孽，再由石碑决定是否被原谅宽恕，忏悔者平静的等待神罚降临。 不过据传，所谓的许愿也是在这里进行，不知许愿是否是忏悔的一种。 在被迫流浪之后，原本只是为了放纵的满月节现在又添上了逃避现实的意味，他们肆意狂欢，消耗着本就不多的资源，就好像没有明天一般。 “神树庇佑！” 绚丽烟火消失了，白玉京中的御府神人形象出现在了石碑上的天空之上，他们或庄严肃穆或圣洁慈祥造型各异共有十二尊，他们悬浮天空之上向下俯瞰众人，平静的准备接受圈民的膜拜。 当神人形象依次出现众人连忙跪拜，五体投地，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祈求得到神人的赐福。就这样，数万人遍布在城市的各处，但却十分有默契的朝着神人显现的方向顶礼膜拜。 卓文升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似乎在这心跳一般的节奏与迷乱的色彩中，发呆和静止不动就是犯罪。 行礼完后，数万名第四园区的人全部走上街头，准备迎接黑夜的到来，看一眼满月。 “没想到难民区这么困难。”雷宁回答，“这里的人真的太多了，而且为了能够住得下，这里的房屋也经过改造，都是用木板、纸板，破砖搭建起的住处，这种地方能住人吗？” “没想到难民区这么混乱。”卓文升现在无暇关系难民区现在的状态，还好有梅尔加德斯给的卡片给了个具体的地点，找到青雀堂的另一位，他掌握着难民区大部分的信息和李知南去向，找到他事情就成了一半。 距离卡片上给的地址，他们还要步行一段距离，四个人顶着烈日，快步在难民区的街头，穿梭于人群之间。 “来了来了！”原本无序的人群开始朝道路两侧分开，他们吹着口哨拍着巴掌，在准备迎接着什么到来。 数个孩子挎着花篮出现在道路两侧，有的甚至爬上了房顶，他们抓起鲜艳的鲜花，随后朝天空中挥洒出去，那些艳丽的花瓣四散漂亮，轻轻铺在路上。 与之前的游行队伍有所不同，这次是一大群穿着鲜艳华服的人，他们的脸上挂着和着装不相符的肃穆与悲伤，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根竹箭，箭尖沾着一点红色。 整个队伍极长，蜿蜒盘旋在街道上，数以万计。 为首是一个拿着电击棒的人，蓝色的电光在一段不停的闪烁，他走在最前面队伍的一侧，满脸横rou，用凶恶的眼神不停的打量着人群。 “押送队伍？”卓文升奇怪的盯着这两群人，那群庆祝满月节的人正在对着这群人，又是嘲讽，又是尊重，十分古怪。 “拜托你们了。”街道旁的一名女子双手捧着纸包裹递向队伍，里面是家里准备的一些食物，但没有人理会她。 “不必了。”一个穿着鲜艳华服在游行队伍里的男人对她说，“留给活着的人吧。” “真奇怪啊……”卓文升看着这一幕，此时他感觉到了，这些人压根就不是赶去参加什么典礼，而是被押解着送往哪里，“几十个人押着上万人，但他们却不反抗。” “你们不是第四园区的人？”身旁一个浑身被染料涂满的人突然问道，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像是悲伤又像是喜悦。 “是啊，只不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卓文升立马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种结果是必然的。”那人摇了摇头，“他们献祭自己是为了第四园区，他们要是敢逃，即使活下来了，也不会其他人接受。” 卓文升提取了几个关键词，随后问：“为什么要那么干。” “这谁也不知道。”那人回答，“但只有照着做了。” “唉，是啊。”卓文升低头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数万人是去献祭的，而且还被背上了“舍己为人”的标签，用“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来标榜他们。 “希望这次献祭能够复兴第四园区吧，现在的年轻人，都快忘了自己是第四园区的人了，变得越来越像绿藤人。” “说不定这也不是个坏事吧。”卓文升试探着问。 “什么好事坏事？再用不了二十年，等老一辈人死去了，那么第四园区就彻底没了，他们忘了本！”对方愤愤不平，原本古怪的表情全然只剩生气，随后指向了街边烂醉如泥的治安官，继续说道，“本以为是一件好事，说什么第四园区的人自己治理第四园区，结果这群治安官却成了这副德行，到是像流氓无赖多些！” 卓文升看了一眼在梦里像是遇到什么好事嘿嘿傻笑的治安官，他们把原本漆黑利索的制服穿的像是土匪一般，帽子搭在一侧，满脸的油腻，松散的上衣里漏出泛黄的白色衬衣。 卓文升见状立马转移了话题：“你说会是什么事，需要献祭那么多人？” “不知道，但希望它值得。”对方说完叹了口气，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悲伤歌谣，似乎是在送行。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席梅轩说道，“献祭可以理解，但这么大规模的献祭，那么他们的愿望恐怕是非同一般。” 献祭可以理解吗？难道献祭了就能达成所愿？卓文升不知该如何作答。 “活下来了！”此时一个人突然爬到了房上，用拳头锤着自己的胸口高声大喊，“我活下来了！我不用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送葬队伍也注意到了他，纷纷朝他看去，随后把头低的更深，更加的安静，队伍也随之慢了下来。 “不要脸的东西！”另一个人站在下面，捡起一块儿石头朝对方扔了过去，对方非但没有生气，而是更加的神气，快速跳下房子，大笑着朝着队尾跑去。 “像你这种人，活下来又有什么用！”扔石头的人骂道，随后握紧拳头长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表情看着队伍。 突然，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脸上蒙上了一层不满，只见他快步靠近了队伍，随后用力抓起了一个人的领子，怒斥：“你这是什么表情？为什么去见神，去拯救第四园区的你要那么悲伤？” 对方被他举起，但眼神依然低着，并未看他，他更加愤怒，一把把对方甩出了队伍，随后从裤腰上掏出了一把竹箭扔在了对的脸上：“不知好歹的东西，滚出去吧！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看到神人。” 卓文升看着一个又一个穿着华丽的人从自己的眼前走过，不知过了多久，队伍还没有看到尾，但这群人是去送死的，这使得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 继续前进，各式各样的人在街头因为竹箭而争执着，抢夺、买卖，威胁。 “差不多到了。”席梅轩按着刚才老者所给的方位。 “嗯。”卓文升和雷宁点了点头。 终于，献祭队伍离开了，有些人在继续狂欢，似乎对那些将死之人毫无感情。 “就在这。”卓文升找到了卡片上位置原火酒馆，这很符合青雀堂扎根在基层的特点，他推门而入，酒吧看起来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木质的结构已经开始散发出一股霉味儿，而老板则是坐在不大的吧台里擦拭着杯子。 雷宁找个相对干净地椅子坐下向老板要了杯苦情的饮料，卓文升打算问老板的话刚出口，就被席梅轩的一句：“老板，来杯生火”打断了。 席梅轩要了杯第四园区特色的一种烈酒生火，此酒性烈如火回甘微甜，老板夸赞席梅轩是个懂酒之人，只有在这里才能喝到纯正的生火，在柜子里的隐秘的角落拿出一瓶酒，小心翼翼的倒满了一杯。 席梅轩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闭眼感受生火所带来的美妙滋味，叫了一声好。 老板诧异的看着空空的酒杯，毕竟这酒可不便宜。 席梅轩在机器上刷了1点说着：“这瓶生火我买下了。”然后向老板打听卡片给的人名。 老板好久没见过如此豪爽又如此懂酒的客人，仔细回忆的说到：“这个人啊，听其他的客人说他被曹老板给抓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的曹老板。” “曹老板？”卓文升疑惑的又问。 “嗯，曹老板，他掌管着这里大多数商铺以及资源的分配，是我们这种小民惹不起的，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干了些啥，先是被挂在曹公馆楼上倒吊了两天，然后突然不知所踪，按曹老板手下人的说法，是被谁劫去了。” 老板继续说道：“我这边也没啥线索，你们要是真想找他，还是去超悦酒楼问问那群治安官，毕竟打家劫舍的事他们最擅长。” 卓文升先得到的线索信息汇总分析，随后开始沉思，一个计划开始在脑海中慢慢成型。随后示意席梅轩、雷宁二人可以离开了。 “这瓶酒给我留着。”席梅轩起身离开。 老板封号了瓶盖把酒放入柜子的更深处，答道：“好的客人，您慢走。” 卓文升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在不能按照普通方法来办案，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这就意味着还有不到两天半的时间，那么必须赶快行动。 “雷宁你也是治安官，你的身份能不能在这用” “不能，我们当年把这块儿地给他们用的时候，爆发过矛盾，他们不愿意绿藤的人来管理第四区域的人，最终我们达成共识，让第四园区的人自己治理第四园区，也就是说明面上他们归绿藤市管辖，但实际上，我们无权管理这里，更无权命令他们。” “如果这样，那我们真的需要那么小心翼翼吗？”卓文升看向席梅轩和雷宁，“我们是来调查李知南失踪的这件事，真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吗？” “这是必然的吧，如果李知南是被人绑架的，我们大张旗鼓的行动，那么就会陷入被动。他们肯定会躲，会藏。”雷宁用着她不多的办案经验答道。 卓文升听着雷宁分析，她说的完全正确，这是极其正常且正确的办案思路，尤其是在面对失踪案或者绑架案的时候，那么李知南的性质会是什么？ 也有可能李知南是带着某种目的自己来到了难民区，上城、难民区、奇怪的庆典其中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但是人却失踪了，其中的联系断了。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事情的全貌开始一点点的展开，随后对着旁边的两人说到，“我有一想法，你们听一听我的计划。” 三个人商议着向超悦酒楼所在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多久，见到金碧辉煌的酒楼十分突兀的坐落做一片烂尾楼群之中的核心地带，一楼干净整洁的外墙上用金色的颜料画满了第四园区当年风光的景象，二楼用洁白似玉材料雕梁画栋散发出各色光芒。 雷宁惊叹的说：“我好像知道难民区的人为什么过的那么惨了。” “别乱想了，我的资质排名是A，是有资格侍奉神灵的存在，而且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卓文升看向着席梅轩恳切的说，“既然不能帮我取下项链，那么请求您配合我的计划。”席梅轩点头示意可以。 卓文升盯着超悦酒楼继续说：“所谓博弈，就是要在姿态上呈现出压倒式的压迫感，用威胁也好，用利益也罢，让对方知道自己机会渺茫，随后控制对方走向对自己有利的境地。” 随后向席梅轩鞠躬行李，摆手指向超悦楼，雷宁也紧张了起来。 “席掌柜，您先来，请开始您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