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惊变！顺成崩，周辰离乡

    符青鸾坐在高高的座椅上，用手肘顶着桌子，小手撑着小脑袋，两条小腿悬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少主大人，明明还剩下这么多白银，为什么不都发给百姓而是造一个大底座呢？直接放一个石碑不就好了？”

    周辰正伏案认真绘制着白银底座和上面石碑的造型。只见他手一抬，符青鸾立马心有灵犀地给他递过去一支吸满墨水的狼毫。

    “要是把白银都发下去，北境的白银就会大大增多，那些商人看见大家都这么有钱了，自然就会抬高物价。到时候米价、布价都涨上来了，百姓却没钱了怎么办？”

    “哦～那可以让咱们官方控制物价呀？”

    “物价如果维持在现在这个样子，大家的钱就可以买大量的粮食布匹。可是咱们北境本来就物资紧缺，会供应不足的。”

    符青鸾水灵灵的大眼眼里泛着崇拜的光芒，不一会又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如此呀！少主，那我们用这笔钱去买中原南疆的粮食怎么样？我们不把粮食卖出去，就屯着，然后等打北虏的时候再拿出来！”

    周辰停下笔墨，闲出一只手摸了摸这个可爱的妮子：

    “你想想看，要是买粮食是不是还要运回来？是不是还要花钱修粮仓？还要定期招人翻晒，否则就会发霉……这笔钱一下子就亏许多出去。”

    “对哦！”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直到到了晌午，符丫头屁颠屁颠跑出房门，过了会儿端着一大盘吃的进来了。

    “少主，该吃饭啦！”

    “嗯，好。你收拾一下桌子吧，一起吃。”

    “嘻嘻，好！”

    ……

    “少主，有一封给你的信诶！是荒拓城主大人写的！”

    “给我看看。”

    周辰拿过一封信，心里想这个二哥给自己寄的是什么信呢？

    平时两个哥哥都是那种不言苟笑的人，他们还没去就任城主的时候不是在练武就是在书房。两个人明争暗斗的，对自己这个弟弟虽然没有冷漠，但是一般也无暇顾及。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二哥不会给自己寄信的！

    周辰停下碗筷，直接拆开信来看。符青鸾也乖乖放下筷子，一脸好奇地看着少主大人读哥哥的信。

    “确实不正常啊……”

    “少主少主！荒拓城主写了什么？”

    “曲阳城最近不太平，而荒拓城平静得可怕。好像所有北虏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曲阳城一样……这应该不是错觉！”

    “现在好像是深秋了吧？一般这个时候北虏人都会为了过冬来抢咱们北境老百姓的布匹牛羊！”

    “对！但是这次有点不同。以往都是在荒拓城附近游荡，现在目标转移了……驯野王刚刚打了败仗，实力尚未回复，牧野王则应该在蚕食驯野王的势力啊。应该不会搞什么幺蛾子吧？”

    符青鸾眨巴了一下眼睛：

    “驯野王输了，他手底下的部落肯定会觉得他不行的，然后转眼投奔牧野王了。所以我觉得这次肯定是牧野王在搞事情！”

    符青鸾的一句话让周辰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

    对啊！北虏本来就是部落联合，完全不像大亘这样上下一块铁！驯野王输了，他手底下的部落肯定会另谋高就，所以牧野王吞并他的时间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慢！

    但是，驯野王好歹也在草原混了那么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可能一下子死绝！要想重新夺回自己的势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回威望！那么找回威望的方法……

    夺取一座城池——曲阳城！！！

    “不好！情况紧急！丫头，你快去通知秦将军！我去通知父亲！”

    “好！”

    符青鸾懂事地跑出校尉府，周辰也急忙向北燕府走去。只留下一桌未动几口的饭菜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可是还没走到北燕府，一队孝服的宦官直接把王府堵住了！

    “顺成帝驾崩！皇太后有令：诸亲王皆需入京守孝三年！违令者视以叛国罪处理！钦此！”

    顺成皇帝……驾崩了？！死得真不是时候！守孝三年？！真要让周狩戎去守孝三年，大亘都亡了！

    “不行！不能让我父亲去！”

    周辰粗暴地退开那些软手软脚的太监，直接喊道！

    周狩戎正半跪在地上一脸懵逼地听这道奇奇怪怪的圣旨，发现周辰闯了进来脸色一黑：

    “周辰！你在干什么？现在可是在传圣旨！！！”

    “父亲，现在事态紧急！北虏大军即将来袭！目标直取曲阳城！”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周狩戎急了，那个念圣旨的宦官也急了！

    “消息可靠吗？”

    周辰拿出了周破虏写的信，然后自顾自说到：

    “驯野王败了，要想重新夺回威望自然要有夺城之功！牧野王是个有野心有计谋的人，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明面上帮助驯野王，实际上是坐收渔翁之利！这次目标调在曲阳，不仅仅是因为曲阳是北境第二大城，与北燕城隔曲水相望，经济军事地位巨大！”

    周辰顿了顿，发现宦官头头和周狩戎都已经看完信，两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看见自己停下来了，周狩戎还示意让周辰继续。

    “咳，更多的是这里防御薄弱！自从北虏攻下叶城已经有八载，叶城应该已经变成一个新的北虏军事基地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军事基地的主人，就是现在北虏最得势的牧野王！

    这次战争既然幕后黑手是他，那么牧野王的军队就很有可能直接从叶城出发！要知道……叶城离曲阳只要六天的行程！更何况北虏还是骑兵！”

    周狩戎思考了良久，对宦官头头抱了抱拳：

    “曾公公，这次恕我不能与你一起回京了！现在是事关北境乃至大亘的存亡！若没有我在此坐镇，我们刚取的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周辰接过话茬：

    “父亲，我新设计的马鞍已经装备了镇北军全军，其骑兵战斗力比北虏人只高不低！这次试一次千载难逢的杀敌的好机会！”

    父子俩一唱一和，曾掌印太监也只好松口了。

    “其实这次命令亲王回京是太后的意思……说白了，为的就是防止亲王叛变。”

    周狩戎没想到曾掌印居然直接撕破脸皮，没有丝毫含蓄地说出来了：

    “请大亘放心！我周狩戎一生征战北境，为的就是佑我大亘安全！我这辈子没有别的企图，就是想杀北虏，救百姓！”

    曾公公拍了拍周狩戎的肩膀：

    “太后对你是放心的，不然杂家也不会这么直白说出来了。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要带点东西走的，不然对其他亲王来说，面子挂不住啊……”

    “曾公公的意思是？”

    “既然北燕王走不了，那派个王子去守孝吧。”

    “……”

    周狩戎、周辰父子俩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无奈的笑容。周平寇周破虏都已经是一城之主，剩下一个让谁去？不言而喻了吧。

    “我去守孝吧。”周辰向曾公公抱了抱拳，也算是感谢他的通融，和对刚刚莽撞的道歉了。

    曾公公笑地眯起来眼：“世人皆言：‘天下才共一石，周辰独占八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周辰公子这个才子协往，事情自然是容易了不少。不过嘛……”

    周狩戎一跃而上，袖口一滑，一锭金闪闪的元宝就落尽曾掌印宽厚的肚兜里。

    “现在没问题了！哈哈哈哈，北燕王大人是个实诚人啊！那么周公子收拾一下吧？我们过几日就启程。”

    ……

    离别是无奈的，周狩戎、秦寒芳他们为了备战而准备去了，送别时，泪眼婆娑的居然只有符青鸾一人，千叮万嘱的也只有乐伯了。

    乐伯悄悄在周辰箱子里塞了五锭金元宝和几张银票。北境鸟不拉屎，有银票都找不到钱庄换现，但是京都不同了，银票方便携带，面额又大，周辰肯定用得上。这些，自然都是周狩戎的意思。进了京，上下打点总要花费的。

    “那周公子，咱们就启程吧？”

    “……嗯。”

    在北境居住了八年，没想到离开得这么草率。

    周辰深深叹了口气。

    京都……又是一片深渊！纸醉金迷，日夜笙歌——让人心生向往有畏惧沉迷其中。

    朝廷之中，官官相护，枝错根盘——有时平日里不鸣则已，得势便扶摇直上三千里！有时却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落个满门抄斩！

    是机遇也是挑战！

    要是自己在朝为官，官僚也多少给自己一点面子，运往北境的粮食少克扣点，商人队伍征税少一点……都是对北境实打实的好处！

    那么，就从这位掌印太监开始吧！

    掌印太监，已经是太监里面的佼佼者，甚至称之为顶峰！皇帝批改后的奏章，都是唤掌印太监盖章的。

    有些懒惰的皇帝，甚至直接全权交给掌印太监去处理政事，自己则游山玩水去了。

    现在皇权衰微，不过只要还没倒！掌印太监就是明面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当然，只是物理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坐高处龙椅，掌印太监就站在台阶中间，台阶下面就是诸位大臣了。

    周辰眼前这位掌印太监，已经有十年官龄了。当年他借太后之力，把向着宰相党的掌印太监踢下去后，让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

    身为名正言顺的保皇党，曾大掌印和文官集团也对峙了十年，得到了顺成帝重用。而接下来也该扶持小皇帝了。

    “曾公公……这即将继位的……是哪位皇子啊？”

    周辰有些好奇，素来听说皇室争位疯狂，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幸运儿坐上了皇帝宝座。

    曾公公笑眯眯道：

    “北燕王没和你讲过吗？先帝子嗣只有一位，就是凤衔公主！而继位的也是这位公主了。”

    周辰一惊：“公主继位？女帝？！”

    “大亘史上独一次，对吧？不过，除了亲王，似乎大家都已经不在乎皇帝是谁了。是男也好，是女也罢……”

    曾公公眼神有些没落，“现在大亘的，已经是风雨飘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