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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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声音苍老有力,如钟声洪亮,又似清风在谷间回荡,虽未见其人,却已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几人纷纷朝谷外看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携着一个少年,缓缓走进谷来。 花清自然认得此人,他是苍炎神教的朋友,隐居东海灵岛的泽言真人。 赤练夫人自然也认得此人,但巫毒虫谷已经脱离神教,他泽言真人又与我有什么干系?是以当花清向泽言行礼时,赤练夫人把头扭向一旁,不声不响。 泽言牵着钟布的手走到几人跟前,面带笑容,先是上下打量了别胜春一番,点头道:“极云派墨先生的高徒,果然人品和武艺齐高。” 别胜春拱手行礼道:“道长认识恩师?” 泽言右手掐指算了算,笑道:“我与你师父是多年好友,如今恐怕已有四十年了。” “啊!”别胜春跪在地上向泽言磕头,道:“晚辈别胜春见过真人!” 泽言笑着扶他起来,道:“墨轻云没有食言,教的徒弟个个都是人杰。” 别胜春心道:这位道长从未造访过极云峰,也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位道长,莫非真人还认识师父的其他弟子?不然为何要说“个个”?可众弟子中只有大师兄和我出过辽东,难不成…… 他还打算问泽言些什么,但泽言此时已经转向赤练夫人,他便不好再问。 泽言道:“赤练夫人,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了结?” 她扔扭着头,冷笑一声,道:“三色花谷有了帮手,我寡不敌众,还想怎样?真人想怎样便怎样咯!” 泽言叹了口气,道:“当初你早产,孩子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这本是可以后天慢慢调养的,你偏要用虫谷那激烈的方子给她用,最后孩子身体没好,却又染上了玄风毒。你来花谷盗走玄花,以毒攻毒,去吊孩子三年性命。一切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为何还要来以命相逼?况且世上早已经没有金龙草了,神教在外搜寻多年,你还不相信吗?” 赤练夫人不语。 泽言道:“此处是三色花谷,你盗走花谷的药草,又毒伤花谷的人,该怎么处置你,便由花清谷主说了算。” 小九服了解药,此时已经渐渐在花清怀中醒转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jiejie的面容,又看到周围站着好些个人,问道:“jiejie,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清见她醒了过来,喜极而泣,道:“没事了,小九醒了。” 小九一脸疑惑地从花清怀中站起身,看到不远处的赤练夫人时,才猛地想起来,她道:“我记起来了,是这个女人闯进谷来,我刚出栅栏便见着了,我问她是谁,她说她是jiejie的朋友,想见jiejie,我正回身准备进花谷找jiejie时,就不知怎么的睡着了。” 花清心想赤练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她的孩子注定是保不住了,便道:“既然小九已经醒了,你走吧!以后再别来花谷便是。” 泽言道:“既然花清谷主要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赤练夫人也不答话,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提着蛇杖,失魂落魄般朝谷外走去,出谷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朝茅草屋方向看了一眼。 花清想迎泽言进屋,他摆手道:“我今日特意到花谷来,是想把这孩子先安置在花谷,我还有其他事情在身上,带着他恐多有不便。” 钟布很有礼貌地向每个人都行了礼。 小九笑着问他道:“你今年多大了?” 钟布道:“十岁。” 小九高兴地拉着花清的手,说道:“我十二岁,那我就是jiejie了!” 花清微笑着对泽言道:“真人尽管把孩子放在我们这,我和小九会照顾好他的。” 泽言道:“那就多谢花清谷主了。” 泽言离去后,几人又回到了茅草屋中。小九围着着钟布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道:“你这身衣服又脏又破,得换掉,可别弄脏了谷里的东西。” 花清道:“这个不难,谷里布匹尚多,明日就能给他织出来。” 小九来了玩伴,迫不及待地拉着钟布往谷里去了。 别胜春问道:“在下昏迷一日,今日是七月十二么?” 花清点头道:“正是。” 别胜春道:“在下在谷中叨扰多时,拜剑大会在即,我也是时候离去了。” 正说着,只听屋外一声长鸣,朝窗外看过去时,只见一只黑鹰正朝屋子这边飞来,两爪扣住窗口的竹竿架子降落下来。 它的左腿帮着一个小筒子,花清连忙走过去把竹筒取下来,从中取出了一张纸条。 别胜春愈发觉得奇怪,三色花谷、巫毒虫谷、泽言真人……这里似乎还有很多神秘的事情。 花清读完后,对别胜春道:“临安周边出了大案子,眼下进城不易,明公子关心别公子的安危,特地让我转告别公子,临安城外有小厮会帮助别公子进城。” 别胜春道:“二弟有心了。” 花清走到房中,取出了别胜春的一应衣物,放在了桌子上,道:“别公子的衣服我已经洗好、晾干,破损的地方都有补漏,望公子不要介意。” 说着,花清走出了屋子,也往花谷中去了。 别胜春拿起衣服来看,一股花香扑鼻而来,腰带处分明绣着三片花瓣,赤色、银色、金色,是出自花清之手。 别胜春换上了原来的衣服,提起包袱往门外去。 来到院中,他呼喊道:“花清姑娘?花清姑娘?” 他的声音在谷中回荡,却没有人回应。 别胜春心道:花清姑娘在谷中作业,我也不该再打扰她们了。 想到此处,别胜春超花谷的方向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上马离开了花谷。 奇怪的是,别胜春与明弈来时绕山绕水,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才到得此地,离去时却只是一条大路,他骑着马在路上慢慢走着,没出半个时辰,便已经能够眺望临安城了。 别胜春在马上心想:真不知道我二弟是何等人物,虽从未闻其名,但随他一路而来所见之人和事物,却是前所未见。我远居辽东,自以为尽晓武林各派人物,实乃坐井观天矣。 西门城门紧闭,城外百姓排成长队,与先前无异。 别胜春行到一处瓜摊处下马,走进帐子内,道:“天气炎热,老板来切枚瓜与我。” 他刚放下帘子,正与那瓜摊老板四目相对,两人瞪大了眼睛,都喊道:“怎么是你!” 别胜春挽起衣袖便要作势去揍那人,道:“好啊,你还有脸在临安待着,也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那老板是个瘦弱高大的老头,此刻缩在一角,不断讨饶道:“阿春啊,阿春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向你道歉,道歉!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吧,啊?” 别胜春“哼”了一声,把包袱放在桌上,坐在了凳子上,问道:“说吧,胖老五跑哪去了,他差点坏我大事,我要把他关回雪谷地牢去!” 那老头缓缓起身,走到别胜春身边,陪笑道:“阿春啊,五哥他生性贪玩,不知事情轻重缓急,他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 别胜春叹了口气,道:“好在师兄的书信都安然无恙,那老不死的该怎么样怎么样吧。” 老头给他切了几块西瓜,坐在了别胜春的身旁,别胜春拿起两块就吃,又问道:“纸罗汉,你们兄弟几个找的怎么样了?还是没有我师兄的消息吗?” 老头答道:“老三和老六已经在西南打听了两个月,硬是一点有关无夜的消息都没听到,黔地三剑说从不认得他。” 别胜春道:“太奇怪了,师兄半年前的信中分明写到,他与黔地三剑同游数日,相交甚欢,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从包袱中取出了一枚木令,上面分明写着“极云”二字,别胜春看着木令,心急如焚:师兄啊师兄,你到底身在何处?师父……等着见你啊! 纸罗汉道:“阿春啊,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师父他早晚……早晚要走,你大师兄下落不明,现在只有你才是极云派的顶梁柱啊,你若不在极云,何人还能主持一派之事?” 别胜春听后大怒,一拍桌子道:“老匹夫,你敢咒我师父?” 他正起身,帐子的帘子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冷冷道:“别闹了,你该回去了。” 纸罗汉长吁一口气,道:“你可算来了,也只有仙姑你能劝得动他了。” 走进门的这个女人身材高挑,体态丰盈,烈日之下竟然穿着一件灰色狐裘,头发虽已花白,声音容貌却与十八少女无异,只是那冷若冰霜的神情与气场令人生惧。 别胜春低头道:“还没找到我师兄,即使是罗仙姑你,也不能让我回去。” 罗仙姑道:“你师父快不行了,你若再不回山,极云派就要变天了。” “啊!” 别胜春不禁叫了出来,一脸惊恐地看着罗仙姑的脸,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 别胜春道:“这怎么可能,我下山之时,师父的病情已经好了不少,这才过去三个月,怎么可能又恶化了?一定是你骗我的对不对?想骗我回山去是吧!” 罗仙姑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我这次是特地南下寻你回山的,实话跟你说吧,你离山以后,吴夫人开始亲自照顾你师父的起居,不让任何人接近他,连小姐也见不到。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一世光明磊落的墨先生会被毒妇所害,吴夫人每日给你师父服用的药分明是大阴大寒之物,若不是我和老二暗中替换,只怕墨先生早就殒命了。” 别胜春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吴夫人是师父的妻子,她怎么可能害师父?绝对不可能。” 罗仙姑道:“你自己都不愿称她一声‘师母’,你在心里认同她是你师父的妻子吗?” 别胜春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画面,他愣了一下,心道:吴夫人对我们师兄弟三人还有小妹如此苛待,不过那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罗仙姑继续道:“她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极云派的新掌门,便想趁着你离开极云峰的时候,慢慢毒死墨先生,掰下墨先生指上的掌门扳指,等到你回山时,她儿子就是名正言顺极云派掌门了。” 别胜春心中突然如明镜一般,心道:是啊,师父与师母没有育有男子,师母和师父把我师兄弟三人当作亲孩子一般养育成人,师父师母一向最看重大师兄,自然是想要把掌门之位传与师兄的。眼下师兄下落不明,师父病情危急,我怎么能够让极云派轻易被外人占去? 别胜春道:“好,我跟你回去,我须好好守着极云派,等待我师兄回来的那一天!” 罗仙姑点头道:“如此就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走。” 说着,罗仙姑就出了帐子,别胜春和纸罗汉也跟出来,别胜春望着不远处的西门,道:“等等,我还有要见的人。” 进城的队伍旁躺着几个伙夫,见别胜春走近,一个小厮主动靠了过去,向别胜春行李,示意他往一旁走。 别胜春跟着他走到一处城墙脚下,那小厮道:“我家主人让小人在此等候别大侠,眼下城门戒严,只能委屈大侠走此暗道了。” 那小厮手指之处是一块路碑,此处树林荫蔽,人烟稀少,正好是城门处的士兵看不到的地方。 那小厮使劲把路碑转了半圈,地面上的石门登时开启,一个地道出现在眼前。 那小厮道:“此道通往朱雀大街东面的三元巷,别大侠走好。” 别胜春道了声“多谢”后便跃进地道内。顺着地道快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头,顶上隐隐又亮光,他推开头顶的盖子,跳出了地道,环望四周,他正处在一间祠堂内。 屋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哥可算是进城了。” 祠堂的门被推开,果然是明弈走进来。 别胜春笑道:“全靠二弟的安排啊。” 两人走出祠堂,明弈引着别胜春到庭中饮茶,明弈道:“此间名叫‘三元巷’是小弟的地界,大哥可在此暂住,明日便是……” 明弈见别胜春神情有异,便没有再说下去,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别胜春叹气道:“我是来与两位弟弟告别的。” 明弈问道:“拜剑大会还未开始,如何便要走?” 别胜春道:“师门有变,我必须星夜回山,迟之晚矣!” 明弈正色道:“既然是大哥的师门要事,我便不做挽留,只可惜三弟不在此处,片刻间也寻他不来。” 别胜春从怀中拿出了那一枚木令,道:“为兄今日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你二人相见,这是极云牌的掌门令,日后你们可以带着它来长白山寻我,守山的门人见此令如见掌门。你们留着此物,也要日夜记惦着为兄。” 明弈起身接过木令,收在了怀中,又满敬别胜春一碗茶,道:“小弟祝大哥一路顺风,早日平安抵达。” 两人满饮一碗后,明弈又送别胜春从地道离去。 临安城外,罗仙姑和纸罗汉仍站在瓜摊旁,别胜春回到两人身边,回头又望了望临安城,对着地道旁的明弈抱拳。 三人转身离开,极云派轻功“平步青云”天下恐再无人能及,转瞬之间,已经离开了明弈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