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主府
小小的阳平城内，也分布着酒肆、茶楼、绸庄和米店等商铺，甚至还能看到几个身着轻纱的妖艳女子，倚在一栋悬挂着鲜艳幔帐的小楼的二层栏杆上，她们的头上点缀着金钗、金耳环和金项链，一动起来就叮铃铃作响。 许是太阳还未落山，女子们百无聊赖地互相聊着天，时不时用无神的双眼，朝楼下的街道上瞥上一下。看到一身游方道士打扮的梁伟奇，那几个女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纷纷摆出一副甜美的笑容。 中间那位头上带着花的女子，朝他喊道：“哟，小道士，有没有兴趣上来，陪jiejie们聊聊天，保管你流连忘返，陷在温柔乡里，小心爬都爬不出去。” 此言一出，引得其他几位女子以扇掩面，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首饰互相撞击，好似拨弄了一下珠帘。 梁伟奇拍了拍自己的行囊，示意口袋空空，说道：“在下刚到这阳平城，可没有钱来孝敬各位jiejie。” 另一个女子喊道：“就冲你这俊俏的模样，jiejie们给你免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行，等着jiejie们来疼爱你。” 梁伟奇慌忙讨饶道：“还请jiejie们不要调笑，给在下指个赚钱的门路。” 那女子接着喊道：“进咱们店里，还不愁jiejie们养你？” 头上带花的女子打断了她的话：“莫要说笑了。” 说罢，她收敛起刚才调笑的样子，轻轻摇动手上扇子，说道：“你可以去酒肆、茶楼里打探一下，最近阳平城里闹妖，而且还是什么采花大妖，不少良家百姓也深受其害，不堪其扰。看你这模样，也有几分仙人之姿，还是有人家愿意请你去做个法事。” 梁伟奇朝那女子作了个揖，接着问道：“那采花大妖是何样貌？何时出现的？又有几人被害？” 楼上的女子们又发出一阵笑声，有人喊道：“这小道士还给咱们作揖呢？” “唉，这么多年了，旁人见到咱们，就跟躲着瘟神一样。那些个臭男人，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完事后在街上再看见咱们，还不是装出一副不认识的嘴脸。” 头上带花的女子转头瞪了她们一眼，嗔怪她们怎么这般不懂礼数，摇摇头接着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刚才那些事还是听人说起。不过也是，寻常人家的女子，碰上这种事情，早就没脸见人了，又如何会满大街去嚷嚷。” 说罢，女子朝旁边一指：“那边就是酒肆、茶楼的所在，你去那里面打听一下，那些闲暇无事的长舌妇，最喜欢在那里搬弄是非，你去问她们准行。旁边还有阳平城里一间不错的客栈，价格便宜而且床铺干净，还是很适合你这小道士的。” 梁伟奇辞别了那几个女人，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内心思索了一下，按道理来说，采花妖怪不会不来青楼，这里的女人多少有些姿色，而且日日精心打扮、涂脂抹粉，不是那些日夜cao劳、素面朝天的女人能比的，寻常百姓家也没多少余钱剩米去买胭脂水粉。 那些稍有权势的富贵人家的小姐，大多住在城中央，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要想偷偷潜入那里，还不惊动城里的修仙者，这妖怪的修为应该不低，这种修为的妖怪有必要玩这一出吗？ 难道那妖怪喜欢白嫖？ 不会这么狗血吧！ 梁伟奇想到了前世的某些经典桥段，越有钱的人越有一些变态的嗜好，也许那妖怪就好这一口。旁人看到梁伟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还以为这小道士得了失心疯，纷纷离他身边远一些。 行到城主府前，梁伟奇扫过门口站岗的几人，发觉他们都是锻体境，虽然修为浅薄，好歹也都是修仙者。 上前唱了个喏，他问道：“听闻阳平城里闹妖，本道士特来城主府协助一二，烦请诸位通报一声。” 一个健壮汉子，眉头紧蹙，瞧了几眼梁伟平喊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赶紧从老子面前滚，否则对你不客气。” 梁伟奇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这汉子的左手，一股强大的灵气瞬间冲进他的经脉中，汉子额头上登时汗如雨下，乌青色的嘴唇急速颤抖，随即他听到梁伟奇的声音传入脑中：“在下神霄宫弟子，受师门之命，特来阳平城助你等除妖。” 梁伟奇嘴上却说：“在下身无分文，劳烦你通报一声，让我能见城主一面，也许就能帮城主解决烦恼，也能让在下得几个糊口钱。” 旁边几个人眼见情况不妙，纷纷拔刀喊道：“你这小道士做了什么？” 那汉子立刻抬手阻止，他不知这所谓的神霄宫弟子，为何要这般神神秘秘的，不过他展露出来的修为却做不得假。要是这小道士刚才想要图谋不轨，自己这几人还真不够他杀的。 几个念头一闪而过，汉子沉声说：“请道长跟我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城主见不见你还两说。” 说罢，汉子便在前头带路。梁伟奇收起铃铛，挺胸抬头，摆出一副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的面孔，腆着肚子往院内走去。 丢下那几名门卫在那里面面相觑，一个门卫问道：“刚才张大哥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另一个门卫说：“刚才那小道士一抓张大哥的手，他额上就冒出了好多虚汗。” 旁边一人立刻质疑道：“不会吧，张大哥可是锻体境的巅峰，只差一步就要进入炼气境了，哪能被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抓一下手就制服了。” “会不会是那小道士偷偷给张大哥递银子了？”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门卫提出猜想。 “对对对！” 这个说法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认同，他们私底下密谋好，等会张大哥回来以后，一定要让他请去喝酒，最好能喝藏了一年的花雕，那口感才叫醇厚。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转到酒的滋味上去了，越说嘴里的口水越多。 进入城主府内，那汉子进屋去通报了，没过一会就见到他出来：“小道长，城主请你进去一趟。” 梁伟奇走进屋内，看到上首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左边那个穿着一件上好的绸子短衫，上面用银线绣好了几株翠竹，额角已经染上了点点白色。右边那个则年轻很多，穿着一身精致的道袍，头上插着一根翠绿的玉钗。 左边那人打量了梁伟奇一眼，起身拱拱手说：“在下阳平城城主，林风，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 另一个也赶忙起身，自报身份：“在下神霄宫下属宗门，青霄观内门弟子，黄威。” 梁伟奇取出神霄宫的玉牌，递给两人观看，说道：“我乃神霄宫内门弟子，梁伟奇。” 内门弟子？ 林风和黄威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梁伟奇看起来如此年轻，恐怕连三十岁都没有，居然就已经进入了他们两人日思夜想的金丹境。 对于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而言，修仙的资质是上天注定的，能走到哪一步也是上天注定的，人是争不来的，也是争不过上天的。所以他们既不好高骛远，也很少有什么非分之想，一定要成就仙身，只要能达到金丹境就够了。 林风城主立刻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拉着梁伟奇的手，硬要他坐在左边的上座。梁伟奇再三推辞，最后看到林风故意板起一张脸，斥责梁道长不给他面子，才令梁伟奇勉强坐下。 梁伟奇没谈什么闲话，单刀直入地问道：“这阳平城内的采花大妖，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风脸色一滞，没想到他直接问这个问题，而自己还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连瞎话都没来得及编……咳，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详细调查，深入百姓之中，体察他们的需求，然后向梁道长做好报告。 林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朝旁边坐着的黄威看去，却发现他正闭目养神，仿佛整件事都和他无关。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目前，还不太了解。” “不是有百姓向城主府提出了告诉吗？” “这个……市井之人多是些不详不实之事，当时我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安抚了他们几句，就让侍卫送客了。” “不详不实之事，为何还向神霄宫上报？” “是因为后来，那妖怪袭击了城里的商队，还打伤了商队的护卫。本人的贴身侍从，也因为这件事情受了伤，才请了黄道长来帮忙。只是那妖物实在狡猾，黄道长几次三番和他交手，都没讨到什么便宜，这才惊动了神霄宫的上仙们。” 林风的话断断续续的，很多地方都很模糊。不过梁伟奇作为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自然知道林风原来压根没将百姓的妖怪报告放在心上，直到后来那妖怪袭击了城主府的商队，阻碍了林风的赚钱大计，恐怕才让他下定决心，请青霄观的修仙者来除妖。 “你的贴身侍从现在何处？” “出去押镖了，估计还要几日才能回来。” 既然从这里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梁伟奇便觉得去外面打听一下，整了整坐久了皱起来的下摆，他叮嘱两人：“我来此之事，切勿向外声张，别让那妖物察觉了。” 林风和黄威连连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梁伟奇这才离开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