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玄黄
大家族人多了就难免会有几颗老鼠屎，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只消半天的功夫，那柳姐就把太初混元鼎搞到了手。 叫花子芳卿亲自接头取货，这事儿就她能干，苏卿还不想暴露自己，至少是在皇帝处理刘威之前。 古铜色的太初混元鼎朴实小巧，看上去毫不起眼。这玩意儿似铜非铜，像铁不是铁，更无任何奇特妙用，唯一的优点就是非常结实，苏卿在那里捣弄研究了半天，最后气得用清气轰击也伤不到它半分。 “主人何不把浊气也灌注到鼎中试试？” 芳卿这可是出了个大难题，她的主人要是懂得如何催放浊气就有鬼了！苏卿盯着看了半天，发现鼎盖上有一处小口，只有半个铜钱大小，而且生得异常突兀，不像是鼎的自然组成部分。这就怪了，既然有了鼎盖，要这个小孔有何用处？ 仔细思量了半天，苏卿横下心，随后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只见得殷红的鲜血一颗一颗滴入小孔，连续滴了十多滴后，太纯混元鼎突然鼎身微震，继而泛发出淡淡的暗黄色光芒。 黄光在鼎身四周荡漾，散发出的气息古朴、神圣，房中的二人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冲丹田。 不管是清气还是浊气，天幸者的气息主要都存于丹田之中。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之下，苏卿体内的清气猛烈动荡，有好些竟然直接冲出了丹田，在体内四处乱窜。 自那日修行上清混沌决后，苏卿还从没有过如此感受，巨大的冲击之下，他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这股力量太过于强大了，以他现在的境界根本承受不住。 芳卿的情况好一些，她的修为本就要高深得多，只见她刺激丹田，强行将所有浊气收到丹田之中，这才避免了和苏卿一样受创。 黄光在鼎身延续了半炷香后才逐渐退去。苏卿在那股力量的冲击下身心已达到极限，黄光退去终于让他如释重负，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主人，您没事吧？” “还好还好，太强大了，芳奴，这就是玄黄之气的力量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股力量的确和我们修行的气息大是不同。” 苏卿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桌边，此时混元鼎又变成了破铜烂铁的样子，完全感觉不到能量的波动。苏卿盯着它，如果刚才那股能量就是玄黄之气，自己又该如何吸收呢？ 思量了好久，苏卿决定做一次大胆的尝试。只见他拿出当初离仲炼制的那枚火神符，用一个架子架高混元鼎，芳卿不明所以，连忙问道： “主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天欲让其亡必先让其狂，现在我疯了，索性就和老天赌一把。古话不是说了吗？兔死狗烹，今天我就学着古人来一个火烹玄黄，死就死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再重头来过。” 说实话，苏卿以前从来没有过如此激烈的想法，苏长青从小教他的是保善其身，方可无敌于天下。然而自从那日在空中获得了道心，这些天来他感觉自己的意志越来越强，总感觉心中有一股强大的自信，世上无难事，就算面对先天灵宝太初混元鼎，他也有自信将它整得明明白白。 “火神符，起！” 苏卿一脸狰狞，将大半清气灌注到火神符中，他念动密语，刹那间，火神符爆发出无比炙热的火焰，直冲鼎底。 咬牙持续向火神符灌注清气，当时离仲说过，这张火神符可以爆发出足以媲美逆天境全力一击的能量，芳卿紧张盯着混元鼎，生怕有个闪失苏卿就会命丧当场。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苏卿没有滴入鲜血，混元鼎依旧再次泛起黄光。熟悉的力量又一次在房中出现，苏卿咬紧牙关，用自己的意志死命支撑，天都下得来，还会怕区区一只鼎？ 时间缓缓流逝，苏卿汗如雨下，体内的清气已经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谁知这时八芒星突然觉醒，争锋斗艳似的闪烁起耀眼的黑光。只见到一黄一黑两种光芒空中相互交汇，交织在一起，融合在一起，最后全部从鼎口消失得干干净净。 苏卿彻底愣住了，以前他对体内的浊气全无感觉，而自从两种光都消失后，他却明显感觉到八芒星里空空如也，丹田处也传来一股空荡荡的感觉。他望向芳卿，只见小妮子面带狂热，死死地盯着混元鼎。 回头再看混元鼎，圆润的鼎口有一缕明黄色的气息在盘旋。苏卿看着那一缕气息，嘴角不禁漏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不出意外，这就是玄黄之气！ 由清浊两气合力而成的玄黄之气！世间唯一rou眼可见的气息！ 玄黄之气还未入体，苏卿就已感受到它传来的强大和亲切，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时刻都想把它拥入怀中。苏卿屏息静气，把手指轻轻放在那上面，玄黄之气立刻围绕着手指慢慢旋转，那种感觉就像流浪多日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芳卿呆在原地热泪盈眶，可能就连苏卿本人也不会比她更加高兴。三千年，一代又一代人执着的等待，现在她终于亲眼见证到了。 玄黄之气从皮肤直接进入到苏卿的丹田，充实的感觉瞬间从丹田蔓延到全身。丹田一点一点在变大，也变得更加坚实，玄黄之气钻进到里面，就像清澈的湖水一般温润着整个丹田。 苏卿的意志全部集中到丹田之上，竟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体也在起着巨变。只见无数散发着恶臭的黑液从皮肤表面溢出，芳卿轻轻一吹，那黑液便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连味道也一同消失得干干净净。 此时的苏卿盘腿坐在上，全身散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芳卿朝着他磕了三响，而后悄悄跳到房梁之上。她知道主人已进入到最关键的入定状态，此时如果有人敢来打扰，即便是苏长青也会被她大卸八块。 .....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射在苏卿光洁的脸上，老鱼照常送来送来简报，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房内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他赶紧守在门口，那股能量不像是打斗时的波动，温和而又无比平静，很像破境时的感觉。 一晃到了傍晚，苏卿依旧没有醒来，期间青红来送了几次餐食，都被老鱼无情赶走了。都水监那边的人也来了一趟，主要是想问问大老爷何时能过去坐堂。老鱼面对这些人更是强横无比，一句指挥使大人正在破境，随后便施展神功打得对方屁滚尿流。 直到第三日清晨，房门终于打开，两天没合眼的老鱼见到苏卿，巨大的惊喜写满了整张老脸。 “大人，你...你...” “哈哈哈，连破两境是吗？这趟秀剑山真是不虚此行，悍天境的感觉真是舒服，现在我也可以清气外放了，哈哈哈。” 苏卿刻意把说话的重点放在清气外放上面，就是怕自己连破两境的冲击吓死老鱼。事实上清气外放也很难得，悍天境以下的天幸者只能将清气附着在身体之上，加强rou体实力，而一旦达到悍天境，天幸者就能将清气引出体外，形成强大的能量冲击。 “大人，您是如何做到的？” 苏卿拍了拍老鱼的肩膀，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玄黄之气的秘密一旦泄露，他苏卿纵使有九十九颗脑袋也不够修行界的人来砍，从某种程度上说，玄黄之气的秘密甚至要大于八芒星。 八芒星彻底安静了，无论苏卿如何摆弄它也没有半点反应，最离奇的是它竟然又回到了最初时的大小。冥冥之中苏卿有一种猜测，这东西在自己修炼时一样在修炼，甚至得到的更多！ 青红丫头提来了满满三大食盒菜肴。苏卿瞄了一眼屋顶，芳奴早已不在，那就不用考虑她了，反正她正修行饥饿之苦，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应该算是粪土。 边吃边听老鱼讲这几天的事情。刘威可苦了去了，又一次被人打断双手，另再加上双脚。皇帝的旨意是面壁思过三年，终究还是给刘敬酒留了面子。苏卿本想将刘威杀人灭口，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刘威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上，孰轻孰重他应该分得清楚。 李信和姑姑也传回书信，信中提到了当日李信从荆州被调离的事情。李信怀疑是胖子李科搞的鬼，他查到李科最近和户部尚书沈加良走得很近，而沈加良又是卢作孚一党，为此他特意嘱咐苏卿小心行事。 苏卿看完就把信烧了，这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至于李科是不是牵涉其中日后再来查证。 陇西前线的战事非常顺利，爷爷在仙凤山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决战，利用震天吼兽打了两国联军一个出其不意，现在已将战线推了阳关以外。出了阳关便是身毒的国土，如此一来爷爷便能放开手脚与之决战。 基本都是些好消息，唯一让人感觉有些沉重的是皇帝昨日在菜市口处斩了一千零二十八人，那日抄家的五家被杀了个鸡犬不留，菜市口的血腥气腥得连狗不愿意去。 “陛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是他在立威。” “大人，这几年朝堂上风雨飘摇，我们今后行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对了老鱼，你可知道孟勋此人？” “大人说的可是河北的孟勋？” “正是他。” “属下知道，此人现被关在我都水监的天牢，秋后祭天便会被处决。” 苏卿略微放下心来，既然在自家房里就好办得多了，省的还要去求这个求那个的。 花三娘醒来后执意要跟着回都水监，苏卿说不动她，只好由她跟着去。 都水监建在南区，几十亩的大院子，却是苏卿见过最不像衙门的衙门。 一道破败的大门，门口连个石狮子都没一对，两个身着锦服的人守在那里，见到老鱼立马开始打趣： “哟！老毒怪回来啦？怎么着，跟了个毛都长齐的小白脸混行事了是吧？听说昨天还把小廖给打了，要不要哥儿几个陪你过两招哇？” 都是在官场上混的，平时里说些浑话打趣下上官本无可厚非，前提是你得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被正主给听到了，那就得看你的脖子够不够硬。苏卿直接一鞭子过去，一道深可见骨的印子立马出现在那人脸上。 旁边之人正欲暴起，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立马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两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求大人大量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们这一次吧。” 被抽鞭子的那人早就痛晕死了过去，苏卿那用上玄黄之气的一鞭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和这种没眼力价的小喽喽没啥好说的，苏卿慢步走进院子，花三娘路过那人身边时又赏了他一脚。 外人眼中的都水监大概是阴森黑暗的，只有来过这里的人才知道此间布置得有多优雅。 前任指挥使李白是李厥的皇叔，地位尊崇。这个人在仕途上没多大野心，但若论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大汉估计很难有几人能够与之匹敌。所以出现苏卿眼中的都水监完全是一副绝美的园林山水图。 九条典雅的绿水将整个大院分成无数小块儿，绿水之上小桥亭阁错落有致，古树垂柳遍布其间。行走在这里，四处传来的是无比轻松惬意的氛围，苏卿甚至在一处池塘边见到了两只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