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东窗事发
书看到半夜睡去。第二天一早,那只猫眼似乎有些闪烁。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几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这阵仗不像是来抄水表的。揉揉眼睛,妈的一身制服腰间别着枪?我不是在做梦吧? “把衣服穿起来,跟我们走一趟。”带头的身高至少有1米9,把家门口的阳光都遮蔽。 那一瞬间我思维接近光速,把整个事件的可能性全部过了一遍,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乐队那帮杀千刀的。册那,搞什么百叶结! 北海市某宅邸。 三个人分别被拘禁在四间相邻的小房间里。从左自右依次是我顾北,大胖,沈默。反光玻璃和并不厚的夹板内墙面隔绝我们视线。然而却隔绝不掉我的听觉。至少对我而言不成问题。 沈默是另一个乐队的吉他手,我估摸着他昨晚也来排练房“放松”了。但是龚豹那家伙人呢? 以这种形式存在在同一个空间里,真是讽刺的闹剧。 我们被拘禁了?我极力抑制自己的不安和紧张,构思接下来的场景和对白。身体被五花大绑,这是什么机构?脑袋里满满《电锯惊魂》和《密室杀人》的场景。隐约听到胖子的大嗓门,烦躁和愤怒像他爱吃的“薯砖”一样又厚又沉。 那个1米9拿着本子坐到我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时椅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翘起二郎腿,问了我的大致情况后,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照片,随意地往桌上一丢,直奔主题。“认识这个人吗。” 是前天那个女孩。 我听得见。听得见大胖房间的声音,真真切切。 我握紧拳头。 胖子:认识的。昨天来我们录音棚玩的。 沈默:前天见过。 我跟着他们回答:见过。 屏息凝神,隔着墙壁听大胖和沈默的回答,心揪成一团。 “她被报失踪四天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在等待胖子的回答,我要用自己的耳朵和兄弟们打个配合。 胖子:不知道。 沈默:昨晚她来听我们弹琴排练,没多久就走了。 我:不知道。她来我们录音棚玩,来了十分钟我就走了。 额头泛起一层细细的汗珠。 “哼,你们昨晚玩的什么?”一米九冷笑声穿透墙体,直直刺在我的鼓膜上。 胖子:一开始她看我们排练,后来我们喝了点酒,玩了会儿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怎么玩的?” 胖子:就是玩牌,输的人要接受惩罚。 “怎么惩罚?” 胖子无奈地叹一口气,若是平时,谁提这个问题绝对会被胖子怒骂白痴。“就互相亲一下,脱衣服之类的。” “这是什么,你见过么?”那个“警长”拿出几张照片:录音棚外一面满是污泥的墙上遍布着血迹与污泥;几撮被扯断的长发被装在小塑料袋里;录音棚的沙发底下,女孩子的长裙。 我的眉头拧成一个结,估计像拧干的毛巾那样扭曲僵硬。瞬间明白这次的传唤意味什么,册那,事情搞大了。勿要说上月球,和这事挂上钩,连讨饭的资格都没了。 胖子:我真的不知道,昨晚十点多我喝多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那时候那小姑娘已经走了啊! “我们没有在监控摄像头里看到有人出来的影像。”一米九面无表情。 天崩地裂。 “何心旅,我们将以强jian罪和故意谋杀罪对你进行起诉,你有权保持沉默。你现在所说的将成为呈堂证供。” 我在很努力地听到隔壁胖子说起“国王游戏”之后,就开始耳鸣。 “我是以自己的方式追求梦想。那你呢?”审讯室台灯的阴影里,蔡美丽娇艳的红唇开龛微启。这小姑娘不是去月球happy了么??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呢?“ “我不想等了,我要走了。”在黑暗深处,上扬的嘴角变得尖锐,鼓手伸出舌头,舔舐干涩开裂的唇,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能看到颜色!就像这一生中的意外,看到碧青阳光的幻觉,在那个幻觉里,我看到无数颜色像猛兽一样扑面而来。 我看到在审讯室里的鼓手,她殷红的唇上并不是唇膏,而是鲜血! 重重的拍打自己的面颊,啪啪作响,脸颊火辣。 黑暗里,什么都没有。 “顾北,你离开后去了哪里?有没有证人。” 我:我在十点左右去了鑫华养老院,做义工。一年来一直有记录。 “你的服务对象是?” 张绛老先生,两年来我一直照顾他,我想他可以为我作证。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扑通。 一米九招呼一声,他同事跑进小房间,听他耳语一番,又突突突跑出去。这间房间陷入死一样的沉默。我打量一下,没有窗,唯一进出就是一扇一人宽的门。论体格我肯定不能硬上。灯泡发出电流通过的滋啦滋啦,让人听着心烦意乱。 一米九似乎在和我瞎扯淡,“你的芝麻信用分数很高啊。” 见我不说话,他又开腔,“你打算成为先锋住民?” 我点点头。不一会那个突突突又跑回来,和一米九嘀咕了几句。 “张先生今天早上去世了。” 去世了? 我手脚冰冷。 “养老院的保安可以证明,我11点左右离开的。摄像头也应该拍到了我进出福利院。”我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在这前功尽弃! 昨晚老人的反常,看起来好像合理了一些。然而再深入想一想,才发现这合理又带出一大堆不合理,理不出头绪,冷汗直冒。 “你服务了张先生一年多,应该多少知道张先生的情况吧。” 我的声音在挣扎。听见自己肌rou绷紧,和粗声喘气的声音。测谎仪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悄无声息。 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年我就为他打扫房间,主要是弹琴给他听,他喜欢音乐,人精神很好,干净整洁,很有气质,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顾北,鉴于你一贯的优良记录,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下午应该会安排你们去北海市看守所”一米九给身旁的突突突使了个眼色,突突突拿出手铐起身朝我走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突然爆发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旦被铐上手铐送到看守所,事情的本质就变化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别提什么先锋不先锋了。我必须在这里,在此时此地,脱身! “他昨晚给了我一个东西!现在就在我身上!” “什么东西?”1米9似乎突然来了兴趣,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不寒而栗。 是一个盒子。他说他要出院了,送我的。在我裤子左侧口袋里。 出卖一个秘密,换回我的自由吧。 1米9又使了个眼色,小警察去取出来。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警察,递给1米9一张照片,在他耳畔嘀咕了一句,两人起身匆匆出门。 门外,他们又超远处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讲话,但耳朵尽收耳中。 “问问他知道这个吗,那边胖子说是他自己藏的,呵,这人渣还挺讲义气。” “我这也有发现,这家伙给了我这个。” “大发现嘛。问问另外两个值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看你这个反而和事情有关系。要不然他怎么拿到这怪东西的?” “先一个个审了再说。” 和事情有关系?什么事情?失踪案,还是别的?这群人到底是谁? 1米9回到座位上,椅子的惨叫更为凄厉。 他看看盒子,打开,说,“这个是什么?地图吗。我们会拿去做检查,小崔会带你去填一些表格,三十个自然日内请你不要外出。我们会联系你。另外,你知道这个吗?” 是一张取证照片。沙发上的精斑。该怎么说?该怎么说?该怎么说?!谁册那在沙发上打飞机不弄干净的?! 必须瞬间做出反应,不能有丝毫犹豫。 “不知道。” “你再确认一下,没印象?” “真没印象。”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睡前看到的,刘筱枫的手稿。 【张之虞笑我接个头发扭扭捏捏,酸不啦叽的,被她跟单晓婷连拉带拽,裹胁进了美发厅。 现在想起来,如果当初我没接张之虞的那个电话,或者没有出门,又或者没有被诱拐进这家开在城市某个不知名角落的美发厅,那我的人生肯定会截然不同…… 欢迎光临!小姐,您好!需要我们提供什么服务?热情,却职业的微笑。 尽管逡巡不前,店堂的雅致却甚合我意。尤其是从顶棚至地面的渐变的烟灰色。空气中弥漫的来自洗发护发水以及香水幽幽的芬芳。 她驳发,张之虞什么都起劲,去做居委会阿姨真不错。 OK。那,我们能为您二位做点什么呢? 没有啦,我们是专程陪这位大小姐的。嘴巴一边讲,张之虞一边随手翻开了店里的杂志,寻找她向来关心的明星八卦了。 我真的不懂,一个傻婆娘哪能命就这么好呢? 小姐,请问您是要接真发呢,还是假发?要什么颜色,做什么款式? 真发?是真人的头发?说我这人老土也好,总之刹那间,肚子里面不舒服起来,五脏六腑疯狂舞蹈。 放心吧,小巧精致的接待小姐火眼金睛,洞穿了我的心思,我们这里一个月要做十几例呢。 单晓婷看着橱窗里摆设的一个个样发,很认真地讲,真发比较好,真实,你讲是吧?今天我来请客,你就不要客气了哦。 她澄澈而冷静的眼光,是具有震慑力的,这女人,比以前更成熟了…… 我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吧,只好听你们的了。 接待小姐一脸游说成功的喜悦,马上引导我来到一面宽大明亮的镜子前,嗨,Steven,帮小姐做只她满意的发型。 发型师生有一张大男孩脸,嘴角的银色唇钉泄露他的本性,我怎么也难适应。小姐是不是做只这样的? 他左手翘着兰花指,拿样本翻到中间一页。我尽量垂着头,不看,也不接触他狭长眼缝里放出的蜇人锋芒。 假发的式样太多,又纷乱。迷惑了我的眼睛。看得我头晕目眩。这怎么选,我从小就有选择迫害症候群,让我选个围巾我都要冒虚汗,别说这头发了。我用力一咬嘴唇,想,好吧!既然要走出来,那就彻底走出来! 睁开眼睛,镜子里亮闪两点深潭似的反光,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单晓婷几乎跟我同时开口道,要黑色直发! 真的是单晓婷啊,知我莫过你。 没说话时,一再要求自己,千万表现出无所谓的姿态。但是,一开腔,嗓音却不争气地变作了尖锐高亢,美发厅里许多脑袋纷纷讶异地转向这里;发声音的女孩子,自己也又惊又窘。 哎,你从前的卷发不是很好吗?我瞥了张之虞一眼,婷婷不是讲嘛,一切从头开始。 我对大男孩讲,就黑色直发吧。 既然选择改变,那就要彻底。 大男孩狭长的眼眶弯成上弦月,棱角分明的脸架子笑成了花,没这样巧的事情的,我们店里刚好昨天进了一批货,里头就有配你胃口的。你稍等哦,说着,他望服务台去。 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孩子,从台后面一扇桃粉色的橱门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只圆形黑盒子。接过盒子,打开,两只手指轻轻夹起套子,几经折腾,终于从里面托起一簇头发。 店堂明亮柔和的光线,以及大男孩走来时带起的步风,使那簇头发黑如夜晚遥远深邃的天际,飘逸似四月春风里的岸柳枝条。 那种黑色,是能够令人心如止水的黑色,那种飘逸,是可以叫人抛却烦恼的飘逸。我从来不知道,人的头发竟能黑成这样,飘逸成这样的。 这簇青丝近到眼前,挨空调的微风吹来,其中几根发丝从发束中逃逸出来,像圆规划出的曲线,流畅到我不忍呼吸,生怕不慎破坏了它们的完美。 用美不胜收来形容头发,是不是不合适呢。 人心神荡漾时,就容易胡言乱语吧。 恩,看得出来,我们的枫小姐呢,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款头发了。单晓婷盯着我甚至有些泛红的脸颊,笑得文雅又含蓄。 我从内心喜欢上了这头发。拿起一撮,很近距离端详它,情不自禁去想,这样一头青丝,曾经属于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一个美丽而贫穷的人?否则,谁愿意卖掉这样的头发呢? 这头发,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好像每一根青丝都是浑然天成,简直不属于人间。 就是它。这次,我居然没法控制自己的声音,用我微颤的喉咙无意识地说出这句。尽管心底里喜欢,但是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贸贸然吐露出来,还是隐隐有点别扭。 哇——,张之虞掼了手里的明星杂志,跟抱她家的宠物京吧似的,搂我在自己丰硕的胸前,让我看看较,看看较,真嗲喔。 她疾风般松开我,抓起那簇头发又抚又摸。婷婷,你看呀,这头发怎么这么灵的啦?上趟,我驳发的时候,那头发还不及我屋里亮亮的毛来。张之虞噘着小嘴,一副冤枉委屈的模样。 单晓婷搭住她圆润的肩胛,那,喊刘筱枫让给你好来,你给你家亮亮也弄一个。她半开玩笑地讲,唉,嗲得来跟穿开裆裤的小姑娘差不多了。 拾起杂志,一边随手乱翻,一边摆出难得的认真表情,张之虞讲,恩,这个头发是好,一点分叉也没有嗷。阿姐哎,你运道不要太好,这肯定是老天爷帮你重新做人呢。头开好了,往后就顺了。飘柔,就是这样自信! 没人接张之虞的腔,她只好转身坐下,去寻找明星们的逸闻趣事。 单晓婷喝了口矿泉水,拉开LVneverfull坤包,取出iphone,飞快地揿出一串字符,然后,悠悠踱出美发厅的玻璃门。 如果神秘能够申请专利,那么单晓婷这个青血镇人,肯定赚翻了。 大男孩开始在我头上进行他的艺术创作,脸上凝固的是全神贯注。 不知什么时间,一丝一丝的莫名的幽香,顺住厅里不易察觉的空气流动,穿过美发厅惯有的形形色色香味,刺激了我的嗅觉。 哎,这是哪里来的香味道?小雨,这次又是什么牌子啊? 张之虞还没从杂志里回过神,什么个啦?什么牌子? 装戆还!香水!真不知这小妮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没有啊。你知道的,我么有体香的,用得着香水啊! 张之虞高八度的嗓音惹得美发厅里的人,一致向她行注目礼,她还木知木觉,一脸茫然。我真是,受不了,吃不消。别说我认识你哦。我轻声说。 打完电话正朝这边来的单晓婷,用神似潭水的眼眸刺了张之虞一下,筱枫,会不会是头发? 我仔细用鼻子分辨,果不其然,那个独特的香味真是从发型师手里、我头上接好的头发散发的。不由自主,对她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不愧是神仙jiejie。 张之虞一下子蹦起来直拍单晓婷,你怎么像巫婆啦?样样都知道。服帖,服帖。 我嗔她,有句话说,什么嘴吐不出象牙,你果然和你家亮亮是亲姐弟。 张之虞不停捶我。 这股发香极特别,虽说淡淡的,却有穿透力,能把任何香味逼开。它幽幽的不事张扬,而它的清爽纯粹,仍旧沁人心脾。我敢说,凡是闻到过它的人,再没办法忘记。 香型宜人,香气曼妙不假,但是,我下意识的嘀咕也不假。发型师听到我嗫喏了一句,面色刷地青白出来。 切,想生意好,也不好不问客人愿不愿意,就朝人家头发喷香水吧。 小姐,真的,没、没有客人的要求,我、我们从来不、不做这样处理的。大男孩的面部肌rou僵硬,神情呆板。做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 胆小的傻孩子。 单晓婷善解人意,别吓到人家吆,被老板晓得,饭碗要敲掉的。大男孩垂着双手,在旁边猛点头。 张之虞拍拍他肩膀,一面孔大姐大的纹路,不要慌,不要慌,好好较做,没事情的。 大男孩看看我,我尴尬一笑,我就是随便一说,看你吓的。老鼠胆子。 发型师终于在我身后举起一面镜子,小姐,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加工的吗?他这话出口,不光是我,张之虞和单晓婷的目光小太阳一样,刷地就贼亮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拿我的脑袋当成了博物馆里的珍稀古董。 我干脆不看镜子了,只看两个人的表情。单晓婷微笑着,脸上是一种矜持的满意。张之虞的神色就不对了,一会儿是赞赏,一会儿是品味,一会儿竟然是妒忌。 悄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这神情,这模样,不知为何竟然有点眼熟。 我说,好了。没什么可加工了,非常感谢。 对呀,又不是火腿肠,加工什么?自然就是美!张之虞一分钟不说话,就担心大家把她忘了。 发型师一直把我们送到美发厅门口,忙不迭递上三张名片,三位小姐如果再来,一定找我做嗷。 这个怎么像点小姐一样的?还要找你做?张之虞咕哝起来。男孩听了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我压住火气和笑气,面无表情地对单晓婷说,这人谁啊,不大熟的哦。 如果我是金鸡奖级别,那单晓婷绝对是奥斯卡级的,不是不熟,是刚刚美发厅里认识。惹得张之虞又使劲捶我们。 噢哟,原来你是按摩女啊,喜欢帮人捶背啊。单晓婷笑笑,却是一脸认真。那下次我要按摩一定找你做哦,亲爱的。 张之虞的面颊像烧了起来。 杀人于无形,这是江湖高手的办法。 我随意看看发型师小伙子的名片。徐冬。好像有一点点熟悉,随手扔进垃圾箱。 在街道上行走,一忽儿沐在阳光里,一忽儿蔽在树荫下,我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一定盛开着鲜花。不想去掩饰什么,因为将近两百天以来,我总算第一次发出了由衷的微笑。不是因为什么头发,只因为这两个人。 张之虞凑过我眼前,筱枫筱枫一回首,天下美女抖三抖;筱枫筱枫二回首,布什**手牵手……疯得她简直没了人形。 对她时常表现出来痴头怪脑,我不但习以为常,从心里讲,恐怕正因为性格的互补,才让我们从小好到了大。 单晓婷好像不怎么适应,但是也没讲张之虞什么,只是一个人落在了我们身后。 察觉这个情形,我推了张之虞一把,好来,痴死你! 单晓婷在身后糯糯地说声,疯吧,接下来,不去美罗城了,可以去疯人院了。 我之所以会花这么大的篇幅来描写我当年驳发时的情景,原因有二:第一,整个故事,或者说我人生中注定最离奇的经历,一切的起因就是这次驳发;第二,我是在纪念。纪念我和单晓婷,张之虞最后的时光。因为从那天开始,一切就开始变了。】 做个头,改变了人生? 这一头青丝里藏着什么秘密? 刘筱枫和单晓婷,张之虞三个人发生了什么? 徐冬?我怎么记得,广济寺弄堂的烂冬瓜就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