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把琴叫帕尔曼
蓝星人把音乐放在很小众的角落里，真正专研的人又各自孤立，与世无争。谁知道艺术家的界限在哪里，顶端又是什么。 程渊看不明白，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但程渊慧眼如炬，他凭直觉感受到楚舟粤身上有一种宿命，靠一己之身沉淀艺术的宿命。 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宿命，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宿命？ 客厅中央，容貌俊秀的年轻人时而运弓拉锯时而左手拨弦，音准丝毫不差。 这首小提琴协奏曲是蓝星职业级小提琴演奏家最喜欢演奏的十大曲目之一，楚舟粤选择这首曲子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如果是一个小孩子踩着梯子演奏，他会力不从心。他相信程渊能看出很多自己尚未了解的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楚舟粤将肩膀上的小提琴拿下后，他看到程渊充满睿智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浑小子，你儿子可比你上进多了。” “老师，你觉得怎么样？舟粤的能力与我不相伯仲吧？” “不，他的起点比你想象的还要好。如果我把话说得夸张一点，用天赋异禀来形容这孩子也不为过。” “这么好？” “你儿子什么水平你能不知道，别跟我来这套。” 楚卓生轻声笑一笑，没有再说话。他也是知道儿子有可造之材才想要把他带来这的，他自己可不会平白无故跑来找骂。 “你今年几岁了？” “年底成年。” “不错。你演绎就算是外面的那般人来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说不定你还会获得他们的认可，从此一路走下去。” “但是，你似乎将感情埋藏得很深，好的音乐是能让听众们感受到情绪共鸣的，你的曲子会让大家觉得好听。但也只是好听，你需要学会将自己的感情融入到演奏中去，而不是让你自己变成一台演奏机器。” 楚舟粤虚心接受批评，要是没有系统，他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天赋啊。 前世他五音不全，mama非要求他学钢琴，大半年过去，他弹入门曲目的时候还需要数字标记和节奏器的帮助才能磕磕绊绊地完成演奏，其间双手的手忙脚乱都已经没那么不堪了。 程渊还是把自己制作的最后一把小提琴当天就送给了楚舟粤，只要求他别放弃小提琴，也别放弃音乐。 楚舟粤点点头。 就算他想放弃，系统走了自己会马上就鸽掉吧？他可不会这么冒险。 “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小提琴都是有生命的。或许你现在还无法理解这种心情，但取个名字有什么难的，说不定它哪天就陪你一起度过你最难忘的时刻呢。” 程渊说过，这吧小提琴在打磨的过程中发生过一些意外，好在最后抢救成功，因为那次意外，这把琴的音色变得有些哀伤。 “帕尔曼。”楚舟粤下意识地回答。 “什么？”楚梓怡凑近问道。 “这把琴叫帕尔曼。” “有什么典故吗？”程渊也很好奇。 “或许吧，我一时间想不出来。”楚舟粤其实是想致敬那位超级天才的，但蓝星没这个人，他解释起来太麻烦。 “好吧，但愿有一天你能告诉我，老头子还挺好奇的。”程渊看出了他的隐瞒，但是也没关系，时间还长着呢。他听不到，总会有人听到的。 程渊已经从楚舟粤刚才试拉琴的时候，看出了很多东西。楚卓生没有的东西，程渊自己也没有的东西，他不知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后辈生身上看到了，而其他人没有看到。 或许也是因为他的生命已无多了。 “小子，再拉一首正常点的给我听听，让看看你跟你爸谁更胜一筹。”程渊虽然说着问句，但他心里已有答案。他想再看一遍这个年轻人的演绎，无论如何都想。 如果能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得到提高，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更高层次的音乐。 夜幕降临。 “你很有天赋，比你爸和我的很多学生都有天赋，仿佛……”程渊说着，没有往下。 天命所归。 是的，程渊已经非常笃定了。 “你开始触摸了表达情绪的门槛，这一点非常好，这手技术也要保持。” “多思进取，我很想看到你进步的那一天，听听你的音乐。” “我会努力的。” 楚舟粤想好了，尽快练琴，然后发歌。他不知道程渊会不会听到，但是很感谢他一晚上的教诲。 有些德高望重的人，你只需要跟他相处一天，不，甚至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你的人生都会因他而改变。 楚舟粤对音乐的理解不仅仅在于音乐是情绪的宣泄，还是一种能引起听众共鸣的声音，更是一种陪伴。它陪伴着人类的成长，陪伴着心灵需要抚慰的人，陪伴着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吗？ 程渊不是地球人，但他却能从楚舟粤的音乐里感受到离别的伤感，还有对什么人和什么事的怀念。 他的耳朵太灵了，灵到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明明那个孩子拉是那么欢快的曲子。或许这就是帕尔曼小提琴本身的特色吧。 晚上，楚舟粤思考了程渊提出很多问题，拿着帕尔曼爱不释手。 他需要尽快练好琴，回学校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而且就算有也要忙游戏的制作。系统的任务已经拖得够久的了。 他忙碌了半个月，总算是从剧本开始做出了第一个游戏demo。 练完琴，楚舟粤想熬夜再肝几个小时。 楚梓怡又突然闯入他的房间，扭扭捏捏地问：“哥，你现在，不是，明天有空吗？” “干什么？我可不陪你打游戏，你实在是太菜了！”一想起昨晚连跪三十局，局局他是败方MVP，楚舟粤就下意识拒绝。 “我才玩了几天啊，不会玩不是很正常？话说哥你是不是偷偷练级了，怎么我刚才看你的级数比我高好多？” “游戏的事情先不说，找我什么事。不出意外的话我要在家里待着。” “周末还要在家里待着？你要干什么不厚道的事情？”楚梓怡眯起眼睛看着他。 “应该……算是写作业吧。” “离谱，作业什么时候不能写，明天陪我出去一趟。我请客。” “去干什么？” “去游乐园当然是去玩啊！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呢。” “很想去？”楚舟粤满脸狐疑。半个小大人了还没去过游乐园，不能吧？ “当然啊，同学们都说很好玩，我就也想试试。但是你知道的，我在学校又没什么朋友，集训中心的那帮人私下里也相互竞争，玩不到一起的。” “你没有男朋友？” “我不会谈恋爱的，男人只会影响我追逐梦想。你别诬陷我！爸妈误会就糟了！” “好吧。”楚舟粤不是很想出门，但是meimei吧，还是得宠着。没办法，这就是世道。宠meimei还要理由？不存在的。 第二天早上八点起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跟爸妈报备，于是兄妹俩屁颠屁颠的拿钱出门了。 其实孩子们还有钱，但是夫妻俩想让他们玩得开心，又多给了一笔。 “老爸老妈，我爱死你们了！” “出去玩要听哥哥的话，别太晚回来，傍晚前要回家了。你还有一天假期，但是哥哥还是要回校的。”闻璐说着，替女儿整理了一下着装。 “知道啦！” 周末就是要逛吃逛吃，楚梓怡负责逛，楚舟粤负责吃。楚梓怡很想吃，但是为了保持身材只能吃几口，所以买了很多，每种浅尝辄止，剩下的就由楚舟粤包了。 口渴时，楚梓怡忍痛买了杯奶茶，一边喝一边祈求上天保佑她体重不变。 “你这样不对吧？” “哥，你说什么？”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运动就好了。” “玩也算运动吗？” “算。” “好耶！” 楚梓怡只是想找个借口，不然回去称体重胖了，她只能骂自己没毅力。现在有人替她做决定了，要是胖了就要怪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