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中秋晚会
秋风秋雨一场寒，前几天举办新生篮球杯的时候还是天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太阳的高温天气，没想到一转眼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后，空气里已经没有了闷热的感觉。 凉风习习，枫叶似火。各大教学楼旁，银杏树的金色落叶从高空坠落，似乎秋季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慢的样子。 周五晚上七点半就是中秋晚会了。 楚舟粤答应过学长要去捧场，于是下课后吃完晚餐就赶去体育馆。 这个时候体育馆里没什么人，彩排已经结束了，楚舟粤从侧门走进去，看到很多人正在洗手间外化妆，那些女生看到帅哥闯入，纷纷惊呼。 在舞台幕后的盛茕被惊呼声吸引了注意力，吃蛋炒饭的动作顿了顿，一抬头就看见了在楼下在门外傻站着的楚舟粤。 “这里！”盛茕从二楼冒出头来。 周诗琪也跟着大伙一起来瞧，一开口就是“他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学弟”。 楚舟粤沿着红毯铺着的楼梯走上二楼。 说是二楼，其实也不是。 真正的二楼是各种室内体育课要用的教室。 它只是一个放着灯光和音响的小展台，隔着玻璃幕墙，能清楚的看到底下的观众与整个舞台。 后面的几排座位很拥挤，一般是幕后人员的座位，因为他们要时刻通过cao控这一大堆机器来实现今晚舞台的完美效果。 盛茕和周诗琪在上面躲粉丝，顺便确认今晚所表演的节目的音源。 “真可惜，学弟没有参加。” 周诗琪今晚表演的是一首古典钢琴曲。 “是啊，刚刚你一出现底下就突然热闹起来了，不报个节目可惜了。” 盛茕的节目是吉他弹唱，他本就是江艺很火的校园乐队D.K的一个主唱。这个人自己就可以是一个乐队，只是盛茕不想埋没了其他优秀的人才，所以他自己当主唱。 表演缺人的时候他随时都能顶上。楚舟粤这么理解是因为盛茕就是这么说的。 然而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透过玻璃看到了楼下出现的两个人。 闻璐和楚卓生！ 爸妈怎么来了？ 楚舟粤来不及跟两位朋友说什么，急急忙忙跑出去，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不说今天晚上的表演是在江艺呢？把儿子叫上多好。”楚卓生有些遗憾。 “儿子肯定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吧，我……”闻璐的话只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楚卓生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 楚舟粤快步上前，表情还保持着刚才的惊讶与意外。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江艺也不跟我说一声。” 闻璐和楚卓生都很惊喜，没想到楚舟粤一段时间没见，性格变开朗了许多。 “mama刚到嘛，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舟粤也要参加晚会吗？” “不是，我的朋友们有节目，学长，就是我的小提琴老师给了我几张票，让我来看晚会。”楚舟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他本来想问问爸妈要不要来的，一学习起来就忘记了这件事。 楚卓生夫妇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而是听到儿子说他的朋友。交朋友好呀，总算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舟粤吃饭了没有，饿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再回来？晚会七点半才开始，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呢，咱们不急的。” 楚卓生想说什么，没有开口。妻子很高兴，他也就别扫兴了。 “妈待会儿要彩排么？” “不用，表演的那首曲子mama熟得很，以前天天在家里练，你肯定听过。” “好吧。” 闻璐跟晚会导演说了什么，导演松口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并肩而行。走出体育馆的时候，众人的目光聚焦。 “哈哈，我们一家子都耀眼。” “舟粤最漂亮，梓怡都没那么惹人注目。” “我觉得meimei挺好看的。”楚舟粤举手发言。 楚梓怡真的很像年轻时候的刘诗诗，诗爷谁不爱啊，从仙剑三到女医明妃传，古装扮相永远的神。楚舟粤从龙葵开始就很喜欢这个有气质又与世不争的女演员了。 楚舟粤已经替楚梓怡想好了未来的人生规划，舞蹈家转行幕后，因才貌双全又转行当起了演员什么的。就是不知道meimei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她貌似挺热爱舞蹈的，人生理想就是当一名舞蹈家了吧。 闻璐带着父子俩一起回忆了她大学时期的点点滴滴，路过音乐学院的时候还小小的怅然了一下。 似乎是知道妻子的心情，楚卓生牵起了她的手，低头看了看表，提醒道：“时间快到了，我们回体育馆吧。” 楚舟粤是家属，可以坐在前排的位置，因为没有用学长给的那几张票，他把票给检票的同学。 “如果有人忘记带票或者没拿到票的就给他们吧。” “好的。谢谢你！” “不错嘛，儿子也变了很多。” “我们父子俩就不耽误你了，快去好好准备吧。” “mama加油。”楚舟粤突然开口。 闻璐和楚卓生闻言一愣，随即笑开。 “这是表演啊。不用加油啦。不过mama会认真演奏的，舟粤可以认真地听一听哦。”闻璐说完，在一个志愿者的带领下走去后台。 他们刚在位置上坐下，会有人给他们递节目单。楚舟粤这时才知道原来开场就是闻璐的大提琴独奏《秋日午后》。 不知道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闻璐让他认真听，他能听出什么来？ 盛茕和周诗琪也从侧门进来，走入幕后，两人看到楚舟粤的时候还朝他挥了挥手。结果可能被提前到场的观众们误会了，引发了一阵小sao动。 楚舟粤这才发现原来周诗琪和盛茕这么有人气，而且个个都挺厉害。 “舟粤，你交的两位朋友很有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 楚卓生忍不住放声大笑，儿子什么时候也这么皮了。 灯光变暗，体育馆里突然安静下来，观众们陆陆续续地坐下，时间刚好，江艺的中秋晚会正式开始了。 大提琴的声音响起，或远或近，或强或弱，华丽而浑厚低沉，像是在诉说一个略带哀伤的尘封多年的故事。 伴随着音乐的旋律，升降台升起，台上是坐在椅子上抱着大提琴的闻璐。 舞台中央，闻璐身着一袭黑色长礼裙，头发被盘起，抱着大提琴随着音乐摆动身体，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脸上却是她标志性的微笑。 暖色调的追光灯打下来，闻璐美得像一幅古老的油画，每个旋律就像每笔画一样叙述着久远以前的回忆。 楚舟粤一直很刻意的回避自己不是蓝星人这件事，可是从这首音乐里，他却看到了自己的曾经。楚舟粤紧张地在脑海里呼唤。 “系统！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音乐本身就有一种魔力，每个人都能听到不同的感受，比如闻璐，她在借着琴音向你说对不起，而宿主，你在怀念过去。】 “是吗……系统也没想到我这么念旧吧。”楚舟粤终于肯承认了。 【人类本就是感情动物，念旧不是错误，宿主一直在向前走。怀念不如说是一种动力，毕竟记忆永远不可能改变。这也是系统选择宿主时的一个考量标准。】 楚舟粤这时候已经不再过多追究系统为什么选自己了。结果很久以前就已经出来，现在追究原因也晚了。 “系统，你刚才说闻璐在跟我道歉是什么意思？”楚舟粤觉得闻璐什么都没做错，那她何必道歉呢？ 【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照顾好你。系统也无法过多揣测人的心理。】 “没有照顾好我？”楚舟粤低声喃喃。 旁边的楚卓生并没有听到。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舞台上熠熠发光的那个人，眼前闪过数十年的光阴。 印象最深的是那年，她办了一场只有他一个听众的大提琴独奏音乐会，他还记得准备求婚的那天，她也偷偷在准备求婚。 两个人相视而笑，相拥而哭，最后步入婚姻殿堂。 和体育馆里所有人一样，他听得痴迷，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早已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