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端午
黄昏的村落是一天最好的时刻！袅袅炊烟挨家挨户的升起，农忙的男人扛着锄头回到家中，虽然拖着疲惫的身子，但是他们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几名稚童穿梭在村中的巷子里，嬉戏声传遍了村落，时不时会有几声叫声传出：“狗蛋，二丫回家吃饭。” 回到家的丈夫会对着做饭的妻子唠叨两句，诉说着今年庄稼的涨势和预计的收成。 妻子听到这也会会心一笑，对着男人说道：“今年风调雨顺，一定是神仙保佑，等哪天你挑个时间就去拜一拜山上庙里的神仙吧！” 听到这话的男人没有微皱，有些不乐意，出口反驳道：“这庄稼是我幸幸苦苦种出来的，他神仙从不参与分毫，怎么就是神仙保佑了。” 妻子闻言，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倔脾气。 只是温柔的说道：“赶紧吃饭，堵住你的嘴。” 一切都是如此的俗气，也是如此的安心。 仿佛这天下都该如此。 傍晚日落，吃过晚饭的村民有的会为了省一点油钱熄灯睡觉，有的则走出家门，聚拢一处，唠唠家常。 这个村子中的村名说的最多的便是后山那个前些年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来干什么。 人们只知道，在一个安静的午后，村子中出现了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长得极其俊俏，刚来的时候一袭白衣，气质清冷，简直就像天上下凡的谪仙人。 年轻人刚来的时候，所有村子中的黄花大闺女闻声都赶来偷看，十里八乡的俊后身都比不过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刚来的时候就在后山自己盖了个小茅屋，一个人居住。 村长前去询问情况，年轻人彬彬有礼，气质不俗，与人交流也显得十分和善，村民以为年轻人是城市中大家族落魄的公子，家道中落，不得不到这偏僻的地方来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村民也从年轻人的口中得知了年轻人的名字——白尘。 白尘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过多的解释，但是人们还是这样以为。 于是，村民们合计给年轻人在后山脚下开辟了一处荒地，每家每户都给了年轻人一点种子，算是接纳了年轻人。 而从哪以后，每次都会有女孩打着白尘独身一人的旗号给他送水送吃的。 只是时间久了，送这送那的人多了，即使是白尘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来白尘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而且，前来说媒的媒婆更是不计其数，但是都被白尘以此生不娶应付了过去。 对此，全村的年轻人都是看在眼里，第一感觉就是嫉妒，妈的，张的那么好看。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尘的生活也显得很充实。 种地，吃饭，看星星几乎成为了白尘的主旋律。 每次白尘结束一天的劳作后，抬头看着星空，都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闻一闻山水花草的香气，看一看日出日落的美景，拒绝几个上门的媒婆，躺在院中哼一段耳熟能详的小曲。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如此，坐在这小院中，就算是皇帝的宝座也懒得看一眼。 野旷天底树，江清月近人。 那广寒宫里仙子不知是否也如白尘一般惬意。 五月初五，仲夏端午，是飞龙在天的吉日，这一日，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免不了要举办一次盛大的祭祀。 百姓们包粽子，涂饮雌黄酒，挂艾草，赛龙舟。 那久居深宫的皇帝也在这一天走出了宫门，前往园林和大臣们一起看划龙舟，期间粽子自然是不缺，皇帝一天要消耗掉的粽子足够寻常人家吃个把月了。 这一天，就算是那些修士大能，也会祭拜先祖，吃个粽子，沾沾节气。 那些修士知道世间已经没有了真龙，这端午祭拜的真龙早已被那天上的仙人屠戮一空，所以是只拜祖先，不拜神仙。 而普通的百姓和寻常的帝国皇帝自然是祭祖拜神，也拜拜那已经存在于传说的真龙。 在村中的白尘也是入世随俗，挂了艾草，在村长媳妇处学了包粽子的手法，帮着村长家包几个粽子。 在天上他可从没有见过这些，天上只有日复一日闭关修行的神仙。 白尘刚来村子的时候是村长张罗着落户的，村长和村长媳妇是两个心善的老人，见白尘孤苦伶仃便把白尘叫了过来，让白尘自己包几个粽子，带回去吃。 而村长夫妇，晚年丧子，只留下一个孙女，或许是把白尘当作了儿子，村长老两口对白尘显得亲近。 “小尘啊，你学的可真快，这看一眼的功夫你就学会了，真是厉害。”村长媳妇语气温和，对着白尘说道。 白尘也是咧嘴一笑，低头，看着一旁一本正经，小手鼓捣着的小女孩说道：“我哪有咱们可爱的妞妞厉害呀。” 妞妞是村长的孙女，由于村长的儿媳妇在生产是难产死了，而村长的儿子又一直在军中任职，所以一直不再娶妻，前些年发生战争，村长的儿子战死，家中便只剩下了村长一家三口。 村长一家姓李，村长老婆不知道姓什么，大家都叫她李奶奶，所以白尘也这么跟这叫。 也幸亏村长是个开明的小老头，没有因为妞妞是个女孩而区别对待，老两口一直非常疼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女。 “白尘哥哥说的对，妞妞也很厉害呢。”妞妞包着粽子，听到白尘的话后，奶声奶气的说着。 “是是是，妞妞最厉害。”奶奶宠溺的摸了摸妞妞的头，笑意盈盈。 白尘万年来冷若冰霜的心也在着俗世的温暖中逐渐融化，果然还是这人间气最扶人心。 “奶奶，爷爷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看划龙舟呀？”妞妞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 在她的印象中，每次包粽子的时候爷爷不在，吃粽子的时候爷爷也不在，只有在中午爷爷才会匆匆忙忙的回来一趟，也不吃粽子，只是进来就抱起妞妞，叫上奶奶，去看划龙舟。 妞妞一直很好奇，爷爷为什么进来就会抱着自己离开，他是怎么知道每次都要划龙舟的。 “爷爷啊，爷爷等会就回来喽。”奶奶说道。 “老婆子，妞妞还有小尘，我回来了！”正说着，村长的声音便从门外传出。 话音未落，便看见村长几个健步便走进了屋里，村长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却异常硬朗，行动敏捷。 村长一进屋，奶奶便问道：“咋才回来，事情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就等着你这个老婆子了。”村长打趣道。 “那好，我去收拾收拾，可别错过了划龙舟。”奶奶说着，便放下手中已经包好的粽子，走进里屋，去收拾了。 妞妞一看到村长进来，便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旁边拿起一个煮好的粽子，跳进爷爷怀里，奶声奶气的说着：“爷爷，吃粽子，这可是妞妞包的哦。” 村长看着自己这个可爱的孙女，一脸的宠溺，笑着刮了刮妞妞的鼻梁，然后接过妞妞手中的粽子，说道：“好，爷爷吃吃妞妞亲手包的粽子，肯定比你奶奶包的好。” “才没有呢，妞妞不会包，是奶奶教妞妞包的。”妞妞气嘟嘟的为奶奶辩护。 爷爷听到妞妞的话语，哈哈大笑：“奶奶没白疼妞妞啊，都会护着奶奶了。” 看着祖孙两的亲切的模样，白尘也露出了笑容，这才是人间啊。 两人说笑之间，只是梳了梳头发的奶奶从里屋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