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起九州
“自三皇治世以来,有五帝者观天文、察地理,编创历法,修订文字,乱世始安;而后经夏商两朝,建王朝、兴军事、征蛮夷、重文化,国泰民安;然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后周得一统,定人伦、兴礼乐,却因礼乐崩坏而亡;幸始皇帝雄才大略、挥斥方遒,一十五年横扫诸侯,平定八荒,然天妒秦有赢赵,降妖星下凡,崩皇帝于沙丘,后妖星九分而逃入禹帝分封天下之鼎,圣人持之乃创九国!” “那先生这九国是哪九国呀?”一小童问道。 “东豫之汉,西雍之秦,北并之晋,南荆之楚,东北幽州之魏,西南益州之吴,东南扬州之宋,西北凉州之明以及中原青州之大唐。”说书先生本是不耐,这般平常之事说来何用,又不能增多赏钱,然而台下却有阔主儿见他木讷竟然撇上来个金元宝,登时教他卖起了力气,若不是有行规约束,说不定他就准备作揖哈腰为奴为仆。 待此段说完,说书的先生喘了一口大气,心思也不着急,只是定睛徐缓地望向台下的那位大爷儿,然而却看了个空,倒是孩子们来了兴趣爬上了他讲台,四五个地撕扯起他的布袍和须髯,登时闹了一场尘埃四溢,狼狈满地,惹得台下的看客也哄闹成了一团。 窗外,黄昏。 漫卷袭来的滚滚沙浪迷住了行人的双眼,那楼外的茶幡也被惊扰地不得不打了几个寒颤。 第一楼来了位客人。 李纵横:“主人家,快拿酒来吃!” 不待小二反应 李纵横又接着道:“若有些饱肚的,也取来些!饿杀某了” 二楼的转角处,有一女子身披红霞而出,右手粉绒羽扇遮住半边娇容,侧倚在楼梯上笑道:“哟!这不是李爷吗?怎的,吃酒不去你那酒楼,来我这茶舍作甚!莫不是消遣妾身,上了瘾?” 她这声音沙哑却又几分空灵,只是此刻腔调不太好听,宛若吃了炮仗,一股脑的戕上了。 李纵横闻言冷笑道:“李某人就是爱到你这茶舍来吃酒!你耐如何?” 博雅第一双眼一眯,手中羽扇轻扬,脸上笑意不减,只是道:“妾身能耐你李爷如何呢?只是可惜那刚温好的红泥绿蚁和一方新蒸的茯苓糕都得便宜了院里的畜生喽!” 嗖—— 一阵风吹过,只有一抹青色留在眼前 只见李纵横单手捏住博雅第一的下颌道:“你可知你在说甚?!” 博雅第一眉头一挑,轻嗯一声,竟然叫李纵横手指颤抖了起来,她也不言语,只是左手伸入大袖取出一陶坛,往楼下抛去。 嗖—— 又是一阵风吹过,只有一抹青色留在眼前) 李纵横窜了出去,双手抱住陶坛,放入怀中,紧接着只听嘭一声,他便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拿起怀中陶坛,打开上面的红封,深嗅一口,大呼:“妙极!”接着就将其中酒液轻轻倒入从怀中取出的铜爵内,抿了一口,方才抬头,满眼恼怒地看向博雅第一道:“你怎可这般糟蹋良物!快快将茯苓糕给我!这美酒若是没了它作陪,可是少了好些滋味!” 博雅第一将手中糕点朝李纵横一抛,便朝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可是闹够了?若是想饮酒吃膏,叫凫儿来取就是,你何苦这般作践自己?”说着她便伸手拂去李纵横背部的灰尘。 哐哧哐哧,一块糕点就着酒三两口的就下了李纵横的五脏庙。 李纵横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残渣,又将那根手指仔细舔了舔,回味了片刻,方才回话道:“这般人间美味若不自己亲讨,岂不是亵渎圣物了!” 博雅第一眉眼一横,甩手挽腰站到一旁,冷声道:“李纵横!” 李纵横摆了摆手,屁股一沉坐到一旁的长椅上,似漫不经心地说:“判官回来了!” 博雅第一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收了怒容,坐到李纵横一旁,小声言道:“那舆图?” 李纵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的酒爵,答道:“山部已成。” 博雅第一舒了一口气,而后又似想起什么不对之处,忙言:“那可曾受伤?” 李纵横放下手中的酒爵,似浑不在意地答道:“也无大碍。” 博雅第一闻言心才定下,方欲起身就听李纵横言道:“只是缺了块肾脏罢了。” 博雅第一脸色大变,刚欲说些,却见风云酒楼的小二凫儿,跑到李纵横身边耳语一番。 李纵横随即面色一变,起身拜别博雅第一就绝尘而去。 只留博雅第一一人看着李纵横用酒水写在桌上的字,入了神。 “昊。” 风云酒楼门口。 娟娘牵扯着慕容俊卿那位貌美非常的书童的衣袖就朝外跑去,她焦急道:“快些!快些!再慢那枚簪子可就要被卖了!顺便帮我瞧瞧好看不!” 博良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发觉无法抽出,只得无奈道:“娟jiejie,什么簪子啊?梁大人还在酒楼里等李镇长呢,咱们这般走了,不太好吧!” 顿了顿,博良又道:“你若是想要挑选簪子,叫第一大人陪你不就好了,我还要去照顾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公子呢!” 娟娘闻言眉头一皱,停下轻喝道:“小博良,你是不愿陪jiejie逛街吗?” 博良大惊失色,慌忙谄媚道:“怎能呢!只是我是个粗人,怎能辨得女儿妆!”说着他悄悄靠近娟娘身畔,轻声耳语道:“女为悦己者容,娟jiejie你那簪子买得值与不值,咱哪敢评论啊!”顺而手指从身畔朝后指了指。 娟娘顺着博良的手指瞧见了悄悄跟来的此剑第一——瞧见了担心他们安危、兀自跟来的此剑第一,娟娘脸色一红,却梗着脖子道:“他那呆子又没钱,我叫他来作甚!”说着用手指暗戳了博良几下,轻声道:“你们都知道了?” 博良点了点头,又见到娟娘羞得骇人似的神色,连忙摇了摇头,却瞧见娟娘面露不善,顿时方寸大乱,只得吐露实话轻言安慰:“jiejie意图这般明显,除了你家那块木头,我们又如何能不知呢!你放心我和公子一定吹枕……旁敲侧击,做一次红娘……错了,是红郎!” 娟娘闻言方才神色如初,呢喃道:“他不知就好,不知就好。”接着威胁博良道:“你可别给我瞎出主意,他若不知,那就不知好了!” 博良问:“jiejie不欲第一大人明晓你的心意,然后情系于你?” 娟娘摇了摇头,答:“如何不愿呢!只是我不愿他为难,毕竟……” 说话间,远处地此剑第一的耳朵微微颤动,平淡如雪的神色中好似也添上了几缕晚间的霞光。 见娟娘面露难色,脸色煞白,博良心知不妙,连忙扯着娟娘就朝前跑去,边跑边道:“jiejie,快跑!快跑!再慢些,那枚好看簪子可就没了!” 见着娟娘面色如初,博良方才安下心来,连忙招呼亦步亦趋而来此剑第一赶紧跟上。 “咚” 博良紧拉着娟娘朝前跑去,根本没又看路,这不就撞上了一个瘦竹竿! 博良紧忙从地上爬起连声抱歉,却见那人紧盯着娟娘,眼中好似有yin邪之色! 博良面露不渝,却连忙挡在娟娘身前,讨好道:“这位大人,可是伤到了哪里?是小子走路没长眼睛,冲撞了你!那边就是风云酒馆,你可否移步贵躯,小子略备薄宴以赔罪!”说着伸出手来就欲拉扯那人。 金判官转过头来,冷眼瞧他,声音如同金戈交错道:“冲撞长者,欲行不轨,本是死刑!但念你初犯,加之担忧长姐,故挞五十!” 博良看着金判官从腰间抽出的丈长皮鞭,打了一个冷颤,暗道:“这般坚韧的鞭子,挞五十和死刑又有什么区别!不对,你谁啊!” 博良心中疑惑不待言语,就朝见金判官的鞭子已经抽打了过来,他连忙侧身躲过,可那鞭子却好似长了眼睛,纵然是力尽之态,却抖了个回头,最后还是挞到了他的后背。 随之就听金判官道:“挞一!” 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博良也是怒火中烧,故而藏于袖里的双短剑也不再隐藏,起势就欲厮打,然而纵然奋力拼搏,依旧是是被金判官打了个狼狈,十数道血痕透过浅白的绢衣渗了出来。 “挞二十!” 随声,就见博良背部已然是血红一片,一旁的娟娘也好似被金判官使了手段,晕睡了过去。 “挞二十一!” 博良打了一个冷颤,然而话音已落,想象中的鞭子却未落下,他抬起满是血污的脑袋,恍惚间只见此剑第一正站在他俩的面前,左手持住鞭子,右手利刃出鞘正抵在金判官的脖颈处。 “大人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