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无赖老者

    红尘客栈内的一处角落，坐着一个少年和两名老者，只见其中一名老者狼吞虎咽地，吃着桌子上的几盘荤菜，左手还提着一壶酒，就这般飞速地，将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一扫而空。

    “嗝～”

    随着一声长长的饱嗝儿，这名老者又长吁一口气，对着一旁的凌无邪赞赏道：“不错的小鬼，老汉我很久都未尝鲜了。”

    一旁的青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本想着让徒儿赠予他几块灵石便可，谁知这老头竟然得寸进尺，还非要请他一顿好吃好喝的。

    青承对凌无邪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抱拳说道：“阁下吃饱喝足了，告辞。”

    说罢，便和凌无邪离开了座位。

    “两位好人做到底，给老汉再寻个住处想必也非难事吧。”那老者也随即起身，朝着两人追过去。

    青承抓着凌无邪忽然加快身形，并说道：“好人难做。”

    丢下四个字后，青承便拉着凌无邪，朝着楼上的客房飞驰而去。

    在这刹那之间，突然涌起一股强横的气息，紧接着就是一道极快的残影，夹带着一股极强的风劲，瞬间就越过了青承两人，站在了他们前方的楼梯口上。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都不由得心惊了一下，方才那转瞬即逝的气息，竟是原先这乞讨的老者散发出来的。

    回过神来的那名跑堂，双腿也不禁有些瘫软，原来这些天自己都在跟一个，可以轻易抹杀自己的存在打交道。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气息，可不弱于老夫，阁下是何人？”青承警惕地盯着那老者，问道。

    老者摆摆手，打着哈哈说道：“哈，老汉只不过是个四海为家的糟老头子罢了，你们还要不要帮老汉寻个暂住之所？不帮的话老汉这就离去。”

    见两人无动于衷的样子，那老者便朝着楼下走去，待走过凌无邪身边时，他略微顿了一顿，然后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那仅剩几步距离的门口，老者在心中一阵吐槽：“闹道心的，怎么还不来拦老子？”

    “哼，错过了老汉，你们就等着哭吧，两个瓜皮。”老者看着脚下的门槛，在心中骂骂咧咧了一声，随后便一个大步，准备就此离去。

    而就在此时，一直面带玩味之笑观察他的青承，终于是开了尊口，只听他问道：“阁下，不找住所了？”

    止住身形的老者，缓缓转过身，指着凌无邪说道：“快给老汉开间上好的客房。”

    随后，便一副谁也不理的态度，走上了楼。

    凌无邪无奈地看了看青承，见师父点头示意，他这才掏出灵石，给老者开了间客房。

    感受着囊中略有羞涩，仅余一二百枚灵石的凌无邪，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哎，这上好的客房，竟然需要五十枚灵石，要知我与师父，都只是在那二十枚灵石的客房，落脚而已。”

    看着楼上的师父并未回房，心有疑惑的凌无邪，三步并作一步地走了上去，有些气愤地说道：“师父，帮助他人不该是在不影响自身前提下吗？你看此人实力，定足以自力谋生，他此举是在欺骗大家的善良。”

    “嗯。”青承的目光落在老者那间客房，应了凌无邪一声后继续说道，“此人实力与我在伯仲之间，但行为举止却让人琢磨不透，待为师去会一会他。”

    说罢，便在凌无邪的注视下，也走进了那间上等客房。

    老者见青承推门而入，言语中也略带着些嘲讽：“未经老汉允许就闯进来，东部之人的礼貌也只有这般？”

    青承冷笑了一下，反问道：“阁下那般装疯卖傻，隐瞒实力，难道就令人尊崇吗？”

    老者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地品尝着桌子上的那盏茶。

    青承冷眼看着他，问道：“你是何人？隐瞒实力接近我等，有何企图？”

    谁知那老者竟缓缓端起茶杯，扭过了头去。

    青承不再压抑着怒意，直接一掌蕴含着强横的灵力，朝他抓去。

    老者周身瞬间有灵力萦绕，他并未闪躲，而是在和肩膀上的那个大掌较量。

    在门外静候的凌无邪，只感觉忽然一阵晃动，仿佛整个客栈都要坍塌一般。

    “来者即是友，两位道友若要交手，就自行远离小店，到那空旷之处。”只听一道夹带着厚厚灵力的声音，在整个客栈内响彻，随后那摇晃的客栈，瞬间就稳定了下来。

    凌无邪推开门，只见青承面带一丝斜笑，右手死死地抓在老者左肩上，而那老者则是背着身子，端着茶杯欲要品茶的姿态。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表面上看着很平常，但他们体内的灵力却如狂风一般，互相拼杀抵挡。

    而就在凌无邪想要进去劝说师父时，门口突然出现两中年男子，竟都是有着元婴初期的实力，他们朝着青承二人肃声说道：“你们休要坏了本店的规矩。”

    说罢，两人就齐齐出手，控制住了青承和那名老者。

    那老者感受到对方跟自己境界相同，便不乐意被人押着了，连声呵道：“干什么！欺负糟老头子是不？快给老汉松开，老汉是客，是这老道不打招呼闯入在先，尔等还不速速将他逐出？”

    那两人见青承默不作声，对视了一眼便将青承带了出去，凌无邪连忙上前问道：“师父，没事儿吧。”

    青承点点头，带着凌无邪回到了房间。

    看着青承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凌无邪不禁出言问道：“师父，可曾探出什么？”

    青承缓缓摇了下头，道：“为师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却仍看不透此人半毫，徒儿你遇到他时，也要多加小心。”

    五日之后，凌无邪和青承两人，将整个城东区都转了个遍，再也没能遇到那位‘卜筮’先生，也并未寻到知晓南呈踪迹的人。

    “小二，结账！”红尘客栈内，只听一道声音响起，原来是凌无邪和青承二人，准备退房离开此处。

    只见那小连跑到账房的旁边，很快两人算好了帐，谄笑地说道：“客官，一共是三百五十枚灵石，减去先前垫付的八十枚灵石，还需再付二百七十枚灵石。”

    凌无邪疑惑地说道：“你们算错了吧？我们住了五日，加上那老者的一日，一共也就一百五十枚，怎会如你口中所说的那般多？”

    小连仍是满脸笑容，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那老者住了一日后并未离开。”

    青承也出言质问道：“他不离开，难道贵店不去驱逐吗？贵店有两名元婴境，要赶走一个元婴修士，想必是易如反掌吧？”

    而这时，客栈里一个像是管事的人走了过来，面带笑容地解释道：“实不相瞒，是那老者说两位会为他垫付，所以才没有再去赶他，而且本店是做生意的，有生意当然要做。”

    话音刚落，那两名元婴境也站在了门口，像是在告诉他们，不付帐不让走似的。

    凌无邪小声地在青承身边说道：“师父，弟子这里仅余一百五十枚灵石了。”

    青承也并没有多少灵石，虽然在长青帮收了不少弟子的灵石，可那后来都是要返还至帮内账簿的。

    “那老道呢？”青承冷声问道。

    小连回道：“那老者一大早就出了门，不知去了何处。”

    那管事的人上下打量着青承两人，出声问道：“你们不会是没灵石付账吧？”

    见两人默不作声，管事之人再度冷声说道：“没钱装什么大爷？守一、守二，把他们的胳膊给拧下来，挂在客栈门口以儆效尤。”

    “慢着，怎会没有？”青承边说着，边讲身上的灵石向外拿出，还示意着凌无邪也一并拿出。

    “我二人身上如今只剩两百三十枚灵石，这剩下的四十枚灵石，可否用此物抵挡？”青承说罢，便拿出自己写的功法《万竹拳》。

    那管事之人接过这本功法，简单地翻看后，问道：“你觉得一个玄品地阶的功法，会有多大价值？”

    就当青承思索着，再拿出什么东西抵押时，这管事的人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地说道：“两位实在令人为难，但看在你们也是好心助人的份上，那剩下的灵石就拿此功法抵消吧，也当本店结个善缘。”

    青承两人连忙朝着他抱拳说道：“多谢道友。”

    刚出客栈，凌无邪就忍不住骂道：“师父，那老匹夫简直是为老不尊，我们本来只是帮他一下，却反而被他讹上，狠狠地敲诈了一番。”

    青承轻叹了一声，说教道：“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老夫我竟也被人坑了一把，今后欲行善事，要多留心思。”

    “师父，咱们在这城东区毫无收获，接下来去那边呢？”凌无邪问道。

    “走着看着吧，为师也只是来过此地一次，并不怎么熟悉。”青承边走边说道，“你我两袖空空，寸步难行，为今之计当是先找个，赚取灵石的谋路，然后再做别的打算。”

    两人沿着大街没走多久，就在街上看到一个卖艺之人，对视一眼觉得可行，便也找了个地方，开始照葫芦画瓢。

    只听凌无邪叫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一看勒。”

    见果真有路人的目光投来，这师徒二人便开始切磋起来。

    那不远处卖艺的人，见这一老一少竟然抢自己的饭碗，瞬间就不乐意了，抄着家伙就要来找他们麻烦，可待他感知到青承的实力深不可测后，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回到自己地盘，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可还是有许多人走向了，一老一少那里围观。

    两个人的表演，总比一个人的独奏更能吸引人们目光。

    “诶，你们倒是打的激烈些啊！”

    正在和师父切磋的凌无邪，听到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随后师父的拳头便如同暴雨一般，狂砸而来。

    若要单论身手拳法，凌无邪可以算得是炉火纯青了，和青承打的有来有回，甚是精彩，引得不少路人驻足侧目。

    而这半天的时间，他们也总算是赚到了十几枚灵石，两人飞速将地上的灵石收入囊中，然后便朝着西部方向赶路了。

    凌无邪却觉得，走的太过匆忙了，只听他问道：“师父，为何我们不多在哪里卖一会儿艺呢？还能获取更多灵石，就能买匹赤身独角马来赶路了。”

    只听青承说道：“有时候不要被短暂的成功所迷惑，你可知为何你我能获得灵石？”

    凌无邪思索了片刻，道：“因为咱们表演的比那人精彩？”

    青承微微摇头道：“这只是表面而已，如果没有那个人，我们又怎会这么快就有收获？我们抢了他的看客。”

    “有时做事需要适可而止，倘若我们长时间在那里，那人虽知敌不过，但也会誓死反抗，因为我们抢了他的谋生之道。”只听青承继续说教道。

    凌无邪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师父，我们只是暂需灵石才去卖艺，不该把依靠此道生存的人逼上绝路。”

    青承边在前面走着，边说道：“做事不要太绝，适当地给他人留个余地，否则自身极易被缠上，陷入进退两难之地，无法全身而退。”

    “是师父，弟子谨记。”凌无邪看着师父的背影，满面皆是受教的神色，眼中也带着尊崇之色。

    两人出了城东区，一路向西狂奔，走了整整两天之久，才总算抵达了异族亡都的中心区域，这里竟是一座小城池。

    进城的队伍中，只听一人低声吐槽道：“还得通过城门，这里的进出这般繁琐。”

    这人吐槽完之后，又是一阵左瞧右看，竟在后方见到了一个无比眼熟的拐杖，他急忙扯着身前之人，指着身后的拐杖说道：“师父你看，这与先前坑我们的那个老者的拐杖，一模一样。”

    青承示意他别打草惊蛇，微微侧过头瞧了一番，随后微微点了点头，道：“小子，先莫要打草惊蛇，待会儿进了城中，再出手擒拿他。”

    凌无邪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后沉下心来，转过身子等待着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