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福祸相依

    正在小山家准备切磋的李砚和王大，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李砚不解地喊了下：“无邪兄？”

    只见凌无邪挠着头，尴尬道：“灵石，灵石忘拿了。”

    听闻，王大连忙取来麻袋，将灵石两枚两枚地拿出。

    可谁知第四次的时候，无论王大怎么摸索，都再也找不到灵石的踪迹。

    于是，在凌无邪的注视下，他伸出了空空的虎掌。

    两人面面相觑，仿佛空气被凝固了一般，让一旁李砚十分疑惑。

    “两位？这是做甚？”李砚打破了这安静的场面，问道。

    王大摊了摊手，道：“灵石没了，我们回来时也花了不少，还在客栈过了一夜。”

    李砚随即掏出四枚灵石，面带微笑地说道：“我还当是，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无邪兄，尽管拿去用便是。”

    此时，佟管家刚好前来，看到自家少爷不自觉展露出的笑容，满面皆是欣慰之色。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长大后的李砚，可从未露出过这副神情。

    “这……”凌无邪稍作犹豫了一番，随后重重抱拳说道，“多谢李兄解我燃眉之急，他日定当双倍奉还。”

    王大将麻袋抛给凌无邪，道：“凌兄，这里面还有炳剑，你也一并带上防身吧。”

    “凌兄？小兄弟姓凌？”站在门口的佟管家，有些惊讶地看着凌无邪，问道。

    凌无邪也没多想，点了点头，答了一声：“昂。”

    突然，凌无邪心中“咯噔”一下，想起自己好像暴露了身份，心里慌张不已。

    佟管家又问道：“可是凌云壮志的凌？”

    凌无邪稍加思索后，赶忙应道：“是灵气逼人的灵。”

    佟管家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随后，凌无邪抄起麻袋，抱拳离开，朝着圣山狂奔而去。

    李砚看着佟管家，道：“佟伯，你可去过大伯的山寨？”

    佟管家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路过时，我感觉其山寨好像空无一人。”

    李砚点头道：“大伯已亡，像是修习了禁术，遭反噬而亡。”

    佟管家心生疑惑，说：“可是千真万确？少爷，容老夫前去查探一番。”

    李砚连忙说道：“是真的，他身边有本名叫《勾魂摄魄术》的书，此术甚邪，我直接将其销毁了。”

    佟管家并不会想到，自己的少爷对他隐瞒了一些，关于外人的所作所为。

    佟管家叹了口气，满面惋惜地说道：“好吧，等我回去再向家主汇报。”

    就在凌无邪顺利进入圣山没多久后，云帮主便叫来王师叔，称自己突有感悟，需立刻回帮闭关。

    然后与四帮分灵石，和招收弟子之事，就全权交给了王师叔。

    圣山上，纵有镇灵咒压制，众人仍需以自身灵力，去消磨圣山灵气的野性，方能纳为己用，而这也正是一次好的磨炼。

    “但愿这些前来试炼的人里，没有化元境吧。”凌无邪叹了口气。

    他如今的境界只是固元境初期，就算有心法加持，最多也就能与固元境中期相争而已。

    所以，他只是在山脚边盘坐着，他可不想被人偷袭，也并未有同他人一决高下的打算。

    他要做的是以逸待劳，将自身尽量保持在最佳状态。

    过了会儿，一阵异动传来，凌无邪扭过头，只见一人狼狈地出现在他左侧。

    见到凌无邪，那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朝他这边跑来。

    “你怎会在此？”凌无邪看清了来人，正是小山村上那名老者之子。

    当初他们去伏击大当家时，此人和小山一同留在了山寨，而待他们返回山寨后，就不见此人的踪迹了，凌无邪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他。

    对方并未回应凌无邪，只是低着头继续向右跑。

    待他刚跑过去，就又有三四人闯入凌无邪的视线，并大嚷着：“站住！别跑，还我小妹来！”

    瞧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好像是在围着山脚转，凌无邪不想再被打扰，无奈之下，他只好向上，往山腰处靠了靠。

    看着体内那些实质的灵力，与闯进身体的灵气纠缠消磨着，凌无邪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手阳明xue那里。

    见仍是一点儿微光，凌无邪心念一动，抽出部分灵力，将那些乱蹿的灵气逼到了此处。

    “果真有效！”凌无邪见有几丝灵气闯入了手阳明xue，大喜之下，连忙运转心法，以求将此xue位完全贯通。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那微弱的光点终是有些亮了起来，而凌无邪的灵力也消耗了近半。

    “不能再大肆消耗灵力了，不然恢复跟不上，就会陷入恶性循环。”凌无邪审视着自身状态，自语道。

    他又朝着山腰走了几步，随后在一棵树旁，缓缓地炼化着灵气，在镇灵咒的加持下，凌无邪还是勉强能够恢复过来的。

    此时外界，各势力的领头人并未离去，因为符咒能够持续两天左右，所以他们还要等着后辈出来，以免遭遇不测。

    当然，在山内发生的不测，他们无从插手。

    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便是云帮主，他并未回帮闭关，而是来到了一处小镇上。

    这小镇有一客栈，客栈里有六七个头戴斗笠，以黑色纱巾掩面之人。

    他们围坐在角落的一个木桌上，手握刀鞘，沉默不语。

    忽然，只见一人猛然起身，另外几人随即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同来到了客栈外。

    “李兄，不必如此掩饰，届时你我还得去联手击杀王石。”随声望去，来人正是云帮主。

    李维将纱巾扯下，道：“我是怕来时遇到王家耳目，那样你我的计划，恐怕就不能顺利进行了。”

    “哈哈，还是李兄考虑的周到。”云帮主大笑了一声，道，“王石在圣山，待会你我就按计划行事，速战速决。”

    李维嘴角上扬，说着：“放心云兄，就算王石要返回，也有黄、徐二人拖延的。”

    此时，王家前院，没有丝毫警戒状态。仅有的几名侍卫，竟在和那些丫鬟们玩闹，只有王老家主，在后院的一间小屋中感悟契机。

    李维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三下五除二地就将这些家仆尽数抹杀。

    随后，李维并未去寻王老家主的身影，而是意念全开，大肆地感知着王家每个角落。

    “竖子！竟趁我王家空虚，偷袭而来。”很快，王老家主如李维所愿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维笑道：“呵呵呵，是你王家目中无人，毫无戒备之心罢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再怎么防备，恐也躲不过有心小人。”王老家主冷声道。

    李维没再说什么，而是斗笠一摔，拔刀而上。

    “竖子怎么不敢说话了？当年你父亲都败于我手，若非长青帮相护，你能活几日？谁想今日你竟送上门来，甚好！”王老家主也是心高气傲，仅用赤手空拳，就将李维之攻势尽数瓦解。

    李维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祭出杀招，只听他沉声一喝：“‘爻’字封步斩！”

    随即，只见从李维周身涌出无尽灵力，先是充溢于刀上，随后又铺天盖地的涌在王老家主周身，将其封在原地。

    “又是此招，你李家就没别的绝招了么？”王老家主自信一笑，说，“石震天惊！”

    话音刚落，其周身空间开始有规律地震动起来，竟是他体内的灵气在来回窜动。

    “嘭！”只听一声空爆声传来，王老家主便挣脱了李维此招的束缚，而后一拳一拳地朝着李维砸去。

    李维连忙横刀挡在胸前，但仍被王老家主的冲力直直逼退。

    “家主莫慌！”那六个李家家丁见此，连忙出现在李维身后，为其助阵。局势瞬间僵持不下，李维也并未再后退半步。

    王老家主眼睛微眯，右拳仍在压着李维他们，自豪地质问：“竖子，凭这几个歪瓜裂枣，就企图杀我？”

    话音刚落，只见王老家主左手紧握成拳，夹杂着厚重的灵力，一拳将李维他们轰飞在地。

    “哈哈哈哈哈……”王老家主放声狂笑，刚要说些什么，就只觉得一阵冰凉之意，从后背刺至前胸，瞬间阻断了他体内原本畅通无比的灵气。

    他眼中先是愤恨，低头一看，一个染红了的剑锋，露在他胸前。

    他睁大了双眼，满眼尽是错愕和不可置信，是谁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艰难地扭过头，却发现并不认识眼前此人，但他认得这把剑。

    当年就是此剑，阻挡了他欲灭李家满门的雄心，长青帮帮主佩剑——青锋！

    “鼠辈……”王老家主还想说些什么，但随着云帮主一旋，再一拔而出的剑，他只觉有一股逆血夺口而出。

    只听“扑通”一声，其无力地瘫倒在地，满眼尽显不甘之神色。

    他闭关苦思数载，刚悟到了些许元婴境界的门径，却没成想天意如此弄人。

    很快，王老家主只感觉眼前越来越暗，此时的他，全身早已被恐惧占据，他也害怕死亡。

    问世间能有几人，能接受突如其来的与世长辞，坦然自若地面对生死呢？

    或许人们并非害怕死亡，而是抗拒和恐惧这种突然性、未知性。

    李维也不管王老家主听不听的到，直接问道：“下一步，埋伏王石，云兄觉得何处更适合呢？”

    云帮主想了想，道：“此徒定是乘飞天舟而回，你我若想埋伏，只能在他动身前，或是在这李府内。”

    李维胸有成竹地说道：“云兄无需担心，黄、徐二人，已跟在了王石旁。”

    云帮主有些犹豫，道：“确定他们可信？”

    李维笑道：“云兄可知，王家的四成财物皆归他两家？并且我还承诺他们，以后的商队由三家共享。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蠢到拒绝咱们吧。”

    云帮主不禁赞叹道：“李兄好魄力，竟将王家之财尽数分于我等，而自己分毫不取。”

    李维抱拳说着：“若能换来交心之友，再多的财物都是身外之物，况且我也并未损失什么，甚至还为我李家揽到了更多商队。”

    “那我等该去何处埋伏？”云帮主再次问道。

    “云兄莫急，随我静候佳音便是。”李维胸有成竹地说道。

    随后又让那几个家丁，将此处清理了一番。而他和云帮主，则坐于王家大堂中，泡茶而饮。

    “这益元茶，连我都不舍得喝，小心存放，这厮却摆于大堂之上以做待客之用，如此显摆。”李维边饮边说着，恨不得将茶叶尽数泡于水中，一饮而尽。

    而当他们在王家相谈甚欢的时候，王石在干什么呢？

    他正被黄、徐二人围着，又是附和又是夸赞的，正得意洋洋地向二人吹嘘着过往的辉煌事迹。浑然不知自己的巢xue，已成了他人落脚之处。

    只见黄、徐两人对视了下，谄媚笑道：“王兄，待试炼结束，可否让我等也感受一番飞天舟之威风？”

    王石满面笑容地说：“你们有此想法，实属正常，我又怎能拒之不理呢！当然可以。”

    此时的王石早已被称赞得心满意足，对于这二人的要求，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毕竟还能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和胸襟。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黄、徐二人先后离开了王石，来到了一处林中。

    徐卜放开意念，时刻感知着四周的动静。而黄崇则手握传声石与李维联系。

    “计划一切顺利，不知李维兄……”

    传声石内，传来李维平静的声音：“我已在王家堂内等候许久，你们的动作，未免也太慢了些。”

    徐卜说道：“李维兄又不是不知他的狂傲和目中无人，与之攀谈多次，才使其正眼与我等相谈。”

    “那好，我等该去何处伏击？”李维问道。

    徐卜想了想，说：“王家镇外。”

    ……

    其实以他们四人的实力，大可不必摆出如此阵仗。

    只不过，李维担心他王石亦有帮派相助，正如李家当年，就是得益于长青帮之护，才躲过了灭门之灾。

    死局已定，而王石对此，却仍浑然不知，甚至都未有半点疑心，只是沉浸于二人的追捧中，久久不能自拔。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