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审判
“神父大人。” 幽邃的山坳内，江鹤身披黄袍，兜帽遮住了他上半边脸。 这里是熔炉高原地下，黄衣之王教会的分部据点。 “大人，主教大人说明天就要开始祭祀，还请大人最后检查一遍仪式。” 大门缓缓洞开，露出后方猩红的地面，一尊扭曲的神像拜访在祭坛中央，地面上被刻满了诡异的咒文。 两个邪教徒连忙后退，让出了道路。 “江神父，你平时这么忙，这种事也要亲自来吗？。” 江鹤身旁，一个同样穿着神父兜帽的邪教徒走进石门。 “你就不担心，明天的仪式上精神力不稳定，无法成为巫师吗？” “与你何干？”江鹤连正眼都没看过去，径直走到神像下。 “玛吉，做好你分内的事。” 玛吉目视江鹤的背影，眼神阴翳。 “江鹤，别以为你的灵感和精神力天赋够高，就比我强。谁先成为巫师，可是很难说的！” 他们两个神父谁先成为巫师，就能接管教会的祭司之命。 巫师是这个世界掌握神秘力量的人群，他们可以通过精神力完成远超当前人类理解的事情，这种能力被称为魔法。 而想要成为巫师，需要先天强大的灵感和稳定的精神力，江鹤这方面的天赋远胜玛吉。 “那我建议你回去继续阅读典籍，而不是来这里捣乱。” 玛吉按动开关。 石门紧闭。 “江鹤，你以为你这几年天天帮着主教整理典籍就好像可以压我一头。我知道，你的精神力天赋好，但那又如何？没成为巫师之前就频繁接触神话典籍，你觉得你精神力的稳定性还和以前一样吗？” 玛吉面露讥讽。 “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江鹤之所以入教才几年，就能和他一样成为神父，除了精神力天赋远超常人外，前者几乎不命的帮主教整理神话典籍才是关键。 但玛吉却对此嗤之以鼻，精神力天赋是一个人的根本，在教团内部如果无法成为巫师，那永远没有翻身的余地。 江鹤透支自己的精神潜力，换取一个低微的神父身份，这种行为玛吉只觉得好笑。 简直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只要成为巫师，他就可以立马一跃成为教团祭司，那里还需要一点点的爬升地位。 他扫了眼江鹤疲惫的眼神，眼角还有些皱着，昨晚他定是又熬了通宵。 明天就是祭祀典礼，是他们成为巫师最好的机会。 江鹤居然在这种时候还不调养精神。 真是愚蠢。 “明天过后，你就知道你的行为是不是愚不可及的了。” 玛吉绕过江鹤，来到祭坛前方，看着神像下那一枚炫目的晶体。 这是人类的精神力结晶，是黄衣之王教团耗费五年心血的结晶，是最好的祭品。 江鹤笑了笑。 在邪教团成为巫师，谁愿意谁去。 他反正不会去。 江鹤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二十一世纪，是一个996的社畜。 在某天晚上和同事们玩克苏鲁桌游的时候他抽到了邪教徒身份，最后流程颂念唤神祷告词的时候，好像拿错了卡牌，在颂念途中突然昏迷。 醒来就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调查员。 顾名思义，调查员就是负责替公司调查神秘世界的敢死队。 其中，最重要的目标就是那些天天满脑子想着召唤邪神的邪教徒，还有从外星或是这颗的星球犄角旮旯爬出来的神话生物。 但江鹤，还不只是普通调查员那么简单，他还是一个卧底。 因为过人的巫师天赋，江鹤被安排到了黎明城外黄衣之王的邪教团内部，做卧底。 靠着不惜榨取自己的精神力天赋，帮助主教整理神话典籍，江鹤才能在短短两年内爬上神父的位置。 参与到这次行动中。 所有的牺牲，就是为了破坏这次仪式。 根据组织的情报，江鹤知道一旦让这次祭祀成功，黎明城上百万的居民可能都会面临死亡的危险。 三年学习，两年卧底的时光，让江鹤已经慢慢融入到了这个世界。 作为一个调查员，他必须要阻止邪教祭祀。 “终于要结束了。” 站在玛吉背后，江鹤割开手掌皮肤，取出一枚薄薄的精神炸弹。 “玛吉。” “嗯？” 砰！ 动能手枪充能完毕，灼热的弹头穿透玛吉的胸膛。 对于精神力不如自己的玛吉，对方的灵感根本无法察觉到一丝危险。 玛吉瞳孔涣散，这一瞬他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随后便仰面倒在地上。 “结束了。” 看着玛吉仰面倒下，生命正迅速流逝。 他按动手腕，一道虚拟光幕投射在虹膜上。 【江鹤同学，康鑫集团观星学院欢迎您的到来。 2077年10月15日。】 这是一张录取通知书。 进入观星学院，正式成为巫师。 在这个世界，就代表着阶级的跨越，从随时可被抛弃的耗材，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这是公司对他卧底两年的报酬，也是对江鹤压榨自身精神力所给予的补偿。 观星学院，是黎明城最好的巫师孕育所。 他快步上前，将精神炸弹贴在晶体上。 预定好时间，江鹤信步转身，打开了石门。 “大人。” 两个邪教徒齐齐低头。 砰，砰。 灼热的弹头精确地摧毁了邪教徒们的大脑，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倒在血泊中。 走！ 江鹤迈开步子。 他之所以没有对着玛吉的脑袋开枪，就是因为对方是神父，死亡后明显的精神力消散肯定会惊动主教。 江鹤可不愿意在邪教内部，被一名巫师追杀。 两年的时间，让他对这里的构造无比熟悉，每一条小路都印刻在脑海中。 快，再快一点儿！ 精神炸弹和普通定时炸弹不同，预定的时间并不准确。 他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组织交代的撤退地点。 邪教团的基地在地下，江鹤必须通过升降梯抵达熔炉高原地表。 他早就算好了所有邪教徒巡逻的时间，五分钟后，一脸严肃的江鹤身披神父黄袍来到了升降梯外。 “神父大人！”两个看门的邪教徒连忙行礼。 “主教大人有交代，我要去地面一趟。” “遵命！” 对于江鹤的命令，这两人根本不敢违抗，连忙打开升降梯的大门。 就在这时。 轰—— 精神爆炸并没有声响，但强大的精神波动瞬间就传遍整个邪教团。 两个看守大门的邪教徒脸色微变。 砰！砰！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江鹤的枪已经指向他们的眉心。 升降梯大门打开。 江鹤飞身进入，他一把拍在一层的按钮上。 升降梯迅速上升，而在江鹤模糊的感应中，一股强大却不稳定的精神波动，正迅速朝祭坛冲去。 叮—— 大门打开，雪白的高原出现在江鹤眼中。 远处的树林外，三个浑身布满义体改造痕迹的调查员手持充能步枪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黎明城即将入夜。”江鹤开口道。 “黄昏将歇要破晓。”为首的大汉对上暗号。 随即他冲着江鹤伸出比他头还大的手掌。 “东西拿来了吗？” “当然。” 江鹤递上份早早整理好的邪教资料，为了保险起见，他用的都是纸质文件。 “队长，精神波动絮乱程度高，炸弹应该引爆了。” “很好。”为首的大汉看向江鹤。 “辛苦你了，夜枭先生。” 夜枭是江鹤卧底的代号。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江鹤心头。 轰—— 一道光束从大汉胸口射出，几乎是擦着江鹤的衣角略过。 “你们！” 然而，还没等江鹤做出下一步反应，一道电磁捕捉网从天而降。 江鹤全身麻痹，被瞬间放到在地。 “你们做什么！”江鹤瞳孔紧缩，难道他们不是公司的调查员？ 可也不对啊，他们知道公司的代号。 大汉在江鹤面前蹲下，他的机械义眼不停闪烁，远程通讯连接完毕。 【夜枭先生，根据调查员守则，您涉嫌策划邪教活动，帮助邪教残害百姓，现在将对您进行审判。】 冰凉的声音在江鹤耳边响起，他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审判？你们再说什么！” 然而，审判法庭并没有给他陈述的机会。 【夜枭先生，按照法庭对你的调查。在这两年内，你借助卧底黄衣教团的便利，为了获得更高的地位，你帮助邪教徒整理神话典籍，帮助其策划活动，导致黎明城调查员超过数十人死伤。】 【你可认罪？】 “我认你妈！” 江鹤怒了。 “帮助邪教徒整理典籍是我为了成为神父进行破坏行动的必要行为，不然我怎么破坏这次祭祀？还有策划活动，每一次行动的计划我都告诉了你们的，计划有变也不管我的事！” 【驳回。完成任务和你保护黎明城的安全并不冲突】。冷漠的声音毫不留情。 “那难道你要我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给你们传递情报吗？” 【作为调查员，在计划有变的时候，你应当将邪教徒改变的计划重新传递。】 “我怎么传递？” 【那是你的事，我们只看结果。】 “那如果我不这样做，这次祭祀发生了，黎明城上百万人的安危怎么办？” 【这是另外一件事，并且这是你的职责。】 江鹤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所做所为，居然被审判了？ 【既无异议，审判如下。】 【调查员江鹤，因涉嫌勾结邪教，残骸同胞，至百万百姓的生命于不顾，现判处剥夺江鹤调查员身份，剥夺其黎明城居民身份终生，删除其所有档案，即刻生效。】 冷酷无情的审判让江鹤恍惚。 他这些年守护的是什么？ 自己没日没夜，不惜损耗本源精神力，最后不仅完成了任务，还将邪教的情报带了出来。 然而他面对的，居然是来自法庭的审判？ 他所做的一切，不被算作是英雄就算了，自己还被打成了勾结邪教的败类。 滴滴—— 随着红光闪烁，他的个人终端彻底格式化。 三个士兵拿着江鹤用命换来的文件，匆匆离开了原地，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被束缚在积雪上。 而地下，一股庞大且暴怒的精神力正迅速靠近着。 随即。 升降机的大门打开了。 “江神父，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