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纳灵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纳灵纳灵！世间无灵，所以没人知道什么是灵！ 人体有上、中、下三丹田，下丹田就是练气纳灵之所。 卫阳神意内照，细细感受。下丹田处，确有一股区别于脏腑之外的微弱能量。 下丹田是纳灵门户，十几年一直空空如也，如今莫名多了一团能量！ 他激动得无以复加，虽不确定，但心中有所猜想。 相较于获得宝物，他更在乎是否能够纳气修行，毕竟宝物再好也是身外之物，何况不能修真练气，手持宝物也无法使用。 没弄清这股能量是如何得来，他迫不及待试着驱使这股能量运行小周天。运气门法他早就了熟于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果不其然，那股能量虽然微弱，但是可以运行于经脉和各大窍xue之间，循环往复，这是心头之气和先天灵光无法做到的。 卫阳欣喜若狂，运转那股气直身而起，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像是失去了部分重力牵引，离地飞起近一米高。 他对着夜空一声长啸，吐出了积攒十多年的郁气。 长生无门至此开，一入练气尽逍遥！ 胸中豪迈之气顿开，十七式太白剑舞运起，手中无剑却丝毫不影响他舞剑，丹田中的能量运转周身，第一次他把太白剑舞演得仙气飘飘。 夜间凉风拂面，他欲乘风去！ 尽情宣泄后，他拿起透着荧光的八卦盘。进入练气境界便能真正“聚精会神”，凝聚神意驱使法器。 “起！” 卫阳运气凝神，掐诀一喝。 “嗡！” 八卦盘像是收到命令一样，颤动发出微弱声音，周身宝光再盛，脱离手心，悬浮身前。 典籍记载有关御使法宝的方法，只有寥寥数句，不尽详细。但他下丹田有了那股能量开始，驱使法宝就好像练习过一样，自然而然就会，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卫阳负手于后，不再担心它会摔落在地，因为这一刻他与法宝心神相通，就像不需要担心自己好好站着会摔跤一样。 月光下，山间悠悠虫鸣，一道人负手立于庭院，身前有一方法宝轻转，淡淡的月色下，画面犹如嫡仙下凡。 “收！” 法宝化作白光，向他激射而来，转瞬间没于眉心。他虽有所准备，但瞬间剧涨眩晕感让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如同气血欠亏之人，久蹲地上突然站立，血液供应不足晕倒。 他倒地几息便转醒，躺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不愿起来。今天接二连三的惊喜，对他冲击太大了。 “起！” 卫阳躺在地上，忍着脑袋眩晕胀痛再次喝令。 八卦盘又一次现身出来，与之前模样一般无二，并未因收进泥丸宫而发生变化。 “收！” 随着声音降落，脑子又传来一阵胀痛眩晕，但这次他没有晕倒，只是一阵难受。 他费力爬起，脑袋似要炸开。 重新坐回蒲团，他需要搞明白这股微弱能量从何而来。山外那些人包括已经仙去的师傅，他们孜孜不倦努力修行一辈子，也无法修来这股微弱“灵气”。 他尝试过，依旧不能从外界纳取这种“灵气”！因为丹田中有了这股“灵气”，他对“灵气”的感观更加敏锐，可惜外界依然扑捉不到一丝一毫。 他清楚体内这股微弱能量与八卦盘有关，之前被八卦盘散发的能量冲击，他的身体吸收截留了部分，那正是古籍记载修真练气中的“灵”或炁！ 灵气！ 年年岁岁，卡死无数求道之人！其中不乏师傅那样的人杰。 自己何其之辛！能一睹练气风采。 不清楚这些灵气会不会消耗，没有任何记载经验可以借鉴，卫阳只能自己摸索。既已知灵气从圆盘处获得，那也无须太过担心。 重新招出八卦盘，让它悬浮于身前。八卦盘散发那股能量，是在它即将褪去凡躯石皮时发出的，更早之前它一直在吸收日月精华。 “若是它能转化日月精华化作灵气，那我就能借灵气修炼，成为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士！” 夜幕下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他眼睛冒着光。 卫阳再次打坐入静，体内运起练气纳灵之法，八卦盘被他双手托着安放于腿上。 他的想法是对的。 道观外放养有几只雄鸡，每当夜幕降临就会自己回到前院过夜，清晨便会打鸣！师傅会在第一遍鸡鸣时起床洗漱，第二遍鸡鸣时开始做早课，迎接每日晨光第一缕朝霞。 天色微亮，公鸡打鸣声起。 就在这一刻，八卦盘再次爆发，卫阳早就做好准备，体内练气纳灵之法疯狂运转。可惜的是，这次爆发出的能量或者说是灵气，不足前一次十分之一，不过他准备充分，吸收的灵气依旧可观。 第一次是被动吸收，十年如一日地修行练气之法，肌体早就练出记忆，受能量冲刷自主运行，吸纳的能量只有零星半点。 爆发之后八卦盘暗淡许多。卫阳在打坐过程中一心二用，观察圆盘变化，整个过程就是不断变亮最后爆发的过程。 有迹可循最好，就怕它时灵时不灵。 整夜无眠，他不觉疲惫，反而神采奕奕！这不止是喜事连连让人亢奋，更重要是纳灵入体润泽心神。 这便是练气。 清晨山间雾气未散，卫阳在院中打完一套拳，他发现身体现在最大的变化，就是感知能力大大提升。 他能听到崖壁上草丛中的虫儿低鸣、前院公鸡在用爪子刨地，也能清晰听见远处泪泪流水和各种鸟儿鸣叫。眼睛能看清道观后面溪流中架设的发电机，以前可分辨不出是石头还是机器。 煮了一锅粥，里面添加虾仁、瑶柱和碎香菇，鲜甜开胃！饱餐后，洗个澡，换了一身简洁素白道袍。他尝试过用灵力祛尘，效果不佳，仅仅袖口衣角有些许效果，身上黏腻不适感没有改变，他对灵力使用cao控还非常粗糙。 典籍里记载诸多法术，大都廖廖几句，惜字如金。纳灵练气之前会不解，这哪是教人施法？现在再看，觉得理当如此，正如吃饭要用碗筷，何须赘述！有详尽描述的，必然是某个闲人的异想天开，根本不是道中人！ 卫阳站在内院左侧的陡崖边，看着山下雾气渐散，微风拂晓山岗，山林翠绿本色重现世间。他似有所感，抬手向右边一块大石上一挥，清气扫过，原本蒙尘的石面瞬间光亮洁净。他嘴角微扬，对结果很满意！ 盘坐于大石上，掐诀闭目，静待日出第一缕霞光！大石本就是日常打坐之用，只是最近事多至其蒙尘。道观建在半山腰一处崖坪上，大石就放在崖边。坐其上，山下风景尽收眼底！有助于人心境修行。 闭目打坐的眼皮微动，感知到山下来人了。 脚步一轻一重，不是很明显，卫阳猜到来人是陈伯。 陈伯年轻时，一条腿受过伤，没有瘸，常人不仔细看，觉察不出异样。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他这么早就上山。 不多时，前殿的小木门打开，陈伯提着今天要用的青菜和鲜rou进来。青菜是他自己种的，鲜rou是从供应民宿的rou贩子那买的。看到大石上有人打坐停了一下，这大石已经有个把月没人坐了。 “陈伯，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山了？”卫阳睁眼开口问道。 “您也早。下面民宿的人说，今天会有大公司过来搞什么团建，反正会有很多人，我早点上来做准备。”陈伯愣了一会才回话，眼前的人虽不是天天碰面，但也熟悉无比，可今天却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连称呼都不自觉改用尊称。 “那你忙吧，中午人多我再出去帮忙。” 来道观的香客，散客较少，团体客最多。每当团体客上山，观里都是乱哄哄的。 山下民宿越办越好，镇里很受重视。村长曾与师傅商量过合资建造观光山道的事，被师傅拒接，看到观里把接待游客的进项，拱手让于陈伯才打消念头。 进山的游客越来越多，售卖香烛的收入也就越多！陈伯多次表示要还一半给观里，被师徒拒接。自那以后，陈伯不再接受师徒给他的买菜钱！ 道观建筑年代久远，修缮问题只有陈伯这样做了大半辈子杂工的人才能大包大揽。瓦楞门窗、泥塑神像被他养护得油亮如新。 等陈伯回到前殿，卫阳重新入定打坐。坐照内观，头顶泥丸宫有一团七彩能量，与下丹田能量相比犹如云泥之别！这应该就是那圆盘所化。身体的变化，还有很多奇异等待他去发现。 比如诸多小法术。只见他结印的手向前一展，掌心之上慢慢凝聚出小水珠，片刻后大手一挥，水珠如利箭般激射而出。 师傅传法中，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炼丹，因为师傅也无法真正炼丹，所讲的都是臆想。臆想的，自然就神奇，天马行空！如今他练气纳灵，以前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都可以变成现实，传说灵丹还能辅助修行。 师傅曾在古玩市场淘到一件丹鼎，对于炼丹一事一直念念不忘！待我把灵力意念cao控入微，再来替师傅完成这一夙愿！ 道观内院经常被游客误闯，一些喜欢钻山林的游客，还会爬上道观右侧的峭壁之上，给在后院清修的师徒带来不少影响。 卫阳挪了一个方向，背对前殿的木门，再招出八卦盘。白天里，圆盘的荧光很淡，若到中午，估计就看不到荧光了。 圆盘已经看不到符文，材质非常特殊，似金非金，有时像块晶莹琉璃，有时又像一轮水镜，上面仙液垒垒。看似拿在手里，却感受不到触觉，重量比一小团棉花还要轻！ 凝聚精神，意念cao控，圆盘化作流光飞出陡崖，在崖外上下左右转了一大圈才飞回身前，距离越远cao控越吃力。 整个上午他都在体悟法宝和cao控体内灵力，以前无法纳灵练气就有过许多想法，现在逐一实践。他相信，换作外面那群老古董或是自己师傅，肯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前殿开始有游客来访，影响打坐，也怕游客突然闯入。他停止修行，此时还不是游客高峰期。 道观不像其他风景区庙宇，这里没有浓重商业气息，大殿飞檐翘角、灰瓦青砖，庭院古朴，给人感觉是一座深山古刹。游客踏进前院，嗓门不自觉地压低，生怕惊扰了这片清幽之地。 院外有两个结伴而来的小姑娘，一路嘻笑打闹，进入前院还有说有笑，引得里面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女孩后知后觉，侧脸转到同伴耳边小声嘀咕，而后掩嘴轻笑。 她们是卫阳的同学，一个活泼可爱，一个冷艳绝美。即将进入大学校园，她们趁着暑假结伴出游，在选择目的地时，她们异口同声目标出奇的一致，去鹅凰嶂！因为这里有她们一位同学。 学校里有个全体师生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神秘学生，一年到头看不见几回，可人家的成绩很好。学生们不关心他的成绩，只对他的英雄事迹津津乐道，听闻他刚进学校不久就痛揍高年级校霸七八人。打完人大家在担心他会被如何处分，结果校霸家里有背景的亲属齐齐现身学校向他赔礼道歉，此后学校校风焕然一新。学校领导对他经常缺席的现象不闻不问，有一次一个偷懒的学生拿他做榜样回怼老师，老师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气急训斥：你有本事就让你家人支使教育局过来打招呼，我就不管你。 这个神秘学生就是她们同班同学，他就在鹅凰嶂上。 卫阳出现在前殿，本想戴一顶逍遥巾，可没有蓄发只能作罢。 现在，短发素袍，干净利落。 木门设在前殿一处角落，他的出现吸引了殿内大部分人的目光，因为今天道观第一次出现道士。看他剑眉星目，轮廓分明，清秀俊朗，虽然穿一身素白道袍，但任谁都瞧得出，他还只是个翩翩少年郎。 可就这一少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出尘之气！与周遭形成鲜明对比，飘逸脱俗！让人自惭形愧。 原本觉得民宿网站上描述的道观，不过是夸大其词为招揽生意。如今一见，古香古色的道观，出尘脱俗的年轻道人，感觉不虚此行，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修道之地。原计划只想浏览一番的游客，纷纷出去买香烛上香。 卫阳眼里，前殿最珍贵的不是一尊尊神像，而是墙上一幅幅壁画，他自小就开始修习的十七式太白剑舞就是其中一副。 其实，前殿不需要有人接待，这里不是旅游景点，不需要导游讲解。之所以要人看着，是怕有些人搞破坏，壁画很久以前就被围栏围起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