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药丸
意识到自己这念头后,沈书均连忙晃了晃脑袋走出了房门。 真是见鬼了。 是夜,崔萱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现下她眼睛看不见,唯有凭借房中男人的打鼾声才能分清楚白日和黑夜。 身上的绳子勒得她难受。 这些天,她听他们说话,便知晓现下已经快要到麟州了。 现下,也是时候了。 随着打更声响起,趴在桌子上熟睡的男人揉了揉眼睛,见到门外明月依旧高挂,转了个头刚想睡觉,却见到不远处的床榻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男人复揉了揉眼睛,跑过去一看,床榻上并非空无一物,最起码还有绳子在。 “人跑了!”男人立即吼了一声。 “嘭”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随即便涌进来一波人,“你说什么!”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绳子,无奈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解开的,还就这么跑了。” “娘的,赵五你你这个废物,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能让人跑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 赵五:“怎么就怪我一个人?你们守在门口怎么也没发现啊!再说了,这一路上她都安安稳稳的,谁知道她会到现在跑了啊!” 赵五撇着嘴说道。 “行了!都别吵了,都出去找!”颜四开口骂道,“找不回来,把你们的头都拧了!” “可……我们得去哪找啊?”赵五又问。 “在城里找,往麟州找!”颜四此时的怒意已经可用怒目圆睁来形容了,他狠狠地踹了赵五一脚,找不回来崔萱。你也别回来了! 找不到符窈便算了,现下连崔萱都给弄丢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五被他一踹,踉跄了两下,随后连忙站稳:“是,我们这就去。” 说罢,率先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其余人也都跟着他跑了出去。 房中已经空无一人了,四下里空荡荡的。颜四拿起来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娘的!”他坐在桌案旁,手托着下巴。 再一垂头就瞥见了床榻下的一块青色衣袂。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嘴角勾起来了一抹笑意。 他就说嘛,现下崔萱不过是个瞎子,又怎么能够轻易跑得掉的。 这也就能骗骗赵五那个二愣子,骗他?门都没有。 床榻下,崔萱一动不动,静静的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脏也越来越快。 突然被一双大手拉了出来,崔萱顿时抿了抿唇,双手也攥紧了。 “崔娘子,你还是安安稳稳地跟我们去麟州的好,只要令兄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自然是能够放了……” 突然,他嘴中被人放入了什么东西。 脸色一变,松开崔萱就要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却被人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崔萱抿着嘴,手上也紧紧地捂着他的嘴巴,眼睛却是平淡异常。 恍惚间,颜四还以为她能看得见了。 一时不防,颜四将崔萱喂进他口中的药咽了下去。 酸酸甜甜的感觉,还挺好吃的。 下一瞬,颜四抬起手来拍向崔萱的胸口处。 崔萱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床沿,后脑勺流出了丝血迹。 可比后脑勺那处更痛的是胸膛处。她只觉得心脏被烧起来了一样,撕心裂肺的疼。 “你给我吃的什么?解药呢!”颜四大声吼着。 鲜血从崔萱的口中吐了出来。 她强忍着疼痛,嘴角扯出来了一抹笑意。 小女娘微微抬起头,眼中却是有一丝挑衅。 此时她不能说话,颜四却已经知晓,她是想同他换解药。 “做梦,老子找人研制出解药后再来找你算账,看我不弄死你!” 崔萱依旧是保持着嘴角的那抹笑,转过身躺到了床榻上。 她只觉得心口处疼得厉害,好想回家。 颜四又将她绑了起来。 麟州城中艳阳高照,瘟疫也是越来越严重,日益难控。 苏氏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已经有些枯黄,额头上也出现了几颗红疹。 “夫人……” 苏氏看向一旁的侍女,“没事的,你们都出去吧,李大夫留下就好。” 她神情淡淡的,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夫人,小人去告诉大人吧!”一旁侍从一脸的慌张,说着就要跑出去。 “站住。”苏氏道。 许是因着染病,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夫人,您染病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 苏氏并未理会他,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后便转过头去对一旁的侍女说道:“紫衣,去把门关上。” 紫衣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何如氏要关门,一转头就见到苏氏房中顿时多出的好些个护卫。 “吱呀~”门关住了。 侍从脸色一变,就要将门边的紫衣扯到一边。 可来不及了,苏氏身边的那些护卫在他即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便将他按住了。 苏氏扯了扯唇角,“你是谁派来的?” 侍从见她已经察觉,便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 苏氏叹了口气:“那你和他说去吧。”她对一旁的护卫说:“把他交给大人。城中许是还有他的同伙,你们小心些。” “夫人放心。”护卫冲她拱手,神色中有些犹豫:“那您患病的事情,属下要瞒着大人吗?” 三日后便是同颜家人决战的日子了,此时苏氏患病,恐怕会影响到崔楣。 苏氏:“瞒不住的。你告诉他,我不会有事的,万事大局为重。” 那人在一个多月前便常给她送水,一开始她也只当他好心。 前些日子她才渐渐察觉,只可惜,她已经染上了瘟疫了。 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拿她来扰乱崔楣罢了。 可她决不能做他的累赘。 房中人都走了,只剩下李大夫和苏氏两个人了。 “有劳您了。”苏氏将手腕搭在脉枕上。 李大夫点了点头,为她诊脉一番之后,“老夫会好好地为夫人开药,您放心。” 苏氏笑着点了点头,“若我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您也无需强求了。那些病患,就麻烦李大夫和其他的大夫了。” 她面上沉静,仿佛她只不过是得了普通的风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