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哭闹
只不过是小姑娘嘴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mama心里却十分看不上沈莹月这般做派。 忠勤伯府唯一的大小姐，竟然是如此贪吃，要是传扬出去，还以为沈老夫人苛待孙女！ “月儿，今儿怎么是你一个人过来，香兰和香云呢？”沈老夫人看向佛堂外，问道，“难不成是这些丫鬟躲懒？” “昨晚香兰熬了一夜，我让她回屋歇息，那个香云……”沈莹月鼓起嘴巴，怒道， “她真是要把我活活气死！” 沈老夫人皱眉，关切问道：“怎的？” 沈莹月泪水从眼中滑落，哽咽道： “祖母，我今早让人整理首饰盒子才知道，香云偷盗父亲给我的首饰，东西我已经搜出来，人赃并获，她已无从抵赖！” “啊？还有这事？”沈老夫人抿抿嘴，看一眼同样困惑不解的于mama。 “香云心性敦厚纯善，做事细致周到，怎么会偷盗小姐的首饰？您是不是冤枉了她？”于mama小心翼翼问道。 香云和于mama算起来是八竿子能打着的亲戚，当初香云进伯府伺候沈莹月，于mama也费了一番心思。 沈莹月言之凿凿，让于mama心里七上八下，又怕香云手脚真的不干净，沈莹月追根究底，最终连累自己…… “哇呜呜……”沈莹月突然抱住沈老夫人嚎啕大哭，好半天才缓过来， “于mama这话什么意思？祖母，月儿又不是爱撒谎的人，我的品性您还不清楚吗？”女孩子泪眼婆娑，指着于mama道， “她……情愿相信香云，也不信我说的话！” 幸好女孩子大病初愈，还没有什么力气，要不然沈老夫人估计会她扑倒在地。 泪水沾湿沈老夫人的前襟。 看到自己簇新的衣服被女孩子揉得不像样子，沈老夫人也顾不上心疼，狠狠瞪了一眼于mama，安慰孙女道： “祖母信月儿！你莫要再哭了，既然香兰是你的人，她品行不端，涉嫌偷盗，就交由你自行处置！” 沈莹月抬起头，一双泪眼委屈巴巴地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帮沈莹月拨了拨额上的头发，温声说道： “芳华阁拢共两个大丫鬟，如今去掉香兰，还得有人补上，要不将崇德堂里……” “祖母，今早我已经让小元顶替了香兰，我看她做事勤快，对我也算忠心。”沈莹月擦了擦眼泪。 “小元？”沈老夫人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看向于mama。 “是芳华阁里的粗使丫鬟，三年前采买进来的。”于mama低头说道。 她本想说原本做粗活的小元还不够资格，但是沈莹月又哭又闹，她也不敢轻易再替香云说情转圜。 沈老夫人点点头，既然沈莹月做了决定，她也不能在下人面前拂了她的脸面，笑道： “行吧，既然月儿觉得好，就抬举她一回！” 沈莹月听到这话，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 “月儿，你的身体将将养好，说了那么多话又哭了一场，快回去休息，中午想吃什么尽管和丫鬟们说。” 沈老夫人细细叮嘱道， “油腻荤腥你要浅尝辄止，切莫贪嘴，若是想找祖母说话，就去前头主院，以后不要再来佛堂，以免菩萨怪罪！” 沈莹月乖巧应下，和沈老夫人说了几句闲话，便走出佛堂。 小元站在宝瓶门前身形未动，却灵敏地察觉到佛堂里的动静。 见她出来，小元几步上前，轻轻扶住沈莹月的胳膊，低声问道：“小姐，您累不累？若是走不动，我背您回芳华阁？” 刚提拔上来的小丫鬟，尚且能留心观察到自己面色不佳，而她的祖母…… 沈莹月朝小元笑笑说道：“我没事，撑得住！” 小元见她面露微笑，脸色却比之前更加难看，心里不住地叹气，她成为小姐的心腹大丫鬟还不到半日。 以她的资历，可不敢违逆小姐的命令，只能用力扶稳小姐，尽力让她少消耗体力。 “你觉不觉得，月儿今日很是奇怪？”佛堂里，沈老夫人并没有接着诵经念佛，而是和于mama说起沈莹月。 于mama想起刚才沈莹月看她的眼神，似乎猝了毒一般，心里就一阵害怕。 但是又觉得自己太过疑神疑鬼，有沈老夫人这个大靠山在，就算沈莹月对她有万分不满，又能拿她如何？ 整个忠勤伯府，到底还是沈老夫人当家！ 难不成未到及笄之年的沈莹月，敢对祖母忤逆不敬？ “老夫人，香兰这孩子虽然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她的脾气秉性我一清二楚，怎么可能……” 于mama焦心不已，想要替香兰申辩，却被沈老夫人抬手打断。 “月儿她小孩子心性，受了惊吓又大病初愈，拿香兰出出气罢了！那个什么小元，肯定用不了几日便打回原形。”沈老夫人轻描淡写道。 于mama听了这话，心中大定，忙道：“老夫人说的是，奴婢一时紧张失态……” 沈老夫人冷着脸看向于mama，语声严厉： “如今当务之急，是整顿一下前院的人，难道我从前说过的话，你们都当成了耳旁风？” “不敢！不敢！”于mama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奴婢这就去前院查一查。” 于mama轻轻带上门，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沈老夫人坐在圈椅上，双目微微阖起，珠串随着手指的动作，又重新转动起来…… 沈莹月出了崇德堂，并没有回到芳华阁，而是朝着逸秋堂方向走去。 小元亦步亦趋跟在沈莹月的身后，看着她单薄瘦小的背影，莫名有些孤寂。 她的小姐沈莹月虽是伯府中唯一的孩子，但从小与夫人极其疏远，没有母亲的疼爱，父亲又远隔千里，只能用一纸家书维系父女之情。 这次生病，夫人更是连面都没露，可能小姐早已习以为常，但是作为一个孩子，哪有不依恋母亲的？ 小元心中长长叹气，没成想走在前面的沈莹月突然回头，看向小元说道： “等会你在逸秋堂门口守着，我去看看她，暂时别让崇德堂那边知道。” 小元点头，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没有规矩，忙说道：“奴婢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