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9月5日，宁城城区一栋大楼内。 周六，本是个清闲的大好日子，可这才七点出头，一楼大厅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王队！” “王队，您来了！” “王队早！” …… 审讯室外间，拘捕秦小沐的那名中年男子，看到大门稳步走来的人影，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人带来了吧？”不等李威开口，来人已经出声问道，嗓音低沉，不怒自威。 “已经带来了，王队，人就在审讯室。”李威恭敬点头，顺手递上一份摊开的蓝色文件夹。 “嗯，问的怎么样，都招了吗？”王鹏接过文件，却并没有看上面的内容，他习惯先听汇报，快速而高效，也能趁机锻炼下属的能力。 “没有。”李威神色难看，“自他踏出家门那一刻，人就跟哑巴了一样，一个字都不肯说。” 他瞅准时机，恰到好处的在王鹏进门之前推开审讯室的大门，补充道：“看他精神状态很差，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软骨头，没想到这骨子里还挺倔，是个硬茬。” “刺儿头？”王鹏内心平静，面无表情，他见过的硬骨头可多了去了。 “我感觉他是不是在等什么？”李威回忆当时审讯的整个经过，他全程都在观察那小子的一举一动。 “谁在现场取证？”王鹏脚步一顿，扭头瞥了他一眼。 “雅琴。” “人呢，回来了没？” “还没……额？”李威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王队，您是说……” “那小子家里估计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丢下这句话，王鹏已经扭头一脚迈进审讯室，径直来到外间一面单向透视，只能从外部看清里面的玻璃墙跟前站定。 视线朝里间扫了一眼，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忽然泛起涟漪。 好俊的小子！ 虽然精神萎靡不振，有点像是纵欲过度，不过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了…… 恍惚只是一瞬间，目光又落回手中的文件上。 大致看了看，除了一些电子档案里就能调出来的个人基本信息，别的一片空白。 “不肯说是吧……”王鹏摸了摸刮得清洁溜溜的下巴，眼睛微微眯起。 … 审讯室里间。 秦小沐正坐在一张有些硌得慌的凳子上，随意翻阅着面前桌子上散着的一打厚厚的资料。 这些都是调查员们搜集的证据复印件。 拿起第一份，快速过完一遍后丢在了一边。 里头全是照片，是在一间废弃的教室改成的杂物间里拍的。 嗯，里面的物品都眼熟得很，毕竟就是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各种实验原材料。说危险品，本质上算，但在他的妥善保管下，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 拿起第二份，这次看的稍微慢了点。 这是他所在学校的实验器材及原材料的部分物资清单，点验后的数目和清单对不上，但缺口并不大。 不用说，都是自己一点一滴偷偷扣下来的。如果不是像今天这样仔细核查，寻常是看不出来的。 第三份是一份口供，来自某位不愿透露姓名身份的举报者，声称曾经多次看到自己徘徊在那间废弃的教室附近鬼鬼祟祟，还在某次“无意之中”碰见自己进去过。 他仔细比对了一遍，试图从说话的口吻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印证心中关于那个二五仔的猜测。 不过很可惜，这口供是经过撰笔者处理过的，只留下了最关键的案件要素。 至于那间屋子，钥匙他确实私下配过一把。 第四份还是一份口供，来自学校的门卫保安，秦大爷，说自打半年前开始，已经不止一次在起夜的时候，看到学校北边那栋实验楼某个实验室，大晚上的十点多还亮着灯，他一直以为是学校哪位老师在加班。 毫无疑问，这所专科学院，除了自己，应该也没人会大晚上的不干正事，跑到实验室去做什么实验。 总而言之，这些都是他一人干的。 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份资料，秦小沐吐出一口气，身子往后靠在硌人的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内心毫无波动。 对于旁人来说，这些看似铁证的东西，其实都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指明是自己干的，只要否认，最多只能算线索、佐证，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所以他一直保持沉默。 他在等。 如果家里的东西没有搜出来，到了时间，他将完好无损的回家。 要是都给翻了出来…… 嗯，也不是毫无办法，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在这之前，他要先弄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才引发了后续这一系列对自己的调查。 这关系到后面他该怎么应对。 咔哒。 就在这时，门锁转动，里间的门被推开。 秦小沐纹丝不动，依旧闭着眼。 “秦小沐。”来人嗓音低沉，隐隐带着一股压迫。 睁眼看向面前高大的人影，秦小沐面色从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知道只凭桌上这些东西，确实奈何不了你。”王鹏开门见山，根本不打算整那些虚的。 “在拿到铁证，给你定罪之前，你也确实有权利继续保持沉默。”他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十指交握横放在胸前。 眼睛紧紧盯住面前的少年，一股压迫感汹涌而出，“所以你在等取证的人回来吧？” 秦小沐还是没有说话，但眼神渐渐凝聚，多看了他两眼。 猜到了么？ 不过这好像也确实不难猜。 “但你想好后果了吗？现在主动说，和我们查出来，你再承认，那可是两个性质。” 王鹏好像并不在意秦小沐的态度，只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你这是在赌，你知道吗？小伙子，别玩火。” 秦小沐：“……” 眼看这小子油盐不进，他决定再加把火：“你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给你听个东西。” 这话一出口，秦小沐心中就是一荡，来了！ 真是等候多时了啊！ 他心里有猜测，应该就是那个跟飞机有关的事情。 王鹏朝玻璃墙打了个手势，审讯室里顿时响起一段语音。 这是一段内部广播。 “紧急通告1，9月5日00点38分，某航空公司飞机途径宁城上空时，突然失联，时长达1分03秒，恢复通讯后，飞机立即紧急迫降，无人员伤亡，详情速查。据机长事后自述，失联具体发生在宁城一所高校上空，整个过程所有通讯信号受到不明强烈干扰。” “紧急通告2，9月5日00点38分，宁城范围内所有网络突然陷入瘫痪，时长达1分03秒，后恢复正常，具体原因不明，详情速查。” … “嘶！” 语音关闭，秦小沐瞳孔陡然放大，随之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 脖子机械的转动，看向王鹏，声音有些干涩：“你是说，这都是我一人干的？” “呵呵，现在知道慌了？” 王鹏嘴角勾起，没所谓的摆了摆手，“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甚至开口否认。现在你就好好祈祷自己运气足够好，家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还有，你是21世纪的人吗，都不上网冲浪的么？这么大个事儿，现在网上都炸了锅了，你怎么跟才听说一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秦小沐连连摇头，“我干没干，我自己能不知道？” 而且……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特么又不是写小说，真当是玄…… 不对！ 秦小沐悚然一惊，背后一层冷汗瞬间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突然想到昨晚的实验。 那是和往常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的实验反应，也是他迄今为止距离成功最接近的一次实验！ 难道说…… 而就在这时，“咔哒”一声响，门再次被推开。 “王队，我回来了！” “雅琴，怎么样？” “幸不辱命！现场有重大发现，案子应该会有进展了，但是……”雅琴喘了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没有但是。”王鹏站起身，低头俯视秦小沐，眼神如刀一般犀利。 “小伙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