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蓝色妖姬?相遇是一种宿命
第二节 “喂！喂！醒醒！”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推搡着自己，木宇半睁开眼睛，满眼只见一个少女的脸庞。木宇感觉自己又凉又湿，身体沉重得像是挂了千斤坠似的，如何都移动不了，但自己的脸颊和额头却又像是如火灼烧一般，温度高得可怕。刚才勉强睁眼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现在的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木宇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帐篷中，身上缠满了绷带。头顶是尖形的帆布顶棚，吊着一盏便携式的煤油灯，有些许小飞虫围绕着灯盏上下飞舞，身下是一床羊毛毡的毯子，隐隐透出青草的味道。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其他物品。木宇勉强起身，走到门前，掀开门上的帘子。 帘子外站着两个高大魁梧的士兵，穿着棉麻布的中袖上衣和长裤，手臂和小腿处用布条收束在一起，其上覆着铁制的护甲，腰间别着牛皮的腰带，在腰带上斜挂着一把匕首。他们的头发及肩，在脑后束成一小股。额头处系着一根亚麻细绳，将额前的刘海抬高，额角插着一根灰色的羽毛。 见到木宇，士兵便将木宇拦在门口，阻挡住木宇的去路。 “在得到公主殿下的允许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其中一个士兵开口道。 “公主？”木宇在心里思索了片刻，决定先弄明白当前的情况，道，“我知道了。” 说着，木宇转身又回到了帐篷里。 在记忆的最末段，是溺水所带来的窒息感，还有，因为木晞而感到的无尽的痛苦。就目前来看，自己是在溺水后被人搭救了，但是，木宇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又昏迷了多久。 正想着，帘子被人掀开了，一个娉婷少女大跨步走了进来，她棕褐色的发辫编成两股蝎子辫垂在身后，一双咖啡色的眼瞳里充满了朝气与活力，白色短衬衫搭配棕色皮革长裤，在v字领口处用细线缠住，脚上穿着一双和裤子同色的长筒靴，腰间用皮带紧紧束住，在腰的侧边挂着一个铃铛，随着少女的步伐叮叮当当作响。在少女的额头上同样也绑着一根亚麻细绳，只不过上面的羽毛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白。 木宇闻声回头，只见那个少女有些嗔怒的表情，似乎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请问...”木宇刚开口，就被少女打断。 “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害我错过了多么珍贵的猎物？”少女凑到木宇脸边，狠狠在木宇眉心处弹了一下。 “啊...？”木宇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指按在眉心处，痛道。 “要不是为了把你从河里捞上来，我又怎么会错过那只几年难见的麝香麋鹿？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想这样不了了之了。”少女生气地叉腰，气鼓鼓地盯着木宇。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木宇朝着少女深深地鞠了一躬，满怀着歉意道，“我叫木宇，姑娘救了我一命，我本就应该好好报答你才是，关于你刚才所说，我也一定会接近全力挽回姑娘的损失的。” “哼，”少女轻哼一声，扭过脸颊，不再正视木宇，道，“那样最好，还有，你直接叫我樾汐就行。” “不知道我可否冒昧地问一句，我现在身在何处，已经昏迷几时了？”木宇直起身，脸上依旧带有歉意。 “这里是木境与花境交界之处，月神岭。从救你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樾汐双手覆胸道。 “花境？木境？”木宇心里顿生许多疑虑，看来，这件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现在的他，甚至都已经不再属于原来的世界。 “那请问...”木宇还想开口问些什么，但这时门口的士兵从门外走进，在樾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使樾汐脸色大变，一下子泄下气来，脚步迟缓地跟着走了出去。 “你在这呆着，不许跑。”在门帘放下的一瞬间，樾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探头嘱咐了木宇一句。 “诶...”木宇低声叹了口气，小声道，“就算我想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了这里并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之后，木宇也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焦虑和不安，没有木晞的世界，对木宇来说，都一样。 或者说，离开那个世界，对木宇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木宇坐到羊毛毡上，抚弄着缠在手背上的绷带，也许，自己和小晞，是真的不能再见了吧。 想到这里，木宇心里不禁一阵苦涩。 “如果小晞知道我现在是这样一幅落魄的样子，一定会觉得很失望吧。”木宇用双手半撑住脸，死死咬住下嘴唇，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透过指缝，滴落在地面上。 微风吹拂起门帘，透出桂花的香气，带着些许月光洒进帐篷内。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尘埃显得无比清晰。渐渐地，在月光中，一个娇小少女的身形在其间显现出来，不见她的面容，只见她在随着月光的延伸来到木宇面前，尽力地用自己的臂弯环绕住眼前哭泣的少年。 “没关系，难过的话就尽情地哭吧。”一个轻柔稚嫩的声音在木宇耳边响起，像是春雨打在树叶上的细响。 木宇抬起头，四周却没有任何人，只是不知何时，地上落满桂花，花瓣上带着细细的水珠，像是一颗一颗眼泪。空气中涌动着桂花的香气，浓郁而热烈。木宇起身，顺着桂花走出门外。 目之所及处全都是样式一样的帐篷，有一列列士兵整齐有序地游走在各个帐篷之间，为首的手中持着一炬火把，腰间斜挂着一把长剑。 木宇刚迈出两步，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喂，你要去哪？” 是樾汐。 她走到木宇身前，将一把弓箭和一个箭袋塞进木宇怀中，怀疑地打量着木宇，“你不会想要趁我不在，私自逃跑吧？” “我只是想出来看看，并无逃跑的意思。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会说到做到。”木宇眼神清澈，道。 “哼，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骗我，”樾汐避开木宇的目光，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吗？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把那只麋鹿给找回来。” “就我们俩？”木宇看着手里樾汐给的装备，道。 “就我们俩，怎么？”樾汐转过身，朝前走去，“据可靠消息，麋鹿进入了月神岭内部，但要是我明着说要去，肯定会有人来阻拦，毕竟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来去自如的。当然，你要是怕的话，我一个人也行。” “我知道了。”木宇将箭袋背到背上，掂了掂手中的弓箭，“走吧。” 木宇随着樾汐走出了营地，回头望去，营地里灯火通明，在对比下，不远处的山岭则显得无比漆黑，只有半山腰上一点火光隐隐约约地闪烁着，似乎是有人在打着火把赶路。 “看来花境那边也有人到月神岭来了，”樾汐说着，加快了脚步，“我们要在麋鹿进入花境之前将它抓住。你点个火把给我，在月神岭中自身就不能使用灵力了。” 木宇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准备钻木取火。 “你在干嘛？”樾汐发现木宇停了下来，回头看见木宇拿着两根木头在那钻来钻去，有些惊奇道，“虽然你的灵力非常稀少，但也不至于连火都打不出来吧？” 樾汐从木宇手中拿过一根树枝，食指在一端轻轻一挥，火焰就在树枝上熊熊燃烧起来。 “瞧你那呆样，”樾汐将树枝还给木宇，自己拿过另一根树枝点亮，“看来这次还是得看我。快走吧。” 木宇呆呆地看着手中燃起的火把，在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说不定，自己可以借助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找到木晞。刚才樾汐说自己的灵力稀少，而不是说完全没有，这说明他也是有使用那种力量的机会的。只要有机会使用灵力，找到木晞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木宇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暗自咬住牙根，心中的迷惘逐渐散去，希望又一次在他心里占据了上风，想着木晞的模样，他快步跟上了樾汐的节奏。 “小晞，等我。”木宇在心里发下毒誓，就算要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一定要找回木晞。 越是向前，越是黑暗。山风呼啸着吹过，凉的彻骨。寒鸦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一声一声像是在戳着人的脊梁骨，让人头皮发麻。树叶发出沙沙细响，在漆黑的树叶间跃动着许多金色的光点，像是一双双正在暗中观察的眼睛。 “传说月神因为思念自己在人间的夫君和孩子，最终泪尽相思断肠而死，月神岭上上万的桂花树便是月神的眼泪落下而成的，桂花的香气会让人产生幻觉。一个人的执念越深，便越容易被桂花香所迷惑。你小心点。”樾汐停下脚步，仰视着近在眼前的山岭，道。 月神岭，断肠岭，相思人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