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林拯的秘密
晚饭后，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新闻，mama和姜阿姨约好了去逛商场。 我去厨房切了点西瓜放在盘子里，然后走去林拯房间。 “哥哥。”我把西瓜放到桌上，林拯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谢谢棠棠。” 我坐在他的地毯上，仿佛又回到了初中的某个秋天，我拿出手机，回复江挽岩十分钟前的信息。 “我快上飞机了。”江挽岩说。 “好，下飞机记得告诉我。” 临覃离南沙很远，也靠近一个东南亚小国的边境。 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林拯在忙活的东西我一点也看不懂。 算了，林拯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他了。 我起身准备回房间，却被他叫住。 “棠棠。” “嗯？” “过来。” 我乖乖走到他身边，林拯起身把我放到座位上。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到桌上一些复杂的资料。 “一些研究资料，不重要。” 林拯思量了好一会，终于对我开口：“棠棠。” 今晚的月亮很亮，林拯的眼神不再阴沉沉，却显得十分纠结矛盾。 “你不是想知道过去的我吗？” “！！！嗯嗯，怎么现在打算告诉我了。” “不，还要再等等！” “？？？？？你吊我胃口？” 林拯笑了笑，向我的脸贴了过来。 即便习惯了，我还是习惯性瞪大眼睛。 忽然，他左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将自己的额头与我紧贴。 我心尖一酸，脸颊泛起红晕，垂眸不敢与他对视。 “？？？？？？？！！！！！！！！” 不敢动不敢动，丝毫不敢动。 林拯的手劲强势有力，我不敢挣扎。 “闭眼。”第一次近距离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跳无法再受控制。 我话不多说乖乖闭上眼睛。 林拯的手力度又强了些，紧跟着闭眼。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时空的画面…… 眼前一位缩小版林拯正待在一个幽暗的书房里，桌上只有一台光线微弱的台灯，还有一个小到只能看见半点月亮的小窗子，四周除了书还是书，各式各样的书，有关科学家的，推理学的，学习怎样与人来往的…… 林拯在一张纸上画着我无法理解的图案。 “臭娘们！整天背着我偷男人，长得一副BZ相勾引谁啊？”外面传来一阵男人怒骂和摔碎酒瓶的声音。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惨烈。 林拯皱起眉头烦躁不堪，捂住了耳朵。 声音仍然没有停止，林拯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爸妈，你们能不能安静。”林拯的语气是平时生气时常有的。 爸妈？林拯这是要我进入他的记忆里吗？ 妈？？？这不也是我妈连楚吗？ “臭小子，好你个臭BZ，是你把他放出来的！瓜娃子哪有你说话的份，成天给我画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就是这个疯子，滚回你自己屋里去！”谁知男人朝林拯扔来一个酒瓶。 我下意识想替他挡住，却无能为力，林拯的头部出了血，却依然淡定自然。 “滚！！滚啊！！” “你放过他，他还是个孩子，你这样天天把他关在书房里万一憋出什么毛病来……”mama痛哭不止。 “滚开！” 林拯被醉酒男人拖到地下室。 “你放开夜严，放开他，放开孩子！！你有什么事冲我来！！”mama跪在地上，拼命抱住男人的腿苦苦哀求。 “滚开，贱女人。”男人一脚把mama踹开。 mama的嘴角流了许多血，脸部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林拯被拽着头发扔进地下室，他这个时候看起来年纪不大，个子也很不高，他没做出一点反抗，表情淡定的像一个任人cao控的机器人。 “臭小子，肯定是那个s货在外面生的野种。”男人一边辱骂，一边给房间上锁，“睡老鼠窝吧你，老子今天要揍死那个女人。” 我在小房间左看右看，里面连床都没有，有时不时往上流下的臭水，一群唧唧喳喳的老鼠，封闭的见不到一点光，旁边堆积着一些工具，林拯面无表情，眼神无光，蹲坐在门口，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阿拯！！阿拯！！”我想触碰他，我想拥抱他，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他。 一连好几天，楼上都是男人殴打女人，而女人发出惨叫的声音。 “你还想给你的野种送饭啊？老子不打死你，过来！！过来！！”男人走去厨房拿起一把刀。 “你放了夜严，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好吗？我给你，我求你了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 只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巨响，女人的声音完全消失，接下来是慢慢下楼的声音...... “阿拯，快跑，阿拯！！为什么听不见啊！！”我急的哭了出来。 林拯依旧淡定靠在墙边，幽暗的眼瞳流出了两滴泪，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门口传来动静，就像看恐怖片时身临其境。 男人的背心被鲜血染红，手上拿了一把满是深红色血的刀，发出变态一般的笑：“臭小子，跟你mama一起，下地狱吧。” 林拯一动不动，被迎面而来的刀子只穿胸口。 我吓得坐在地上，全身颤抖，林拯依旧面无表情。 “哈哈哈，果然是个疯子，死到临头还是那副死人相，不会哭不会笑的，赶紧去见阎王爷吧！” 男人没想到林拯会拔出插在胸口的刀，下一秒捅进男人的心脏。 男人目瞪口呆，疼的只挤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男人瞪着眼睛死在地上，不出一会，林拯也没能逃过，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一座小花园。 那里到处都是漂亮的蝴蝶，五彩斑斓的花朵，在林中窜来窜去的小兔，还有一只爬上树的小猫，那是他从没见过的世界。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地下室的老鼠在啃着那位男人的尸体，林拯的尸体已经不知去向。 林拯走在人群中，四处观望，心想，原来书中描述的是真的，真的有这样的世界，阳光，绿树，云朵，飞雁，蝴蝶，它们都有不同的色彩。 我忍不住睁开双眼，心情难以形容。 好像刚刚所有的一切显得很不真实。 林拯也慢慢松开了手，睁开那双深邃的双眼。 “看到了吗？”林拯问。 我身子有些颤抖，听到林拯的声音后才逐渐缓解：“那......那些都是？” 我的声音哽咽。 “你想知道的，另一个时空的我。” “时空？” 我落下了眼泪，一把抱住林拯，哭的不成人样。 在那段最绝望压抑的时光，他是怎么过完一年又一年的呢。 那些我们都想摆脱的噩梦，就让它们变成泡影一般流逝在时空尽头吧。 如果你永远躲不掉那无尽的黑夜，那我一定会是第一缕袭来的那道曙光。 如果你永远是那不见天日的图案，那我便化作一只从窗外飘进的蝴蝶，带着你飞向远方。 林拯紧紧抱住我，仿佛终于卸下了第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哭着问林拯。 林拯的声音略微颤抖：“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那些往事太残忍......不重要了。” 我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你会怕我吗？”林拯的声音有些示弱。 “我什么时候怕过你。” 林拯始终不肯松开怀抱，我有些喘不过气。 “咚咚咚......咚咚咚......”林拯的房间传来敲门声。 “快松手。” 我心一惊，有种地下恋被抓包的假象。 林拯还是不肯松开。 “快松开，我求你了。”我连同眼泪被吓的收了回去。 林拯好像很享受我恳求他的模样，松开了手，再一次扬起嘴角。 “阿拯，你在吗？”mama的声音。 “我在。” 我赶紧擦干眼泪，坐回椅子上。 mama推开门：“书书也在啊，正好，mama给你们带了奶茶。” 什么？奶茶？ 我眼珠子一亮，走到mama面前：“谢谢mama，爱你。” “你这丫头，有吃的跑的比谁都快。”mama揉了揉我的头，随后关上房门。 “哥哥，给。”我把奶茶放到桌上。 “我不渴。” “那我就不客气咯。”林拯知道，我对吃的从来不客气。 林拯笑了笑，整理好桌上的资料，坐回椅子上。 我其实很开心，起码，他愿意告诉我，起码，我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这是只有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至于他的女朋友......就让他是女朋友吧，既然是哥哥，那我就扮好meimei这个角色，最重要的是不悔来此一遭。 我咬起了吸管，又想到刚刚林拯刚刚...... 碰到鼻尖了……差点就亲上了？？？？ “林拯！！”我有些不满。 “嗯？”林拯敲打键盘的手忽然停下。 ...... “你！！！你刚刚......” 林拯看我这副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模样，很是得意，勾起嘴角：“我刚刚怎么了？” 我去！！！！！ “......你刚......哼。”我嘟着嘴准备走出他的房间，不一会又走回来。 问就是奶茶忘拿走了。 我回到房间翻来覆去，还是不敢相信，林拯记忆中那个小男孩，那个从小经受囚禁，不见天日的小少年，到底是怎么度过一年又一年的呢？ 所以他有时候会像变了个人，是因为他的内心也很纠结，很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