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学时代2
因为我们家在六楼，到了夏天，那种热常常让我受不了。 我身上会起小小的透明的水泡，像是湿疹的东西，很痒，但是不能挠，挠了会更痒，还会结很厚的痂。 每次晚上洗完澡，刚出来就会感觉身上重新流了汗，粘粘的，很讨厌。 有一年夏天，我都睡觉了，但是被热醒了。 那时候屋子里只有一个吊扇，但是那种吊扇只能扇出热风，却不能解决热。 我从床上爬起来，拿了个小凳子，打开阳台门，坐在阳台上看天上的星星。 天上的星星稀稀疏疏没有几颗，感觉离我特别遥远，像不可企及的梦。 我低头看看下面的马路，昏昏暗暗的路灯，像一个漩涡，彷佛能把人吸入更昏暗的不幸。 我突然想起我经常做的梦：我能感知自己躺在床上，我的前面有一个漩涡不停向我靠近，无止境的靠近。 我分不清是这个漩涡是越来越靠近我，要把我罩住；还是我在朝漩涡靠近，一步步踏向深渊，却走不到尽头。 我在梦里充满了恐惧和未知。时常还会惊醒。 那个夜晚，我不知道坐了多久。那是个我忘不了的夜晚，我称之为我的潜意识觉醒的夜晚。 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我开始思考起我的未来，我觉得我身上有一张大网，网着我，使我动弹不得。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对于那个家是没有归属感的，我觉得我不自由。家变成想逃离却没有能力逃离的地方。 再后来我们家买了空调，安装在爸爸mama屋里。最热的时候一家人会挤到一个房间睡觉，有睡床上也有睡地上的。 现在想来屋子也不大，把空调打开，两个房间的门都打开，这样就能凉快些。或许当时的条件是舍不得电费的。 由于我接触漫画比较早，而日本漫画又以少男少女的言情故事为主，所以我对于颜值这块算是比较早有清楚认知的。 但是我是一个心中早早有疑问的人，我对周遭的不安全感，让对感情这玩意从小就充满了不信任感。 当时我们班有一个校草级别的男生，叫鲍磊，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那时候的喜欢无非也就是多看两眼，写个情书啥的。在我心里，我也是觉得他是帅的。 我在买漫画书的杂货店认识一个同样买漫画书的jiejie。 我上小学的时候她已经上初中了，她了解到我也是个资深的漫画迷之后，就答应让我去她家看她的漫画收藏。 我们慢慢了解之后，我知道她是个宅女，唯一的兴趣可能就是看漫画了。 她个子不高，但是有点胖，经常穿着像漫画书里的那种日本学生穿的长裙。 经常在周末的时候，我就会拎着一大袋子的漫画书到她家去。 我看她的，她看我的，其实大部分我有的她也有。而她不光有日本的，还有香港的。 我特别喜欢香港漫画家那时候画的神雕侠女，还有西游记什么的……画风特别写实，很精细。 当时我最喜欢的漫画家是日本的桂正和，他画的人物都很美，纯情少女的脸略带写实，完美比例的身材，还有奇葩的故事…… 让小时候的我最大的梦想是当漫画家，我曾经在mama面前傲慢的说道：“我的梦想是当漫画家，每天可以吃泡面，每个月能赚一万块钱!“ 当时我们班大部分学生都吃过一种叫幸运牌的方便面，而我们家不准小孩吃这个。 我总觉得大人禁止的，而我没有的，就是有吸引力的。 在去那个jiejie家看漫画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我们班的鲍磊和她住在同一栋楼里。 而他见到我竟然没有和我打招呼，自然我也没有和他打招呼。但是我当时把这种现象归为我不好看。至此对这个人再也没有了兴趣。 慢慢的我从低年级走向了五六年级。 突然我发现我身边出现了霸凌事件，和很多恶作剧事件。 有一次中午放学，我刚从杂货铺买到我最心爱的漫画书，边走边拆书的透明塑料封皮，满心迫不及待地打开。 这时候三个女生挡住了我的路，看样子比我高，那副嘴脸也是高年级的。 她们在后面追我，我跑着跑着撞上了我的邻居，王琳jiejie。 她比我大四岁，已经在初中部了。她抓住我问我跑啥，我看看后面说，有人抢我漫画书。 我喜欢漫画她是知道的。他们家是东北人，很热情，和我们家关系处的不错，她还有个已经上班的jiejie。 我们偶尔在一起聊天，还会像外公那样，端起碗在门口吃饭，她吃我的，我吃她的，俩人瞎聊，她聊她喜欢的周杰伦，我聊我喜欢的漫画。 她身边还有几个朋友，应该是她同学，有男有女。 她一把搂着我肩膀说：“跑什么跑，等着。” 那几个小姑娘追上来，看到王琳，立马变了个态度，连忙点头哈腰的：“呦，是琳姐啊，这是你meimei啊，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对不起。” 另一个也连忙说：“meimei不好意思，这次算打招呼了，以后学校有人欺负你，我们罩着你。” 那个被我用书包打了的女生也指着自己脸说道：“琳姐，你meimei没吃亏，你看，我脸还被她书包打了。” 王琳看看我，眉毛一挑，说：“行啊你，没看出来，天天被你妈打的小绵羊也会打别人。”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她就看着我说：“回去可别跟你妈说你今天看到的事。”我点点头。 我心里还纳闷呢，王琳是个脸圆圆的女生，眼睛大大的，眉眼弯弯的，脸颊上永远粉扑扑的，像个洋娃娃。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因为我觉得她像漫画女主角。 mama也总夸王琳长得好看文静，夸她白净，粉扑扑的。而现在她竟然成了mama嘴里的“小混混”。 我记得有一次，应该是学校组织春游，每个人要交20块钱。 结果我妈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给我，我就趁她中午忙的时候，偷偷从她口袋里偷了20。 下午放学回家，我妈就问我偷钱没有，我说没有，然后就去洗手间偷偷把钱从洗手间的窗户扔了下去。 我从洗手间出来，就看着我妈恶狠狠的看向我，问我说：“到底有没有偷。” “没有，就是没有。” 我妈一把抓过我的头发，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打开门就往楼下跑，披头散发的。正好碰到王琳往楼上走，她问我怎么了。 我看向她，突然就往楼上跑，我心里想，我凭什么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能被打死吗？ 我跑回家里，然后对着我妈说：“你打死我吧”。 正好我妈手里拿着一个细细的擀面杖，她一听我这话，那脾气也是上来了，她拿着擀面杖就往我背上打去。 我感觉我骨头都要碎了，当时只有一个信念：“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我咬紧下嘴唇，忍着痛挨打。 突然听到擀面杖断掉的声音，我抬起头望向看着这一幕的爸爸，和弟弟meimei，没有任何人拦一下。 这时王琳和她妈进来了，王mama一把把我拽过去，然后指着我的背，对mama说：“这不是你的孩子吗？背都打出血了？你是不想让她活了吗？” 王琳也是看着我说：“你傻不傻，都跑下去了，为什么还跑上来挨打？” mama扔下擀面杖，看向我的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方，痛哭起来。 我看着她哭的伤心，这一刻，我已经不恨她了，但是我知道爱也谈不上。 至遇到抢我漫画书，帮我解围之后，王琳就经常找我出去玩，时不时带我去见她的朋友，甚至拿我当幌子。 她会和她妈说，陪我去干什么事，其实是去和男生谈恋爱。 他们偶尔在cao场上，偶尔在学校教学楼的顶层，而我就被她扔给她其他的朋友。 我年龄小，他们也不怎么和我搭话，我就默默观察他们，觉得挺没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