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敬之人
东霞和雨雀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从小便安排在黎歌身边担任侍从。 她们的父亲以前是老昊王的侍卫队长，可惜十多年的那场战争为了保护主上而战死，此后一直心有愧疚，因此黎歌对姐妹俩非常的好，从不曾当属下看待。 东霞年龄上稍长他几岁，颇有大jiejie风范，不过性格呆呆的，被城里的老百姓们偷偷取了个善意的绰号--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大老婆。 至于为什么是大老婆，黎歌不知道，也不敢给她说，生怕激动起来就会大脑殆机。 而meimei雨雀在感情表达上就很冷淡，跟从黎歌身边一直是毕恭毕敬，一天到晚装高冷，小脸严肃得生人莫近的模样，就挺让人头痛。 一样被取个绰号--像冰霜般的小老婆。 对此黎歌很是心累，也不想解释，爱咋说咋去。 倒也不是王族失去威信，反倒是人民拥护王族的表现方式，北荒的人向来是桀骜不驯的，遇到好的君主自然会用他们的方法去爱戴。 “我说你们两个啊，不要一直紧绷着脸嘛，笑一笑多好看的。”黎歌被二人夹在中间，倒不怕有什么危险，就是有点无奈。 “保护少主是我们的职责，决不敢松懈。” “jiejie说得对。” 看两人并没有听进去话，黎歌也就作罢，继续往餐厅走去。 王宫虽然是这么个称呼，其实占地并不大，前朝后寝的布局，议政厅基本属于朝会时的场地，后面的建筑便是黎歌等人日常起居的地方，有厨房、马厩、书房、演武场、寝室、餐厅等等。 宫中守备两个小队二十人，队长分别由双子承担，但基本不管事，毕竟她们两人常年形影不离地跟在黎歌身边，因此大多数时间都是两个女性副队长来管理。 北荒的女人都很强壮，论武艺丝毫不输给男人，战场杀敌时也有许多女将女兵上阵，这种现象放在关内中土地方可能匪夷所思，但在这儿就很常见。 具体原因除了北荒的恶劣环境所逼迫外，便是亚人种族分布不同所导致的，黎歌从神之遗迹里所获得的知识里得知，北荒大多属于伊奴族、库玛族和涅空族，身体里本来就有凶猛的陆地食rou动物基因，个个都是战斗好手。 黎歌就属于涅空族，标识性区分便是头上会有一对猫科动物的耳朵以及身后修长的尾巴，形色因人而异，比如他耳朵和尾巴就是纯黑色，少之又少。 双子则是伊奴族人，犬科动物耳朵，身后有一条毛茸茸蓬松的尾巴，东霞是渐变黄，而雨雀则是莹白色。 小时候黎歌爱捉弄人，有次趁着她两不注意的时候在尾巴上放虫子，然后就看东霞手忙脚乱地转圈圈，怎么弄都把虫子弄不下来，急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反倒是雨雀很冷静，甩着尾巴用力抽在树上，直接给虫子弄得四分五裂，看得黎歌头皮发麻。 然后回去被发现干的好事，屁股肿了几天没消停。 那时候母后还在世，她总是在黎歌因为犯错挨打后小心得替他上药，还温柔得说道：“女孩子的尾巴是和容貌一样重要的部位，东霞和雨雀那么漂亮，难道你会忍心在她们脸上放虫子吗” 他那时候还不懂，傻傻问道：“那为什么meimei没有耳朵和尾巴啊？” 母后还很诧异，“我和你父王都不曾告诉过你，反而一直让小萱戴着帽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偷看的啦，哼哼！”小黎歌双手叉腰，骄傲得说道。 结果才打肿的屁股又疼了几天，不过至自从那次后，他就知道meimei居然不是父王母后亲生的，因此对黎萱更为宠溺。 过几天后黎歌才连骗带哄取得东霞原谅，不过雨雀的冷淡倒是从小就这样了，也难看出她到底是生气呢还是无所谓。 这段时间黎歌的活动范围基本就是书房、餐厅、房间，三点一线的日常生活，他这才体会到父王生前一直没时间陪陪兄妹两人，不是不想，是真的没空。 昊国虽小，但事情巨多，大到军政决议，小到城墙修葺，总是能在桌案上看到如小山般的竹简，手拿笔抄得胳膊都快废了。 这天黎歌可算批完当日所有的奏章，伸出双手久久舒了口气，对坐在一旁陪伴的meimei抱怨道：“真是的，过段时间一定要把造纸术弄出来。” “王兄，您说的造纸术是什么啊？”黎萱听着陌生的词语，歪着脑袋好奇问道。 “就是能把这些竹简变成几张薄薄的东西，很神奇呢。”黎歌回忆起脑海里关于造纸术的知识，不太确信得说道，毕竟他也没见过实物，不清楚真的有没有这种技术。 果然，meimei也一脸不信的模样看着他，“王兄您可是在开玩笑哪有这么神奇的巫术啊。” “不是巫术......”黎歌绞尽脑汁解释着，“大概是......是叫科学吧？反正很厉害，我记得还有把人送到天上的技术。” 黎萱闻言两眼亮闪闪，惊呼道：“那一定是神明大人的力量！” 毕竟从古至今都传说着神明创世，就连现在的人类也是祂们创造出来的，因此后人对伟大神明是无比崇敬。 昊国也有尊崇的神明，全称伟大父神牧天之野欧卡米，但他们一般叫大神，每年的秋收便是神祭日，举国上下都会用丰富的祭品来向神明表示最崇高的致敬。 自从母后去世后，神祭日的巫女便由王妹黎萱主持，还别说，他一直认为meimei穿着那身巫女服是真的好看，很有神秘且优雅的气质。 黎歌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当即把脑海里关于藤纸的知识写在竹简上，检查几遍后发现没问题，便吩咐门外的东霞雨雀两人拿上他的虎符去城中守备营里调几个小队，前往北山县的森林里砍树藤。 之所以选择造藤纸，一来是因为相比其他纸张技术层面上不是太难，并且质地不错适合书写，二来则是昊国北山县的大山里到处都有树藤，粗如手臂，长十数米，简直是上好的造纸原材料。 姐妹两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砍那玩意干嘛，但毕竟是少主命令，当即不假思索便领命去了兵营。 营中负责人巴杭此时还大白天喝得烂醉如泥，见宫中有人来了也不整理体面，就干脆躺在椅子上醉醺醺得问着所来何事，东霞见状倒也无所谓，叹了口气把虎符给他看过，并说明来意，巴杭随即挥挥手让亲兵下去挑人，并道：“大王所令我已知道，三日内必将树藤带回。” 东霞点点头，准备和冷着一张脸的雨雀回宫复命，就听到巴抗又道：“都听说......嗝......大王身边的侍卫是一对美人姐妹呢，果不其然，实在是好福气，嘎嘎嘎！” 笑声刺耳难听，还带着一丝轻浮，就连平日里笨笨的东霞都听出不对劲来，雨雀更是杏眉倒竖，拔刀就要砍人。 “大胆！找死！” 东霞急忙拉住meimei，架势倒是把巴杭吓住了，酒瞬间清醒大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冷汗直流，当即俯身下拜，惶恐说道：“在下方才乃是酒后胡言，当不得真，还请二位莫要告诉大王，拜托了！” 好几年都没战事，久而久之他也就疏忽起来，心想反正大王又不会来军营视察，大白天喝喝酒倒也美滋滋，谁知道今天脑子像是被夹了一般，说了不该说的话，此时此刻巴杭是后悔万分。 果然，东霞皱着眉头很是生气。 “巴将军不知军中饮酒乃是大忌么？先王和少主把如此重担交给你，却荒嬉如此，实在是辜负君恩！”说完，也不给巴杭解释的机会，就离开军营。 “哼！”雨雀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杀气，也便离开。 巴杭吓得两脚直打哆嗦，赶紧对着两人背影喊道：“在下知错，再也不犯了，还请二位美言几句，我必会感激！” 但两人已经走远，听没听见就是另一回事了，顿时瘫坐在地，汗如雨下。 “jiejie，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杀他？”回去路上，雨雀非常不高兴，一张可爱的小脸冷冰冰绷着，质问东霞。 自己这个meimei的性格她是非常了解的，便道：“巴将军毕竟是先王和少主任命的守备营将领，我们只是少主身边的侍卫，不能作如此僭越的事情。” 对这个回答，雨雀非常不满意，冷哼一声就把头偏过去，紧握刀把不在说话。 东霞见状也是无奈，忽然道：“你为什么就这么想杀他，因为说的那句话？” “敢对少主不敬，杀了他也不过分，哼！”雨雀冷冷道。 “你啊，平日里面对少主可不是这个样子哦，果然心里还是非常在乎呢。” 雨雀一听这话变得有点慌张，也不在装高冷，扯着脖子就要解释，“什么嘛，才......才不是呢，就是看他可恶。” “哈哈哈，那回去后把这事告诉少主，让他来定夺吧。”东霞见meimei小脸变得通红，就不在刺激她。 等回宫后，两人看见黎歌带着文惠阿姨以及宫中的侍卫守备，十几个人站在一间房外，商量着什么。 等她们把期间事情告诉给他后，黎歌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二人也不说话，而是站在一旁低着脑袋。 文惠也非常生气，当即说道：“他怎敢如此放肆，敢对大王不敬！” 而周围的侍卫们也义愤填膺，一个个气得俏脸煞白，恨不得黎歌下令直接前往军营斩杀此人。 “好啦，你们不必如此，我自有安排。”黎歌笑了笑对她们说道，见雨雀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下意识得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谢谢你，雨雀。” 雨雀默不作声，任由他摸头，不过冷冰着的小脸慢慢缓和起来，文惠在一旁看着露出慈祥的笑容，也顾不得生巴杭的气，眼珠子咕噜转着琢磨起来。 等安排众人造纸房的事情后，黎歌这才带着meimei和双子回书房，一路上心里却是想着方才的事。 看来搞钱还是得先放放，军政上的事情不处理好，就是心头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