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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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我是，一个机器人？” 少年易星辰将手中检索仪器直接连接在易泽帆的手臂上，而易泽帆的手臂竟然也十分“配合”地变换出了一个可供少年易星辰手中数据线连接的缺口。 易泽帆没有反抗，很是好奇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变化，询问着眼前那个易星辰。 “算是，但也不是……你的意识还是自己的，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们做那些笨蛋程序确实没起作用。” “喂喂喂，有没有这么贬低自己的……” 少年易星辰一边迅速地调控着控制屏，一边很是不满地说着。 “真不是我们的程序笨……” “你得这么想：我们作为制作者，程序所能进行的选择都是我们在编程设定的时候预计的……想要它自行抉择判断，就只能指望所谓的技术奇点。” “可技术奇点这种东西，就算真的搞出来了，它也不能代替存在过的人啊！” 易泽帆若有所思。 “所以你们俩想用一个智能程序代替我，就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是的，但是我们编辑的几百号程序都有缺陷，然后，就找到了藏匿在众多程序中却又根本不是程序的你。” 易星辰点了点头，少年易星辰微微抬头看了易泽帆一眼，神色之中依旧是充斥着疑虑。 “说实话，我还是保留他是一个自我篡改后的程序的意见。” 对于自己所怀疑的东西，易星辰从来都不会被三言两语左右思绪。 这一点，易泽帆很是清楚，所以他并不加以解释辩驳，反倒是作为自己的易星辰，竟然此时却试图与少年的自己辩驳。 “不！他就是我哥！” 易星辰的少年时期时常与人争辩不休，任何与他心意不符的言论都会激发他极强的胜负欲。 然而此时少年易星辰却只是撇了撇嘴，虽然眉宇之间也有想要在嘴上“一争雌雄”的意思，但最终并没有任何言语。 少年星辰取下了刚刚连接在易泽帆手臂上的数据线，对着易星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得到少年易星辰的示意，易星辰拍了拍易泽帆的肩膀。 “哥，你这副身体的所有cao作权限已经全部给你了，你起来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好。” 易泽帆点了点头，起身的动作很是僵硬，踉踉跄跄。 “有点怪怪的。” “就像一双新鞋，适应适应就好了。” 易泽帆在易星辰的搀扶下僵硬地踏出了第一步，脸上挂着些许尴尬。 “我一直以为我等我老了走不动的时候亭瞳能扶着我，结果让你抢先了。” 易泽帆像个老爷子一般锤了锤腰，支着腰，自我调侃着。易星辰神色之中似是闪过了一道光，嘴角微挑，却装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可别乱说话奥，你这一身可算是我前段时间研究的全部了。自己控制不明白别怪机器行么？” 即便被易星辰搀扶着，易泽帆依旧走得相当艰难。但在一段时间的尝试之后，易泽帆还是很快适应了这具新的身体。 可也就在这时，已经成功适应了身躯的易泽帆却突然看到一个门扉微启的房间中一个充斥着蓝色液体的柱状培养罐。 触角，透明的翼，紫色的镰刀状前肢。 “杨依依？她还活着？” 易泽帆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扉，看着浸泡在柱状培养罐蓝色液体中处于沉睡状态的螳螂女孩。 “是。” 易星辰紧随其后，见易泽帆的脸色顿时浮现出几丝不悦，赶紧继续解释说道。 “呃，关于虚空的话，我还是想要研究一下……而我又不可能打开那个幽州的那个裂缝特意去研究……所以，她就是目前最好的样品了。” 但凡是易星辰感兴趣想要研究的东西，易泽帆都不会有任何的干涉，哪怕易星辰所研究的东西相当危险，易泽帆也不会阻止。 所以听到易星辰的解释之后，易泽帆的脸色便再次回归平静。 易泽帆指着培养罐中的螳螂女孩，询问着易星辰。 “她可以自由行动么？” “这点放心吧……我参照自然界中螳螂身上的寄生生物制作出了一条机械铁线虫。已经植入她的体内了，所以她的行动，甚至是神经思维现在都完全是被我cao控着的。” 易星辰信心满满地回答，而易泽帆又是日常陷入了困顿。 易泽帆并不知道易星辰所谓的“铁线虫”为何物，也不理解为什么虫子身上还能有寄生虫。 少时私塾先生教授礼义文书，后来修行灵气，钻研修为，根本没时间观察身边花草树木，虫蛇鸟鱼，所以混元界中大多数的修行者都不知道这样的“冷知识”。 可毕竟从易星辰嘴里听到的新奇的词儿太多了，易泽帆对此也并不求甚解，呆滞几秒之后便开口提醒道。 “虚空这个领域我们知之甚少，注意点，还是小心为妙。” 易星辰点了点头，等易泽帆从放置着螳螂女孩培养罐的房间出来就把门关上了。 少年易星辰一直跟随在易星辰和易泽帆身后，不发一言。 易泽帆打量着身后看起来格外“乖巧”的小号易星辰，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你俩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你瞒着我偷偷生的儿子？还是说我死了以后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你都结婚生子，儿子都那么大了？” 易星辰知道易泽帆肯定会要问自己和身后那个小一号的易星辰是什么关系的。 可虽然早有预料，但易泽帆偏偏并不第一时间提问，而是在易星辰都快将这个问题忘却的时候才突然提起。 因此一时间少年易星辰和易星辰面面相觑，随后才同时解释道。 “都不是。” 他们对视一眼，少年易星辰耸了耸肩再次闭上了嘴，易星辰则开始继续向易泽帆解释。 “几个月而已，入冬了……” “之前不能帮你，就是因为我去平行世界找他去了，叫来帮忙。” 易星辰说到这里，少年易星辰终于是憋不住了，用着近乎阴阳怪气地口吻说道。 “对对对，我就是个打工的！说起来雇佣童工犯法的吧？” 易星辰对少年易星辰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我们之间又没有构成利益往来，再说了你不就是我么？自己帮自己的忙，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过去少年时期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争吵的戏码其实相当吸睛，然而这一次易泽帆却并没有看戏，而是一本正经地思考起来。 “哦……让我捋捋……” “你在我死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一个可以在死后代替我的机器人了？” 易泽帆抵着下巴，目光迅速扫过两个易星辰，询问道。 少年易星辰把手一摊，露出一副“我就是一个打工仔，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易星辰则立即开始解释。 “呃，哥，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反感，但是这都是为了……” 但易星辰都尚未开始解释，易泽帆就打断了他。 “反感是有点……但那对我来说也的确是必死之局，做一个可以代替我的机器人照顾一下亭瞳的情绪的话，我能理解……” 易泽帆微笑着向易星辰点了点头。 对于这一次制作一个易泽帆的替代品，易星辰自己也完全没有信心。 之前不顾少年时期的自己的反对，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结晶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甚至都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掌控。 完全是因为实验无望，易星辰在发泄情绪而已。 星辰上一辈子最后的科研项目是灵魂转世，记忆尚存。 那一次他成功了。 可这一次易泽帆魂飞魄散，神形俱灭。易星辰手上有的，仅仅是平时记录下来的数据和易泽帆上一次全身灼伤时褪下来的人皮。 所以，对于易泽帆的死，易星辰是最清楚的。 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个自己发泄情绪诞生的产物，却确确实实让易星辰感受到了那个与他默契度极高的哥哥的存在。 “啊？你这都能理解？我都不太理解！” 少年易星辰对此并不明白，他保持着易星辰一贯的理智。 “你的世界还没经历那么多事儿吧！对你来说，不理解也正常。但这个已经陪伴我到这里的星辰，我们都是明白的。” 已经熟悉了新身躯的易泽帆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易星辰的肩膀上，对少年易星辰说着。 “我怎么听着感觉你在骂我是一个啥都不懂的小屁孩儿？” 少年易星辰挑了挑眉，很是不爽地问道。 对此，易泽帆一脸诚恳地回答道。 “是的。” “噢，我想罢工了……” 少年易星辰试图争辩几句，可一看眼前的两人一个是未来的自己，另一个是一切未知的造物，自知不敌，悻悻闭嘴。 “行了，我大致都了解了。亭瞳几个月没见我，大概都快急坏了吧？” “送我下去吧。” “好。” 易星辰爽快答应，而少年易星辰听到之后又是忍耐不住，开口问道。 “等等，你确定不再测试一下了么？” “机器神经连接都运作正常，没什么问题。” “我是说系统！就是那个程序，你能肯定真的……” 面对少年易星辰的强调，易星辰再没多的解释，盯了易泽帆一眼。 “我相信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