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妙哇
吴易大清早就起程离开了景阳山。 虽然远远望见了山下的村庄，对于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有些许好奇，但吴易现在什么多余的事都不想做，就像沸腾的血液突然平静下来一样。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杀老虎其实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身手，只要全力以赴，一瞬间就能把它杀死。可现实中他却犹犹豫豫地想这想那，放了一个太平洋的水，等到被踢了一脚才出剑割头。 然后致敬的行为更是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并没有《水浒传》，更没有武大郎的弟弟，别人看见了也只会夸他到底有什么大病。 至于村子？看了地图的出版日期是三年前，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他们就是这几年搬来的。去干什么？告诉他们自己杀了老虎吗？一点意义都没有…… 导致这情况的，是他很久都没改掉的毛病，而且从未有人知晓过。 在很多熟悉他的人眼中，他是一个充满了活力的人，为人和善，看起来对所有事情都感兴趣，并可以花上很多时间沉下心来钻研和提升。 实际上，吴易还有着另外一面。 随机不可控的，他会突然对一切事物失去兴趣。这段时间里，所有从前在意的或者不在意的东西都会被他放在脑后，变得无情又淡然，似乎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不如说，这就是吴易的本质。 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热情，善良，正义，甚至于表现出的所有欲望，都是他曾自己戴上的一副面具。 是的，他知道所有人都戴着面具。 可摘下他们的面具，下面显现的可以是美好，也可以是邪恶，但不会是他这样的虚无。 感谢世界对他以美好，让他能做出一个好面具，做一个好人。 虽然吴易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他还是继续赶路了。 …… 一个小镇出现在了吴易眼前。 从地图得知，它叫平安县。 就如他计划的那样，离开下乡城的第四天，就到达了城镇。 提着拐，背着包，吴易慢悠悠地走进了平安县。然后他拉住一个路人，问道：“请问一下，这里的集市在哪里呢？” 那路人眼睛上上下下扫了他两下，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便匆匆离去了。 “谢谢。” 幸亏他的包因为这几天的消耗缩水了不少，不然免不了他人的关注，吴易想着。 可惜吴易对自己不太普通的身高，体型和容貌并没有特别正确的认识。只要他走过的地方，就有人啧啧称奇。 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 给吴易指了路的那人顺着胡同左拐右拐，最后在某个死路停下，左右确认无人跟踪，才向前走出，在某片看起来颜色比较深的墙体部分敲了敲。 “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声音响起，只听墙中一句闷闷的声音。 “信山本。” “保平安。”路人对上了暗号。只听轰隆一声，石墙颤动着，上面的灰尘悉悉索索地落到了地上。 眼前弥漫的灰土使得路人不由得咳嗽了几下，等到安静下来，抬眼一看，前方的石墙出现了一大个黑洞洞的缺口。 走进其中，竟豁然开朗，宽敞的通道向着里侧延伸出去，不见终点。一个全身披着黑的神秘人举着一支火把，站在一边，似乎便是那深沉的声音的主人。 “有劳开哥为我开门。” 路人一拱手，客气地说道。 “不必客气，职责所在罢了。” 神秘人淡淡地回复。 半晌过去，不听下一句话出现，那路人抬头望向一动不动的开哥，嘴角笑容有些抽搐。 他对着对面被斗篷包裹的黑漆漆的面部说：“请问开哥，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山本大人？我有很多情况需要汇报。” 对面的斗篷怪人摇摇头，“你的事没做完，我不能带你去。” “什么事？”那路人疑惑地问道。 他感觉似乎开哥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没看。 神秘斗篷怪声音低沉着，说道：“你是新来的鸽子？” “是的，我两天前才被山本大人看中，成为了新的鸽子，为平安县的美好未来而努力奋斗……” 神秘斗篷人嗤笑一声，开口打断了正打算长篇大论的新人鸽子。 “怪不得，所以没有人教过你进了密道的规矩？” “规矩？我只知道如果要去找山本大人，那就要来密道这里让开哥带路。如果还有别的，请开哥不吝赐教。”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开哥指了指鸽子进来的地方，鸽子转眼一瞧，缺口处的整堵墙立在了一边。 “最重要的规矩，就是开哥我只负责开，不负责关。关门，就应该由最后进来的人负责。” 看着有自己体型两倍大的“门”，鸽子双目圆睁，满脸的呆滞。 你管这叫门？！ 进来前他没有注意，只是觉得这密道开关是由机关控制的。结果他现在才明白，这居然是开哥硬生生拉出来的。 然后鸽子转念一想，这斗篷怪兽都能轻易拉动的东西，肯定没有看起来那么重。便自信满满地走了过去，双手顶上石墙，打算直接给它推回去。 一，二，三，用力！ “嗯？” 不对劲不对劲，怎么一点不带动的。 我不信！再来！ 几分钟后，筋疲力竭的鸽子从墙边滑落到了地上。 “太差了，才移动了一厘米不到，等你推回去，都够人家发现密道三百遍了。 算了，念你此次是初犯，这回我就帮你推回去吧。” 然后开哥暴力地拨开鸽子，反手把石墙推回了原位。 “行了，跟过来吧。” 拖着目瞪口呆的鸽子，开哥举着火把向前方黑暗走去。 眼前出现向下的台阶，斗篷人边走边开口向鸽子搭话。 “回去多练练身体，下次来的时候自己关，知道不？如果下次再让我来关，我就把你一起塞进去。” “好的开哥。” 好个锤子好，这破“门”是多练练身体就能搬得动的？ “像你这样三天就来一次的鸽子太少了，以前他们那些老鸽子来了这里一次之后，后面基本都没有再来给山本大人汇报的了。三个月来，你是第一个来的鸽子，还是个新人。唉，跟这群虫豸一起做事，怎么能搞好平安县！” “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山本大人！”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关不上门才不来的？ 听着开哥长吁短叹地诉说着自己的忧虑，鸽子一边捧着哏，一边心里想着等会儿见了山本大人，就狠狠告他娘的一状。 在黑暗中前行良久，终于在前方透出一点亮光。斗篷人把手中火把挂在了一旁的铁线圈里，伸手推开头顶的砖块。 费力钻出地面，鸽子差点往上方桌子底下砸了脑袋。他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却见一个留着小胡子，五官瘪在一起的光头中年人正感动地看向他的方向。 “山本老弟！” “五开大哥！” 看着斗篷人和山本大人相拥而泣，鸽子的心里有点懵。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已经快三个月不见了山本老弟。” “是啊，真是辛苦你守着密道了开哥。” “没办法，不是你开哥我守着门，你睡觉能安心吗？” “真是真是，确实确实。” “阿巴阿巴” “哇比吧卜” 发现两人情同手足这个事实，这位新人鸽子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对不起，各位前辈，你们也不想鸽的是吧，只是对手太强大，我的力量完全不够啊，让你们失望了。 为什么我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平安县爱的深沉。 两人嘘寒问暖半天，山本才注意到旁边这个莫名伤感的年轻人，思索了一下，说道：“你不就是前两天我新招的属下，是叫钟辰来的，今天过来应该是来给我传达情报的吧。好，让我听听你的能力究竟怎样。” “是！不过钟辰这个名字我已经不用了，我的一切都要献给山本大人和平安县，所以请您用平山鸽来称呼我。” 钟辰激动地回应，却发现山本面色一黑，往桌子上大力一拍，发出了一声啪的声音。 “大胆！我只有开哥一个哥，怎么，你是什么东西还想当我哥？” （谐音烂梗是要扣钱的！） 钟辰一愣，面色苍白地大呼小叫：“冤枉啊，山本大人！” “行了行了，我才不管你想叫什么，快完成你的汇报！” 于是，听完钟辰畏畏缩缩的报告，他的面色缓和起来。 “不错，虽然离着当我哥还差了很多，但是有点本事。”又似乎想起来什么，愤怒地补上了一句，“比那群只来汇报过一次的老鸽子们强多了！” 山本大人，坏人就在你身边啊！ 可惜钟辰人微言轻，知道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便没有多嘴。 “对了山本大人，今天我在县城里看到一个外地人，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身高体壮，气势不凡。” “哦？是么。”山本颇有兴致的样子。 一旁沉默良久的斗篷人开口说道：“应该是去参加武道会的强者。” 听罢，山本眼神一亮，“钟辰，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找到然后跟踪这个人，今天夜里准备……”然后嘀嘀咕咕说了一串话。 “是！山本大人！”钟辰一脸兴奋。 “开哥，我这借刀杀人之计，妙不妙哇。” “妙哇，实在是太妙啦。”黑色斗篷怪人jian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