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京察?那捐点钱吧?
翌日。 京察由皇家亲自考察,吏部、都察院会协同考察。 眼下皇家这边由监国的汉王爷代为考察。 京察大抵以四品以上官员进京等待考察。 考察不过者,直接罢黜,削职为民。 所以,京察向来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噩耗。 京察时,大多四品官员们将各郡县事物避重就轻,实为常态。 而此刻,私下底四品官员们也是叫苦不迭: “南海那边的元末旧部再给点时间就能清扫,偏偏这个时候京察?让我撞枪口眼儿上了,只能祈求汉王爷高抬贵手了。” “南方暴雨积水成涝,这事儿我都不敢报,却又不能不报。” “北方草寇太多,且加上草原各部侵扰,内忧外患,烦不胜烦,恳求朝廷派兵,哎。” “……” 御书房口,由金线鱼鳞嵌而成的金色拱门此刻敞开。 咚!咚!咚! 金锣被人敲响,连响三下,全场的烦乱声音立刻归于平静,皆闭口不言,目不斜视。 只见,玄门之中朱高煦高坐尊台。 早候在门外的文武官员们朝着位居首座的汉王爷欠身拜了下。 异口同声的喊:“见过王爷。” ‘成百上千的大臣对自己拜见……’ 朱高煦心里多少是有点波澜。 ‘穿越到明朝·永乐年间还能被文武臣子参拜!’ ‘穿越到永乐年间,相信无论哪个后代人都不会拒绝一人之上的身份。’ 于朱高煦而言,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身份过于敏感了。 定了定心神。 他强压心中激动,微的颔首,给身侧宦官会意了个眼神。 年轻宦官走出来,捏着嗓子眼高喝,“尊汉王令,京察开始。” 文武官员们有序的排列,手握奏折,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将奏折放到朱高煦的桌子上。 见状,而朱高煦也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让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们捐钱!’ ‘这群文武官员们必然会推辞、诉苦。’ 可是,待到京察时,这群人不捐说的过去吗? 对此,朱高煦也是有备而来的。 “且慢,诸位大臣,在京察前本王有话要说。 本王以往看到国库账簿便是周转反侧的思虑,心忧我大明朝。 现如今我更是代为监国,却发现国库已是积劳已久,成了这累卵之地,眼下硬是连修建永乐大典的两千五百万银子都拿不出来…… 这国库入不薄出,本王以为,诸位大臣作为各郡县代表,不如为国家出份力?宝钞本王就不收了,大家清楚国有国法,就出些银两吧。” 朱高煦率先从袖口里掂量出一把金豆,扔进了早就准备好的竹箱内,“我作为皇家代表,理应身先士卒……当然,不强求诸位大臣,不强求啊。” 朱高煦深谙永乐年代人的思想。 上下尊卑鲜明。 ‘对他汉王,更是如此。’ ‘原因无他……’ ‘手里有兵。’ 他都身先士卒了,剩下的这些人不捐钱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何况,这次是京察,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也该着捐了。 闻言,前来京察的文武官员都面露难色,面面相觑。 ‘汉王爷这是不强求吗?’ 这举动等于是逼着百官来捐钱来了。 文武官员顿时有苦难言。 朝廷一共每年才发多少银子? 一品以上每年都不超过千两银子,依次递减。 ‘一品以上官员不超过千两呐!’ ‘这是什么概念?!’ ‘勉强抵得上官员们的开销和用度。’ 身为官员,可不是说勤勤恳恳的十年寒窗然后献给帝王家就结束了。 各个品级的大臣们首先要保证自己郡县的吃穿用度,还要有自己的社交环境。 总不能说,寒窗苦读十年,甚至大多数人都还不止十年……就指望是当了官也去吃糠咽菜吧?! 那图什么?! 文皇帝对此也是有政策的。 不是发不起官员们的银两吗?! 那就实行父皇,也就是明武宗的法制……明朝重新启用宝钞。 甚至,还不许使用银两,更离谱的是连铜板都不让用了。 所有人,全用宝钞。 只是,明朝印的宝钞根本没有价值,那些商贾不傻,百姓们也不傻,谁认你手里这张名叫宝钞的废纸呢?! 所以,明朝·永乐年间的官员们苦涩不已,人人每月领着宝钞,味如爵蜡。 而现在…… 看朝廷这架势,还得逼他们倒贴银子? 王爷还给他们留了一个选项! 可以不捐钱…… 但十有八九京察是过不去的。 文武官员们面面相觑之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耐之色。 只好叹口气,忍痛割爱了。 毕竟汉王爷已经先做了表率,文武官员们这要是无动于衷那不是打汉王的脸吗? 这京察还能过得去吗? 罢了,属于是变向买官了。 “朝廷有难,我们做臣子的自当不好袖手旁观,汉王爷,我出一百两银子。” “是啊,朝廷也不容易。” “我南方赋税较为凉薄,汉王爷,只能帮这一千两银子了,如不够,我变卖家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 看到一个个文武官员说着漂亮话,脸色却不太好。 朱高煦鼓励道:“诸位大臣们放心,我已经让人在此记录了,朝廷不会亏待大家的。” ‘留个记录,也算是给朝廷,给百官一个交代。’ ‘总不好,不明不白的就让百官捐钱吧?’ 文武官员一听表情亮了,汉王爷这是让所有人过考察的意思吗? 反之,有谁没有捐钱就直接严查? 心念至此,心里的郁闷顿时也是消融了不少。 而后,很快就有一批宦官手持白纸、桌椅前来。 一字排开,正对四品以上的官员们。 “解学士捐银十两。” 宦官手提着狼毫蘸了蘸墨,高喝一声,落笔记录下姓名及银子数额。 闻言,有四品官员不满了,“解学士,你十两白银什么意思?朝廷有难,你就十两白银?!” “不错,解学士做法未免过于荒诞了。” “我自个儿都是修建永乐大典的,这无非是左手出右手进的事情,陛下可以扣我用度,我解学士绝无二话。” 百官们见解学士如此坦言,顿时也是无话可说。 “……” “黄淮捐银一百。” “胡广捐银一百。” “杨荣、杨薄、杨士奇各捐银二百。” “谢刚忠、谢福源、金幼孜各捐银三百。” “……” 见状,朱高煦高坐尊台,笑着饮茶。 这波血赚。 四品文武官员以上不胜繁多。 尤为是永乐年间,文臣武将海了去了。 除了洪武年间留下的一批徐子辈、梅字辈。 还有文皇帝靖难四年从北平带来的嫡系。 及亲征草原的后起之秀。 农学、天文学、科学等文武官员。 负责记录的宦官换了一波又一波,不是嗓子喊哑了,就是手写抽筋儿了。 一直到傍晚,集资这事儿才算是告一段落。 朱高煦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堆积起来,心里富足程度难以言喻。 ‘终于是有本金了。’ 他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竟是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 说到底,按照原历史来说,朱高煦把监国的事情搞砸了后,皇家这边要出面处理的。 文皇帝也是以朝廷名义让大家捐点钱,渡过难关的。 朱高煦这次等于是变向模仿了。 提前把这件事情给做出来。 这下子老爷子没话说了吧? 不过,朱高煦先前有自己的打算。 这笔钱投入朝廷又能抵得上多少用度?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朱高煦还是要拿出些钱来做生意,到时候,那才叫财源滚滚。 眼下这些钱都不算啥的。 老爷子一高兴让自己去就藩,朱高煦就带一笔钱走人,去过自己逍遥王爷的人生。 妻妾成群,貌美王妃。 朱高煦也是情不自禁的开始臆想了起来了。 ‘来到了明朝,还是永乐年间,身份更是汉王爷。’ ‘这妥妥的逍遥王爷模板。’ ‘只要控制好,就可以改变成为瓦罐焖鸡。’ ‘来到了古代,讲什么权势滔天?’ ‘抱歉,这身份就证明了他无需努力便可以权势滔天。’ ‘既然已经身份尊容,那不如去追逐逍遥人生才是。’ 对视着堆积如山的银子,他沉咛片刻后。 “来人,清点下多少银子。” 朱高煦要个数儿。 “回汉王爷,不用数了,一共两千五百万八千多两,”宦官跑过来疲惫的笑着,“奴才从白天就一直在这里记着呢。” ‘两千五百万两银子。’ 朱高煦都是第一次碰这么多钱,听到这个数字也着实是令他心里一颤。 好,这笔钱足够朝廷用度和自己经商了。 朱高煦大喝一声,“来人,拿一千万两去用作永乐大典的修建,剩下的搬回汉王府。” “诺。” 立刻就有朝廷的宦官从两侧走出,开始搬动银子去往朝廷的国库。 另一批汉王府的宦官去搬银子到汉王准备好的车架箱子上。 “啊?” 见状,这负责记录银两的宦官顿时愣了下,看向朱高煦,“王爷,这笔钱……” “怎么?” 朱高煦撇眉。 “这,汉王爷,这不合适吧?陛下要是追查下来!”宦官揶揄着。 “陛下不会追查下来的,哪怕追查我来解释。” 朱高煦一甩蟒袍,背负双手的入了轿子。 ‘把事情给老爷子办妥了不就行了?’ ‘还挑肥的捡瘦的?’ 而这时,手脚麻利的汉王府宦官也是清点好了银子。 “汉王移驾。” 轿子随之前行。 入轿的朱高煦想了下喊停轿子,掀开轿子上旁侧的帐幕朝身后吏部、都察院的官员交代,“严格考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闻言,上百人抱拳欠身,齐声喊道:“是,王爷。” 朱高煦满意的点头,倾然拉上帐幕,“回汉王府。” “诺,汉王回府。” 太监冗长的音调响起,随之汉王爷的轿子也愈行愈远。 成箱的银子摆在轿子内,亲眼所见后还是太震撼了。 这还只是一部分,尾随的车辆都装填了满满的银子,沉甸甸的驶向了汉王府。 本金有了,还缺个大展宏图的机会。 西山那边有块儿地可以先沟通下来。 只是他身居宫中,对于这西山地区的地缺少调研和交涉。 况且,沟通西山的地还只是一部分问题而已,还有工人问题。 正想着,朱高煦脑海中突然是浮现出一个人形,掌管北镇抚司的朱高燧肯定有能力办这事。 北镇抚司,自古以来便是赦令百官的存在。 天下大事尽收耳底。 独裁行政。 而这朱高燧还是自己的三弟,相较于大哥,三弟和自己的情谊更浓重。 这都是在战场上打下来的情谊。 要知道在原历史上,朱高燧和朱高煦一致对外,为争夺皇位而密谋。 朱高煦说了要造反,而朱高燧就是他的帮凶。 帮出谋划策,帮调兵遣将。 是一个十足的帮手。 比亲兄弟还亲。 直到造反失败,朱高燧也是向着朱高煦这边的。 朱高燧则也是激怒朱瞻基,让朱瞻基有损皇威。 最后被朱瞻基彻底囚禁,终其一生不得踏出囚禁之地一步。 朱高煦以为完全可以利用身份,来利用下这个便宜的三弟啊! 毕竟,这个三弟可是事事听从着前身。 何况,朱高燧掌管着的北镇抚司,听到的秘密不计其数。 让朱高燧把西山那边的地给介绍下,牵线搭桥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趁着现在有机会捞一笔就去就藩,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当自己的逍遥王爷才是正事。 想到此处,轿子也是倾然停顿于汉王府前。 从轿子走下来,眼前尽是墨色。 ‘为时不早了,明日再去找人,现在要休息了。’ 朱高煦抱着一箱银子踏实的入了寝室。 白花花的银子洒在榻上,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安定。 门外王妃和妻妾们当得知汉王今晚仍不需侍寝,不由露出狐疑之色。 “王妃,散了吧,莫要影响汉王休息才是。” 汉王府宦官讪笑。 王妃颔首,闷闷不乐的扭头朝侧妃们喊道:“王爷日理万机,都散了吧。” 侧妃们面面相觑。 ‘王爷怎么回事?’ ‘怎么成天跟一群宦官混在一处?’ ‘不过……’ ‘这些不是他们所应该揣测的。’ “诺。” 众侧妃自行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