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湘江四宝
荆门青楼，小扬州。 “云曦，将老头好生安置，供给吃穿，老死便可。” 玄空头枕月婵双腿，双手环抱纤细玉腰，暗嗅微蹭，尽显亲昵。 唐月婵从武昌府走上一遭，略漏一丝行迹，后又赶至荆门，同玄空一周不见，日渐思念，情欲日重，在被玄空挑逗，娇躯酸软，双目溢水，鼻息不禁急促，妩媚之意一展无余。 扬州阁阁主云曦，姿比翠女，禀赋可比月婵，勤修丹元，可证鬼仙，况且自身夙念极少，被色魔以“侍妾”身份收至房内。 庆云勾连，各有益处。 云曦的气运庆云，色呈蔚蓝，扩展至十亩方圆，仙基已生。 玄空的五彩庆云，蒸腾翻滚，如浪似涛，渐向六彩转化。 因见两人亲昵，云曦熟视无睹，心无波澜，陪坐一旁，环手护腰，身穿素白罗裙，衣衫整齐，面容奇静，宛如西晋仕女。 “少爷，奴婢卸任阁主，该由那位打理此地？” 玄空拿着鼻子环蹭月婵肚脐，漫不经心的回道： “少爷不理庶务，回京由翠女询问，另外，你的资质尚佳，可修《易筋经》、《洗髓经》增后仙根，亦可用《孟子·尽心篇》开启神识，而后等少爷游历结束后，再传仙家剑诀、太清道书” 月婵吃玄空撩动，身躯酸痒，伏躯娇喘。 云曦双眸清澈，如水纯净，虽也记挂玄空，却是敬意居多，迥异于月婵眼中的情欲之念。 “是，奴婢遵命。” …… 十日后，昭谭旁的水田。 一位头戴棕笠年轻道士，穿着一件挂满红、白补丁的衲衣，拄着拐杖，踢着黑白云鞋，迈着道家四方步，披着蓑衣，于雨中缓行。 大雨滂沱，湘水轰隆。 “出家得受百衲衣，静坐丹台凝神气。” 玄空云鞋粘泥，东摇西晃，吟唱诗句。 江水朦胧，雨水混着黄泥、枯叶，自山斜冲，岗岭斜脊也似倒汇入湘江。 “哗啦”，“淅沥”两声交映，加上云黑低压，鸟儿全无。 田埂被雨水冲出一个豁口，埂上草皮却未断裂，仍和一旁的草皮藕断丝连。 豁口高低不平，落差有度。 浑浊的雨水犹如壶口瀑布一样弧射冲击，“哗啦”冲出一个尺许方圆的浅潭，钟漏也似注满，再顺着溪流旧道，天绅也似注入湘江。 两尾银色鲫鱼，从湘江洪流中奋力游出，顺着那条倒悬的天绅，尾巴一跃，冲至第二层平台的，沿着草上溪流，游至那寸许浅谭，同另一位蕴含龙鳞的大鲫鱼，互相争挤，勇争向上。 玄空居士驻足田根，俯视三位银色鲫鱼，不禁唏嘘： “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世人如鱼，喜顺恶逆，湘江风平浪静之时，如觉天堂在彼，安享无尽自由，但或风雨交、暗流汹涌，便欲避世。” “由深江之水转往土堆浅谭，看似解脱，实则自缚，又因执念，不肯罢休，妄借田埂水流，再度攀援，力求水田。” “一方水田固然安详平静，却有田埂界域限制rou身，终不如海洋广阔，任尔自由自在的遨游。” 大雨淅沥，yin霏不休。 玄空因那三尾银鱼，触境悟玄，《无相·定慧篇》凭空转化千万修为，臻至第15重，“附体”级元神，再次大道至理锤炼，万千阴渣被淬出，金色耀目，犹如大日。 “观山川形胜，感万灵生机，悟乾坤至理，元神自淬自炼，古仙人诚不欺我。” 一念至此，看向三尾鲫鱼，拈花一笑： “鱼儿鱼儿，即归江河，他日化龙，先性后命，归海自在……” 打出一张琉璃质的元罡网兜，捞着三尾鲫鱼，重归浑浊湘江。 “噗通”一声。 三位银色鲫鱼，吃那汹涌的江流裹挟，浑入红尘。 “先入红尘，持正虔修，自悟自渡，必有佳果。” 三尾银鲫，一大两小，因听玄空口诉的丹元法脉的“性命圭旨”，竟开启灵智，悟一阙丹元玄法。 及至两界融合，竟以性命交修之功，自炼出一枚九转云纹内丹，恰巧界域相合、天道不稳，巧避妖劫，脱胎换骨，自证为一代盖世妖王。 等到那世界变迁时，他等三人于那波云诡谲、变幻莫测的界域之海，硬生生杀出无边神威，成为镇压一方的霸主存在。 料理完鱼儿，玄空开始积修善功。 只见挽裤撸袖，脱下云鞋，系好衲衣前襟，用那龙头拐杖对着田埂捅出三个棍形管道，流出田内多余的水，再用雪影宝剑掘来泥土封堵豁口，此后水田的泥土、水苗不会被雨流冲走，亦不会被水泡死。 行功一件，仙册载名。 江边卧柳，枝干甚粗，挑伸江面足有半丈，往下五寸便是江面。 玄空赤脚光足，戴着斗笠，坐在卧柳上，浣剑濯足。 脚方一探至湘江水中，只觉冰凉，再瞧雨粒打在江面，犹如鼓面黄豆，忽的会心一笑： “嫖客濯足，幸求一绝代女儿。” “凡夫洗足，幸求一贤惠佳妻。” “将军涤足，幸求一千金仕女。” “皇帝沐足，幸求一贤臣良将。” “娇女浣莲，幸求一情义俊郎。” “高堂浴脚，幸求一忠儿孝子。” …… “贫道濯足，龙王布雨，电母叫钟，湘江作盆，天地为房，卧柳是床，万灵俱俦，风母控温，雷公点灯，江川饰景，秀峰幻女，乌云变戏，真是奇景无双，神韵独具，岂非万物与我共濯焉？” “哈哈哈，人生逍遥呐！” 话音至此。 “轰隆” 云空打出一个晴天大霹雳，生出一道焦雷，轰在玄空头顶。 原来。 湘江水府，龙君敖坤正在云空布雨，忽听江畔道士高谈阔论，不禁留心，前几句并无不是，所伦无非人间，与他平日在龙王庙中所闻不无差异。 及至听闻他谈论自己浴足，更加留心。 一句话听完，恼羞成怒，大骂： “哪里来的贼道，不在道观日诵黄庭，修戒持律，等待升仙，竟敢来戏弄本王？” 敖坤所化真龙，通体白色，身长千丈，本来藏在乌云之中，再经湘江金印神效，等闲元神剑侠，难以看出踪迹。 敖坤扒开乌云一角，对着玄空所在位置，吐出一口龙气，化为焦雷点在玄空头顶三尺，本意是要警示“道士”敬天礼神。 不料看出玄空头顶五十亩的六彩庆云，吓得龙躯一抖，一股白色的龙精喷出，掉于江水，散发出一种致命香味，引得一江中水族尽数奔至，厮杀抢夺，鲜血染浑方圆三丈。 “哎哟，骇死本君了，五十亩的六彩庆云，晃的眼睛都快瞎了。幸亏吾今日行云布雨所着湘江金印，否则惹上下凡游历的天尊，岂非剥皮抽筋，沦为龙肝凤髓？” 庆幸之后，又生担忧： “吾以焦雷戏耍大罗天尊，此刻如不赔礼道歉，他日天尊回归灵空，动念间回忆今日，岂有安生之理？” 一念笃定，又思： “宝库内有四件仙家异宝，俱为先秦古仙所遗，吾为神龙，不知玄门仙法，留再库中仅可赏玩，着实浪费，不如转赠，以息天尊盛怒？” …… 话说至此，急催玉圭，化为一缕金光，转身迁跃至湘江龙宫。 龙宫璀璨奢华，一位美女贵妇正在宫中赏花，忽见神简传书，放下清茗，探手抓来，把眼细瞧，知晓事件始末，秀眉一蹙，心中不免免嗔怒敖坤行事莽撞，面上担忧： “金儿，去拿本宫法令，随本宫开启宝库。” 一旁的侍女甚是惊骇，却不耽误，忙急去取。 …… 玄空整理衣衫，穿上布袜，踏着云鞋，踩着草皮，一路往涟水河口行去，行至河口村时，忽见一位宫装美妇屹立路旁，迎面而立。 “嘶？妖狐一流？” 玄空暗切佛家心法，元神法力暗自准备。 蚌女金珠头梳鸦髻，打着雨伞，箭步上前，向玄空唤道： “真人慢行，我家主人乃是湘江龙王正室，闻得真人游历红尘，特意拜访。” “湘江龙后？” 玄空运转慧目一瞧，见贵妇周身遍布香火气机，知他乃有品正神。 “山野小道，不足挂齿。” 美女敖梅见玄空不理，不敢怠慢，莲步上前，稽首因说： “天尊容禀，此事原是夫君……” 敖梅前因始末一说，鹤轩恍然大悟，喃喃： “怪不得有道焦雷打在贫道头上，原来是汉江龙君所为啊！” “天尊息怒，夫君心性漂浮，冒犯天尊，特差贱妇送上三件异宝赔礼。” 一旁的蚌女金珠忙把那储物包袋取出，双手捧送至鹤轩面前。 “什么福缘无双，这就特么的叫福缘无双！” 鹤轩被美妇称为天尊，不禁窃笑，挂着“大罗”资格证书，对于神道却实有极大压制，从那洛阳城隍可见一斑。 “善哉，善哉！” 鹤轩把那云纹法宝囊束在腰间，拈印一礼，转身离去。 敖梅见鹤轩拄仗离去，心忖： “虽说古仙人的宝物难得，却当不得历凡天尊如此欢喜，那等存在无在无劫，亘古难灭，除了一些颜面，再无任何挂念，今日冒犯，怎会轻而易举的放过？” 湘江夫妇未曾想到的是，磨难皆由自生，岂容鹤轩拨动因果弦。 鹤轩拄着偏拐，沿着樵径，高声而歌： “举杖遨游神仙地，一签江湖任风雨。” 口诵诗号，云鞋一迈，脚踏草皮雨水，簌簌向前，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