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万历许诺
兵丁盔甲窸窣，脚步整齐肃正，可见今日非常。 “下官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请多大人多多包涵。” 守门大使手捧令牌，旁侍一侧，作揖腆面，甚是卑微。 “嗖”的一声。 一股吸力凭空生出，银灰色的麒麟令牌倒飞至车帘内。 “萧三！” 马夫萧三，默不作声，执鞭驱马。 “啪” “吁” “嘎吱” 嘈杂声离去，崇文门安静下来。 门卒张邢贵手持红枪，目送马车，喃喃自语： “半夜出城，上次一百五十六万，这次不知又得死多少。” —— 出将崇文门三里，一队兵马司士卒设卡拦车。 “尔等何人……” 守卡什长正待问话，士卒中忽然闪出一青衣总旗。 “你们这群丘八，还不给大人开道？” 左近兵卒闻言急忙搬开拒马。 青衣总旗点头哈腰：“卑职为您开路。” 守在外围的是五城兵马司，最低级的防御力量，几乎可以忽略，设卡是为了疏散、拦截寻常百姓。 “咯吱”混着“锵锵”声，响在众卒心中。 搜查兵丁小林一脸唏嘘： “这得多少？车内兵器起码十口，一口一万是那位的规矩。” 兵丁老李摇摇头，老眼闪烁出精芒： “方才那一声‘锵锵’，是三十口鬼头刀。” “老李头没听错吧？”小林大吃一惊，“那可是三十万？崇北坊听说只有一二万，不够砍得。” “此事不小，你我皆为一丘八，千万注意保命。” 兵丁老李面容惨白，望着崇北坊，忧愁叹息。 幸亏兵丁老李机灵，从三十口刀中窥探出蛛丝马迹，大战一开始便领小张躲至枯井中，这才成为一万兵马司士卒中侥幸存活的几位。 —— 王婆胡同，王家宅院，楼台亭阁矮小却精。 纳福堂，骆指挥使居高而坐。 堂下。 左侧列着锦衣卫北衙镇抚使刘思中、锦衣卫南衙镇抚使王卫京、缉异司司主副千户王海林。 右侧列着五城兵马司佥事王一心、刑部九州总捕诸葛正、顺天府神捕林忠。 堂中冷清，针落可闻。 鹤轩双手提食盒，笑眯眯迈至厅内。 “骆大人告罪，告罪！” “下官刚刚下值，回家草草安排便来报到，内子眷怜，特意备上三两碟热菜，想让下官吃饱饭再为皇上办差。” 骆思恭奉命而来，忙碌半日，亦未用饭，早已饥肠辘辘。 夜晚寒风生出，卷来阵阵烟火香味，再看向左右官吏吞咽唾沫，顺水推舟： “无碍，借江千户的光，大家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鹤轩因而一笑，掀开食盒，取出羮菜。 “各位大人，差使期间，非江某家中有菜无酒，莫要怪罪！” “哪里！哪里！”刑部九州总捕诸葛正一脸正气，面如书生，说话却俗，“王命头等，寒夜热菜，盛宴不小，小弟心领。” 五城兵马司佥事王一心圆脸憨面，手脚却是伶俐，摆菜摆盘： “王千户所言不差！差使期间，热菜厚重！” …… 三个食盒，大大小小，鸡鸭鱼rou一十三道菜，摆满一桌。 —— 崇北坊王宅，酒桌杯盘狼藉、阖常气氛温缓。 饭桌上，顺天府林捕头一顿“酒话”，方知王府何等凄惨。 昨夜，金龙帮倾巢出动，前去刺杀王侍郎，王家男丁子侄悉皆斩杀，端是斩草除根，狠辣异常。 唏嘘至此，又有艳羡。 刑部诸葛总捕酸溜溜说道： “王侍郎的一十三房娇妻美妾、三百位丫鬟侍女、二十余位官宦小姐，凭空消失。 前朝古玩、稀世奇珍、玉器宝珠、檀木珊瑚等珍宝，被金龙帮卷的干干净净，鸡毛也未剩下一根。” “谁说不是呢？黄金白银、房产田契、银票宝钞悉数抢走，金龙帮的行径堪比抄家。”兵马司王佥事醉话频频，“官员就算抄家，也得留皇朝下令，岂能给异人这等权利？” …… 自问大明官场，有一人能比海瑞干净么？ 海瑞母亲过大寿，海瑞为母亲买了两斤rou，阖县震惊，，甚至上达巡抚胡宗宪口中，引为官场奇谈，博众官大笑。 万历朝大小文武、官吏士绅，目睹三品侍郎的死状，受惊之余，兔死狐悲，情绪宛若山洪一般爆发。 人人自危，献言上书，要求万历诛杀异人，确保官宦身家性命。 司礼监执印太监王安、秉笔太监梁公公，往日素来是替万历遮挡这等事的，此时亦如山上巨松，被滔天洪流裹携着顺势而下，朝万历皇帝吹上了阴风，推到了最后一层阻碍。 …… 崇北坊，京师帮会总坛行会皆设于此。 异人帮会的人员分级分类。 战斗人员、非战斗人员乃是基本划分，评价异人帮会的实力亦不会考虑非战斗人员，只会考虑战斗人员的人数。 非战斗人员一言难尽…… 异人划分帮会等级，以人数、内功判定。 小帮会千余位二流高手； 大帮会万余位一流高手。 京师三十三大帮的一流高手合计足有十余万，好如一支军队，睡在万历身边。 如非两厂一卫资源充沛，高手频出，万历岂会高枕无忧？ —— 金龙帮、凤凰会、百灵堂、风雪亭等十家帮会，常备战力各有一千绝世，平日里死在法场上亦最多的几家。 缉异司王海林对此门清，觑准十家帮会每月定期的商议日，带领一万锦衣卫士卒开始社卡围堵，预备一网吃尽。 …… 王宅，众官茶足饭饱。 骆思恭大手一挥： “做事！”。 “遵令！” 十位官吏各去布防，唯独江鹤轩被骆思恭留下。 “口谕，着令斩异司千户江鹤轩清扫一切异人。” 骆思恭神情肃穆，口宣圣旨。 清扫一切异人？便宜行事之权？ “恭谢圣恩！” 江鹤轩心田生出一抹笑容，仿佛向日葵一般灿烂。 “日后，再也不缺修为啦。” 方谢完隆恩，骆思恭再次爆出猛料： “陛下特许，异人安生一年，官升一级；三年加官五级，上不封顶，爵位不吝封赏。” “另，每杀异人百万可于皇宫内库自选三件珍奇古玩。” 嘶！ 王侍郎一事影响巨大，万历皇帝吓昏了头。 千户正五品，三年加官五级，是为从二品，得上“狮”补，比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还高半品。 加都督府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