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对头
“哟，这么热闹啊！” 突然间，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而那声音的主人也很快就走进了休息室里面。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矮胖男人，他身上的衣服上也同样挂着一层洗不掉的土黄色，身后则跟着一个十八，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 陆一注意到，那小青年的脸上未语先笑，看起来低眉顺眼的，而且皮肤也不像矮胖男人和益田纯二那般黝黑，反而比较像普通人刚被晒黑的那种深黄色。 “益田，这是你带来的新人？” 岛崎平八也就是矮胖男人仿佛很随意般地和益田纯二打着招呼，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一个和益田纯二关系比较好的普通同事般。 只是高板隆平和陆一却瞬间就看出了这个岛崎平八应该是和益田纯二不对付的，这种直觉很奇怪，但大多数坐久了办公室的人都应该能感觉到这种气息，就是一种一眼就能感觉出俩人间不对劲的感觉。 陆一和高板隆平这俩人都是常年在办公室工作的人，像是陆一，他从十三岁就开始在办公室里当文员，一直到现在也有十一二年的时间了，就更别说是高板隆平这种办公室里的老油条了。 岛崎平八和益田纯二两人间的不对劲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在休息室中，岛崎平八和益田纯二暗里藏针地说了几句后，见没占到什么便宜就很快带着那名青年离开了。 临走前，还状似不经意般地说道：“唉，也该是时候给佑一换个岗位了，不过我是真舍不得他啊，佑一的铁甲犀牛在这边真是太好用了。” 益田纯二知道岛崎平八口中的西村佑一就是他身边那个小年轻。 西村佑一手里拥有两只宝可梦，其中一只便是铁甲犀牛，这是一种在本地很少见的宝可梦，但无论是在开采矿石还是运输方面都非常好用。 无他，唯力大而已。 在这片矿区里，判断宝可梦好不好用的标准就是它的力气大不大，能不能帮到工人开采到矿石。 所以像是小拳石，腕力，大岩蛇这种力气大，或者体型较大的宝可梦都非常受工人的欢迎。 他也知道岛崎平八特地说这句话的意思无非也就是想气气自己而已。 因为西村佑一调不调岗，铁甲犀牛好不好用，在他们俩人之间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岛崎平八就是想告诉自己，他现在带的人已经要升职了，而自己带的两个人才刚开始，所以他压了自己一头。 这种理由虽然在外人的眼中看起来非常地离谱，但益田纯二知道岛崎平八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些年来，无论明里暗里，岛崎平八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种事情了，益田纯二怎么会不知道他脑袋里的那点小心思？ 岛崎平八走后，益田纯二也没立即说话，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看向陆一问道：“你真的会开车？” “会！”陆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学过好几年了，当初是刚出来工作，什么都不懂，听人家说学会了开车就能被老板看上，专职做司机，所以才去学的。” “等后来交了钱，考了驾照后才明白到那些老板的司机从来都不会在外边请人，只会用他自己的关系亲近的人。但钱交了，证也考了，也没法退了。” 突然，高板隆平也插科打诨地说了一句：“好家伙，没想到你小子还藏了这么一手啊，我到现在也还不会开车呢。” 陆一朝他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知道高坂隆平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帮自己调节一下气氛，尽量给自己争取个好印象，但这时候他也没法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 片刻后，益田纯二又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唉，还是你们这些会读书的人好啊。你知道吗？一个新人从进矿场开始算起，要经过下矿，采矿，运矿这么些程序，直到两三年后熟手了，才能登上这些运矿车，跟着司机学习怎么开车。” “要是不聪明，别人也不肯教的话，那什么时候能学会开车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但像你们这些会读书的，不用人教自己就会了。” 益田纯二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感慨，但是陆一却明白，他的这些话其实都是特地说给自己听的，为的就是要告诉自己，要是没有他的话，自己想去开矿车，至少也要在矿场干满四五年的时间才行。 而现在他也可以给自己这个机会，但陆一必须得记住他的人情。 虽然陆一其实也非常讨厌这钟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只是没办法，既然人家给了机会，自己就必须得认。 不能拿起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就骂娘。 所以他只能表明立场地说道：“其实开车也不难的，如果益田表哥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去练习一下的，我保证半个月你就能学会开车了。” “那倒不用，我自己会开，你有空的话多教教隆平就行了。”益田纯二大概也是听明白了陆一的意思，因此点了点头道。 聊了片刻后，他才带着俩人走出了休息室，来到了一个停着两三辆小卡车的空地旁。 让陆一坐上其中一辆小卡车的驾驶室后，益田纯二指了指远处一个路牌一样的标志说道：“你先开一圈试试吧。” 听到益田纯二的话，陆一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先是熟悉了一圈小卡车上的各种开关按钮和挡位后，才慢慢把车开出的了停车点。 小卡车在空地上平稳地绕了大半圈后，益田纯二见陆一虽然有些不熟练，但确实是会开车的，因此也就放开了半悬着的心，他指了指远处那几辆十来米高的运矿车对着俩人说道：“看见那些车子了吗？别看它们这副又老又旧的样子，随便一辆就得七八百万圆（约人民币四十万）的价格，如果真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就算卖了我们仨也不够赔的。” “所以实话跟你们说，就算你真的会开车，我现在也不敢让你马上就上去的，你这阵子先开着这辆车试试吧，如果真没问题的话，我再替你问问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