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间五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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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回大地的季节，我已经七岁了，和小萤今年秋季就可以入学了。 五月，远山上的映山红拔得头筹，而油菜花早已暗淡，枝头生出细细的菜籽包，地里的玉米真的长出了嫩苗，五月的世界色彩斑斓，春意盎然！ 付小萤家前阵子禾下的谷种拔了数寸高的苗子，眼看着快要插秧的季节。 五月雨水多，趁着雨季全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耕水田。 走在山野间随处可听见村民们抽打耕牛屁股和鼓励耕牛向前的吆喝声。 耕田是个体力活，付爸是家里唯一的青壮年，虽然平日荒唐无能，但这时候却由不得他马虎，他和其他农人一样扛着沉重的犁铧下田。 所有人都忙活着的时候，我家的水龙头突然停水，父亲说也许是某处引水管被雨水冲断导致的。 于是父亲准备了修补工具，扛着一圈全新的水管沿路向水源处寻去。 我紧随着父亲高大的身影，一蹦一跳的踏在山间的小路上，随手摘一朵映山红去了花蕊将红色花瓣嚼在嘴里，口感酸酸的。 “蹦蹦跳跳的没个正形！” 人们说父爱如山，可是父亲很温柔，只是无奈的摇头轻声训斥，过了一会儿又招呼道，“前面路窄，小心把自个跳山下去！” “知道了爸爸！” “真不知道带你出来的意义在哪里？” “因为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我是爸爸的小棉袄啊！” “现在是春天，我要棉袄干嘛？” “mama说的。” 我咯咯的笑了，父亲也笑了。 水管路被阻断的位置刚巧在付小萤家承包的田地附近，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付爸在犁田，付小萤在用黏糊糊的泥浆加固田埂，于是我又朝付小萤飞奔而去。 “小萤！小萤！” 我跑的快，又是下坡，付小萤真怕我一不小心跌进水田里。 “茜南，你跑慢点！” 我毫不在意，直接跑到她跟前，微喘着气好奇的问，“小萤你在干嘛呀？” “加固田埂啊，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田里的水渗漏流失。” “哦。” 我看着她半条腿浸在泥泞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听mama说，水田里有水蛭！水蛭会吸人血。” “你说的是蚂蟥吧？” 付小萤一边干活一边说，她们没听说过蚂蟥又叫水蛭，但水田里会吸人血的虫子就是蚂蟥。 “mama好像说过也可以叫蚂蟥。” 我撑着脑袋说。 “小萤，你不害怕吗？” “一开始有点怕，不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 我对付小萤的敬佩由此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小萤，你真厉害！” 付小萤只是笑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付爸朝这边大声呼喊，“丫头，把出水口糊好！” 一般来说每一块田都有一个入水口和出水口，入水口一般不要求高度，只要水能流进来就行。但是出水口不一样，出水口会调节一个固定高度以维持田里水位的高度。 “知道了！”付小萤应道。 然后她抬脚一步一个坑的艰难跨步到出水口的位置。 我蹲下看着付小萤怎么做的，时不时还伸手在田里戏水，后边有一只灰黑色蠕虫样的水蛭逆着水流挣扎着，我并未注意到它。 知道中指指尖传来异样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抬手查探，不看不知道，看了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 一只体格壮硕的水蛭紧紧咬着我的指尖！ “啊~~~，水蛭！水蛭！小萤有水蛭！” 我惊慌失措的左右胡乱甩着我的前臂，情急之下甚至将白嫩的双手拍打在田埂的草地上，虽然打掉了水蛭却导致双手皮肤微微被划伤。 我尖锐的叫喊声将小萤吓一跳，将付爸也吓一跳，一问得知是蚂蟥作祟，于是没好气的说。 “城里的娃子，不适合待在乡下！娇气！” 我爸也听到了我的惊叫声赶了过来。 “南南，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些羞涩和窘迫，“没事了爸爸，刚才有只水蛭咬我！” 说着我又低下了头，我激烈的反应引来了四面八方其他犁田的村民关注。 只见小溪对面的那个阿姨笑道，“茜南丫头竟然害怕水蛭呀？” 我的脸更红了。 父亲也有些忍俊不禁，“叫那么大声，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 怎么大家都不怕呀？只有我一个人怕吗？ 虽然才七岁，自尊心却是有的，也知道窘迫！ 后面我再也不敢在水田里玩水了，就蹲在田埂边上看着付小萤工作，等待父亲收工后叫我回家。 “咦？小萤这是什么？” 我指着田埂边上一处指缝大小的缝xue，xue内露出一节，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的身体，通体圆形像蛇，呈绿色和黑色的花纹，将近成人女性手指那么大，看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萤一看脸也变色，“茜南，你走开，走远些，可能是毒蛇幼蛇！” 说着付小萤也退开，我一听是蛇就吓得要死，赶紧退得远远的，腿还有点发软！ 别说毒蛇，就是普通的蛇也能把我吓到腿软！ “爸，你快来看看，这里好像有条蛇！” 付小萤朝她爸叫喊。 没一会儿他爸就过来了，脚步还有些冲忙，不知道人以为他是担心孩子，但实际上是害怕蛇跑了。 那个时候当地兴卖蛇，并且价格不便宜，一条一般大的蛇在哪个时候都卖好几十元！ 付爸一看孔xue内那小节身子是绿色也是面色微变，赶紧叫我和小萤退远些。 “xianren板板！”当地方言，属于粗话，“那么大的林子你不去，跑老子家田埂安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付爸满身泥泞，只见他劈了长根木棍削尖前端，估摸着蛇身细小，身子估计也没多长，通过孔xue就那么用木棍尖端穿透了那绿“蛇”的身体，看得我心生不忍。 只见付爸穿透“蛇”身之后就将它拉了出来。 竟然不是蛇！ 那物绿中带黑，身体呈蠕节状，只有数寸长，分不清头尾，看起来竟然像一只大号的绿色水蛭！ “小萤，这也是水蛭吗？” 付小萤摇头，她也不确定，不过刚才看我起来确实像蛇。 “什么鬼玩意儿？”付爸也不确定，知道不是毒蛇后也松了口气，说完他竟然将串了绿色水蛭的木棍子随手向我和小萤丢来，还附带一句，“给你俩拿去两玩儿？ 在他向我们丢来的瞬间，吓得我丢了魂，鸡皮疙瘩骤起，条件反射的后退。 结果悲哀了！ 付爸那一扔，直接吓得我一脚扎进了泥泞里，泥浆像沼泽一样瞬间吞没了我的小腿。 完蛋了！ 我心想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训，因为我穿的长裤和布鞋，平时我将衣服弄太脏mama都会训我。 好在小萤眼疾手快将我扶住我才没失足整个人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