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个秘密
火星，一台机器人正推着折叠式平板车，车上放着铲子，一步步朝着矿区走。 “不是说好了晚上开工嘛！为什么就我一个人白天开工？！” 羽辰很不爽，整个生活区的人都在休息，就他一个人被叫去工作室。 躺进胶囊仓的那一刻，还以为应该有其他人同他一样。 结果，白天这个班次，就他一个。 更奇怪的是，今天任由他如何抱怨，系统声音都没冒泡，好像消失了。 “你们不鸟我，我也知道原因！别把我当傻子！翌世界新人开始运作后四十八小时，翌世界外部终端上线！” “全世界的媒体，还有已故之人的亲朋好友都会进入翌世界！你们不想我说出遭遇，把我支开，呵！这么粗陋的手段，还装什么沉默！出来聊聊天，我现在啥都没有，没能力，而且也还不至于去破坏你们对外形象！” “翌世界系统，是我主刀编程的！说实话，它就像我的孩子，无论你们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孩子！虽然我活着的时候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更没有孩子，但父亲疼儿子的感受，我懂！” “还有，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芯片，充其量被你们指挥着能控制一个机器人，还特么远在火星！我还能干啥？！跑步回地球吗？呵！” “别这么小心翼翼防着我！我没权限搞破坏，漏洞也被你们堵了！你们真的狠心让我一个人去挖矿？！” “嘿嘿，打个商量，我不去破坏你们对外形象，你们呢，让我轻松一下，待会儿到了矿洞，我躺里面歇歇。你们啊，专心去应酬外部终端上线，别一心二用在我身上，太浪费公司资源！” “喂！我知道你们能听到，回个信！” “呃...不回也行，我当你们默认了！” “当里个当！浪里格浪！我爱劳动我光荣！” 自说自话，一步步走向矿区的羽辰，全然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被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 地球，华夏彭园城，生物尖端科技公司大楼里，一个百平方大的办公室中，正有一个大屏幕，播放着羽辰的一举一动。 刚才他说的每一字，别人听的非常清楚。 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三个穿着军装的人，保护着一个女军官缓缓走进来。 女军官正是昨日，在顶层办公室，居坐首位，被良彩艳称呼为薛谚的统领。 她们走进来，正巧听到看到羽辰扛着铲子，摇摇摆摆，嘴里唱着无聊歌谣的一幕。 “他...他这是被刺激过度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低头沉默，没人回答薛谚统领问话。 “他想休息是吧？让他休息，留两个人盯着，其余人切换线路，应付外部终端上线！” “是！” “线上直播，线上互动，生活区体验，每一项都不能有差错！” “是！” 薛谚统领巡视一圈，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去其他办公室。 公司大楼里，应对外部终端上线的工作人员，多达一千多人。 此刻，他们正面对着电脑上，一个逐渐变小的数字。 “七、六、五...二、一！” “一号服务器爆满！转线二号服务器！” “二号服务器爆满！终端自动引流转线三号服务器！” “......” “四十五号服务器爆满！向下引流转线！” 一系列呼喊，让无数工作人员紧张又激动。 外部终端上线第一天，谁都预料到会很火爆，然而，硬件投入似乎还是有点少。 一个服务器能容纳两千人，准备一百个服务器，还是少了点。 顶层办公室，薛谚也在盯着电脑。 公司内部数据，一条持续攀升的线，假如那是股票，一定赚翻天。 这时，薛谚手机响了，来电上没有号码，只有三个小星星。 “首长！” “嗯！给我准备一个机器人，我去感受一下火星挖矿！” 电话里，一个老迈却浑厚的声音，容不得薛谚质疑。 “好！我这边准备，稍后和您助手联系。” “嗯！” 话没多说，仅仅两分钟后，火星上，又多了两个到处走动的机器人。 “这就是火星？！嗯！不错不错！和电脑里看到的场面差不多！从这里看，更加真实！更加贴切！” “首长，您看到的不是虚拟的，是真实的火星！”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这几年里，拨给你们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这还不算航天航空那边的投入！你们能有这般进展，很不错！呃...薛谚啊，那小子呢？今天好像就他一个人干活，咱去瞧瞧！” “请跟我来。” 两个机器人，一个是首长，一个是作为导游的薛谚。 他们二人，今日都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另类方式遥控机器人，穿上特质服装，戴上头盔，一举一动都可以遥控远在火星的机器人，同步做出一样的动作。 至于交流，语音聊天又是另一条线路，并不是机器人直接对话。 机器人没有嘴巴，当初设计时，也没想到让机器人现场对话。 不过，这也不难，在系统线上对话，丝毫不会卡顿，也不会延迟多久，哪怕和太空中的芯片对话，也不会有什么异样。 远处，矿洞里，羽辰果真没有干活，也没挑地，随随便便躺在一个阴凉地里。 首长和薛谚走来时，看到的一幕，便是一个机器人尸体，一动不动。 两息后，羽辰察觉到洞口光线有变，抬头看向洞口，下一刻猛然跳了起来。 “你们谁啊？！来这里，今天不就我一个人嘛！难道...你们也是被害死的！嘿嘿，他们不想曝光，也把你们安排来干活！真特么黑心！他们到底害了多少人！还有没有良心？！” “呃...都别杵着了！站外面，也不能充电，来来来，里面歇着！咱啊，虽然不能和家人朋友联络，别灰心，我想...他们之后，会单独安排你们和家人见面的！不然，有违他们初衷！” “两位怎么称呼？” 一见面，羽辰表现的极为主动，话里话外，充满安慰和客套。 薛谚满脑子问号，原本答应首长前来，是因为昨日，十六个芯片人做事一整天，几乎没有交流，下班后，返回翌世界生活区，也没人交流。 本想着，反正没人说话，带首长来看看，也没什么。 然而，今日一见面，羽辰话那么多，而且还主动与别人说话。 这一幕，太超出薛谚预料。 “那个...您请稍等。” 薛谚说了一句，便指挥工作人员，切换聊天线路，把她和首长的线路，单独开。 “首长，他还不知道实情，请您...” “呵呵，我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啊，就是来体验一下这跨时代的玩意！以后，人类想要征服太空，距离遥远，人类寿命短，都不再是局限我们发展的阻碍！这...亲身感受一下，与其他几个老家伙说话，也有底气！至于...这小家伙的将来，你们看着办！也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虽然你们隐瞒着不说，他感受不到压力，这一点是好！但对于将来某一刻，他是成功还是失败，对于我们人类而言，都是无法预料的结果！再者，既然你们选择隐瞒，就连全世界都隐瞒，不要让他将来背负莫名的责任！外界，就只让人们知道，我们现在换了方式，攻克了距离阻碍，其他的，就不要说了！” “是！只不过，他现在变化很大，从前的他，一天都不会和别人说一句话，现在变成这样，我担心他和其他人多说话，把我们内部的事情，暴露出去。” 薛谚担心的很有道理。 羽辰现在嘴巴很碎，换了谁，都会担心一个碎嘴巴不小心说了机密的事情。 无论他先前如何自闭，再怎么说，他曾经在公司里的岗位，知晓太多不能公开的事情。 “嗯！实在不行，你们就提早给他放假！不是过段时间，那个项目，就要开始了嘛！临到时候，再唤醒他！” “是！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好了好了！走吧，我们下去，听听他，都会说些什么！再过不久，他将是第一个远游的人类！” “是...！” 薛谚听首长这样说，心里有点膈应。 矿洞里，两个后来的机器人，站立两分钟后，还是下来了。 走到羽辰机器人旁边，试着盘腿坐下，可惜，机器人的关节，做不到那样的动作。 只好换个姿势，收腿坐下。 “你们俩...之前没试着这机器身体能做多少动作？我告诉你们，我们以后吃饭，就靠这机器身子，空了，你们要多试试，免得以后有什么突发的事情，你们想去处理，身子却做不到！那时，不仅会害了自己，搞不好，还要搭上别人跟着一起倒霉！当然了，最倒霉的是公司！这些机器人，从地球运来，一定不容易！” “嘿嘿，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羽辰一开口，就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看二人坐下，他就开始嘴狂模式。 当说到秘密二字，面前两个机器人，身子都有点抽搐。 羽辰以为面前二人是激动的，全然没当回事。 然而，首长和薛谚却很失望，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居然真的会发生了！ ‘今日过后，不不不，待会儿，就让他的芯片休眠！不能容他和其他人接触！’ 薛谚这般想着。 可下一刻，羽辰说的话，让她大跌眼镜。 “这个秘密，不是别的，晚上...我们回到生活区，有可能就会吃到曾经活着的时候，最想吃的！高兴不？开心不？！哈哈哈！” “吃的？！” 首长愕然。 年龄大了，他对电脑上能做什么，只知道全是能看的，何时还能吃？ “你看，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这个区的统管，人虽然不咋滴，但做事，说一不二，我把想法提交上去了，应该都会办到！嘿嘿，别感谢我，我也有自己想吃的，尤其是原味黑咖啡！那味道，想想都让人怀念！” “你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薛谚一开口，她的声音落在羽辰耳中，变成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憨厚中年大叔音质。 这般变化，自己听着都点别捏，可也没办法，和羽辰这一批的十六个人，就两个女人，她们的声音，薛谚不打算用，弄个很寻常的中年大叔音，羽辰应该不会记忆深刻。 这般考虑不假，可她忘记了，羽辰死后，第一次听到陌生死人说话，记忆很深刻！ 一旁，并没开口的首长，听到薛谚声音也有点诧异，他也想开口说两句，听听他的声音，会被改成什么。 “那个...真的有吃的？” 一个年轻而且有点稚嫩的声音，传入薛谚和羽辰耳中。 这一刻，二人目光同时看来。 “小子，你年纪多大？就被他们给害了？！还是说，你在外面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把你丢这里来，不想被公众发现你还活着？！” 羽辰的脑回路，和其他人不一样，整日整日对着电脑的人，看到的负面新闻太多。 一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就这么死了，来到翌世界，也不能去见人。 这些条件，叠加一起，会得出的答案，范围很窄。 “我...我没做什么！” 首长也不知如何解释，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冤枉成不法分子。 再次开口，声音依旧稚嫩，首长突然觉得好笑，强忍着笑意，一时间，血压飙高。 ‘噹！’ 刚才还说话的机器人，突然瘫软倒下。 火星上的机器人，没有嘴巴，但头部有个收声器，眼前突然倒下的机器人，配合金属碰撞声，让羽辰和薛谚惊愕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羽辰才所有动作，站起身，来到瘫软的机器人身边，单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机器人...急救，用人类那些套路，不顶用的吧？！” “没...没事！他是被你的话，气着了！好像突然断开了联系！没事没事的！” 薛谚在一旁，尴尬的解释着。 系统外，地球上，某处办公楼里，一位老人，正被两个医生呵护着，吃药吸氧，平躺按摩。 “哎，年纪大了，刚开始的时候，太激动！被那小子刺激了一下，血压爬上去了！哈哈哈！” “首长，您没事吧？！” 薛谚命令助手，询问首长情况。 “告诉他们，我没事！随便编个理由，忽悠那小子别多想！呃...还有，谁把我声音变的那么年轻，好好嘉奖一下，技术不错！哈哈哈！” 首长是真开心，这次体验，让他感触颇多。 “我们的科研，一直落后于其他国家，现在看，是时候领先一回了！” 首长旁边，几个医生权当没听到，继续他们手上的事。 电话另一头，薛谚助手，长呼一口气，在系统里，扣字转达首长的话。 火星上，呆滞片刻的薛谚，看到助手发来的信息，才看向羽辰。 “你别乱来！待会儿，你把他背回去！” “啥？！他...他不上线了？！” “嗯！刚才给我发来一条消息，他不想再见到你！” “啥玩意！他声音稚嫩，但总归也要二十来岁吧？！没被社会毒打过？这么不禁说！” 羽辰不爽，两句话，把人说下线了，好像活着的时候，从未碰到过。 那些整日对着电脑扣字的键盘侠，哪一个脸皮薄了？ 又见不到人，更看不到面容，谁不是把自己整的像是钢铁侠，脸皮不仅厚，还特么刀枪不入。 “行了，你继续歇着吧，我收到指令，先返回了！” “啊？！我咋没收到提前返回的指令？喂！喂喂！把他留这，叫我一个人背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