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新的一年（二）

    烟如缈的新案子，是个法律援助项目。之所以找到烟如缈她们，是因为大多数的律所都不愿意接。案情极其复杂，牵涉到黑势力、过失杀人、拐卖儿童以及被害人强大的社会背景。表面看是一个必输的官司，作为律师，要做的就是维护当事人合法的权利。案子是肖奈介绍给烟如缈的，烟如缈本来不想接，但是具体分析了案情以后，烟如缈认为这个案件有问题，扒开表面看问题实质的话，这个案子未必输。

    烟如缈骨子里的侠义之气冒出了头，慎重考虑之后，接了这个案子。第一次开庭，烟如缈指出了案件中的几个疑点，法官让回去搜集证据，很快就结束了。烟如缈第一次见到她的当事人，一个精神有些恍惚，看上去不太正常的年轻女子。

    第一次开庭没多久，烟如缈就收到了来自各方的问候，有恐吓的，有威胁的，还有来当说客的。彼时大家的法律意识还不强，还处于人情大于法的年代。虽然之前就有预计这个案子不会顺利，但是刚开始就这么不顺，还是出乎烟如缈意料的。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也说明这个案子是有问题的，烟如缈加快了找证据的速度。

    烟如缈几经辗转，找到了案情的突破口，又利用媒体的力量，得到了大众的支持，终于在第二次开庭的时候，拿出了有力的证据，改变了案情的走向。最后终审判决，由死刑改成了死缓。而经过了这次，烟如缈在圈子里收获了“拼命三娘”的称呼。

    烟如缈整个工作的过程，林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烟如缈经历的这些，林愿心疼坏了。结案的那天，林愿揽着烟如缈，在星光一楼坐着。烟如缈靠在林愿肩头，看着林愿一脸心疼，烟如缈也有些不舍，这次估计把林愿吓着了。

    “缈缈，这个工作，是不是有些危险了，要不，你考虑一下，换个工作吧。”林愿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开口劝到。

    “阿愿，这次的事，吓着你了吧？也是，这个案件有些棘手，复杂程度也超出了我的预期。不过阿愿，像这样的案子，别人几辈子也碰不上，就算是我，估计以后也不会遇到了。所以，你别担心。”烟如缈握着林愿的手，安抚着。

    “可是缈缈，你以后想去检察院，那里比这个案子更危险的案子，比比皆是。你要不要考虑换个？打理星光就是个不错的出路，你要不要考虑专门做星光的老板娘？”林愿哄着，他的小姑娘啊，怕是还有理想要完成，不想光躲在他的羽翼下呢。

    “阿愿，我也不是非要到检察院工作，也不是不能专门打理星光。不过是我现在还年轻，我想趁着年轻，多折腾折腾，也算不白活这一次。”林愿没想到烟如缈这么好说话，有些吃惊的低头看着烟如缈，“真的？没骗我？”

    “阿愿，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或者事。凡你所愿，尽我所能，我都会答应你的。”烟如缈握着林愿的手，一字一句的说。林愿紧紧拥着烟如缈，久久没说话。

    烟如缈处理完案子的时候，已经是秋风瑟瑟，寒风凛凛了。烟如缈一战成名，虽然经历了颇多周折，最终烟如缈获得了学校保研的资格。

    星光的发展，一如烟如缈之前的规划，各项工作都在有序的进行着。有清华园做科技背书，有小如一代做市场铺垫，小如二代的销售比烟如缈的预期还要好。姑苏小镇的各位坊主已经商量好，来年要做工厂了；何向晨的公司光做最后的组装，就忙的不亦乐乎，工厂规模一扩再扩，解决了盐城不少就业问题；

    郝校长没能等到格洛中学的十周年庆典就退休了，退休后的他一头扎进了杨凤楠的家乡，第一座希望小学奠基仪式已经在准备中，第二座希望小学已经在筹备了；

    周老师不负众望的接了郝校长的班，成为了格洛中学第二任校长，来年的8月，格洛十周年的庆典，烟如缈已经拿到了邀请函。

    黄川已经确定了，毕业后做律师，阎峰也是这样考虑的。而肖奈，果然走了法官的路。但是新政策给肖奈和烟如缈带来了新的考验，他们需要拿到执业资格证，才可以从事相关的工作。烟如缈和肖奈要去法院和检察院工作，需要考司法资格证，而这个证书，据说相当难考。

    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烟如缈并不是第一批考这个的人。系主任给烟如缈介绍了一位之前考过的学姐，听学姐说，整场考试，卷子是论本的，体量是平时考试的十倍不止；考试时间跟平时是一样的；师姐也是学霸级别的，上了这么多年学，大考小考无数，唯独在这个考试上载了跟头。师姐总结说，这个考试，绝对会让你怀疑人生。烟如缈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练习做题速度就是了；而肖奈就觉得人生无望了。

    “如缈，为什么我从你脸上，一点惊慌失措的表情也看不到？”肖奈一脸郁郁，师姐的话让他快绝望了。

    “师兄，我们自己又没经历过，听师姐说的，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小马过河的故事你总是听说过的吧？”烟如缈开解着，“再说，出台这个政策，是为了让从业人员有更多的专业知识，更好的服务，又不是针对我们，不想让我们考过。再说了，一次考不过就再考一次，想做这个，就要坚持。“

    “你的心可真大，你没听师姐说，她才考了30几份，连单项选择题都没做完，后面考了什么，她压根不知道。”肖奈没好气的白了烟如缈一眼，“你从来没想过，万一考不过，怎么办么？”

    “看开点，师兄，古语云，死生之外无大事，就算考不过，只要努力了，就可以了呀。难道不做法官，你就饿死啦？”烟如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肖奈瞬间愣住了。也是，这丫头说的也没错。

    “再说了师兄，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师姐没考过，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考试，不适应，再来一次，未必考不过。我们既然知道了，提前做准备，也未必不能考过。退一万步说，你可是清华园的法学高材生，你要是过不了这个考试，估计能过的也不多了吧。有点信心，没问题的。60分就过，我还没考过这么少的分呢。”

    不管肖奈有多么的郁闷，烟如缈多么的从容，司法考试这个事已经是不可逆的，除非换个不考的职业，否则这是必经之路。所以，烟如缈觉得，与其在这担心考不过，不如针对这个考试的特点，调整自己的状态。况且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烟如缈觉得，她可以的。

    肖奈沉寂了2天，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斗志昂扬的开始准备。法学系不止烟如缈和肖奈考，还有很多同学，也必须要经过这一关。所以，跟之前一样，烟如缈组织了大家一起学习，成立了学习小组。这个时候，烟如缈以前在盐城接受过的题海训练就派上用场了。大家做了大量的模拟试题，有一次，烟如缈竟然把一样的题列在一起，每一道题，都列了10遍，其中有一模一样的，有细微变动的，做的大家叫苦不已。

    “烟如缈，你是不是变态？同样的题你放10遍在一起，你是嫌我做题没做吐是不是？”肖奈最近做题做的异常烦躁，终于爆发了。

    “肖师兄，不要跟学法律的人探讨定义，不是个好主意。我很肯定，我不是变态；再者你看看，这10道题，是一样的么？这10道题里，至少有4处细节是不一样的，当然答案也是不一样的。你刷题刷的如此不认真，很难考过的。”烟如缈头都没抬，边做题边说。“你要是一直这么浮躁的话，就可以不用参加考试了，师兄，考不出来的。”

    “还有，你的时间跟大家都一样，每天24小时，你在这抱怨的这一回儿，我已经做了51道题了。题量这么大，不抓紧时间，后果你知道的。”

    “烟如缈，你就是个疯子。你这个速度，根本不是人的正常做题速度。”肖奈气的大吼，他就不明白了，同样学习，烟如缈是怎么做到的。

    “师兄，熟能生巧，以你现在的速度，做1 1=2这道题，每分钟应该可以做180次以上。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你现在就是个无情的做题机器，别的不要多想。熬过了这次考试，从此前程似锦，熬不过去的话，明年还要再来一次。我说的，你都懂。控制，再控制，没有第二条路走。”烟如缈终于抬起头看了肖奈一眼，“师兄，5分钟，100道题，我做完了。”烟如缈扬了扬手上的卷子。面无表情的说，“你还要继续浪费时间么？”

    “靠，你这个变态，5分钟100道题，你怎么不上天。”肖奈已经口吐芬芳了，下一秒就收敛了脾气，继续做题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