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飘零半生，未逢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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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之中的恒星，明亮且温暖。 而此时此刻，苔藓营地内，衣衫褴褛的瘦弱男孩沐浴着日光，双手捧着简陋的铁碗，麻木浑浊的眼睛里，充满复杂情绪的泪水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白化大地，人如鸿毛，命若野草。 物竞天择的法则下，身为弱者的细狗从未感受过什么善意。 可俗话说的好，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要得到什么。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黑暗、绝望的人生里，哪怕得到一丝善意，也会让人受到震撼，发自肺腑的感动，从而产生感激。 甚至以后牢记于心，一生难以忘怀。 而眼下，男孩细狗正是此般感受。 明明昨天才受过同伴的一顿毒打和辱骂，今天反而得到了入侵者的奖励。 比起平日里整天欺辱自己的流浪者同伙，细狗怎么也没想到陌生的入侵者会对自己释放难得的善意。 并且，居然还给了自己非常宝贵的食物。 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 两者之间的差距，显然易见。 正如一句话调侃的那样：敌人的进攻手段怎么毒辣了？ 他们居然给灾民发粮食！ 一时间，细狗对周泽等人的好感飞速上升，对曾经的同伴却是越发痛恨。 于是，男孩捧着铁碗，开始含泪吃起食物来。 “呼噜呼噜——！” 吸溜的声音，清晰诱人，径直传到了围观的八名流浪者耳中。 那几人眼巴巴的看着和自己一样，原本属于俘虏身份的细狗，居然转眼得到了一碗食物，既惊讶又嫉妒。 相比令人畏惧的入侵者，同伴的进食场面更加让他们感到饥饿难耐，声音和香味刺激的众人疯狂吞咽着唾沫。 “啊，好饿啊！” “为什么不是我，昨天要是我去就好了！” “玛德，小兔崽子，走了狗屎运！” “浪费啊，浪费，给细狗那兔崽子吃多浪费，还不如让我吃！” “他们的食物很充足吗，居然能给俘虏吃那么多。” “陷阱，绝对是陷阱，我断指绝对不会中计！” 尽管心里各种想法，但是众人的神情全部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周泽默默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等到细狗吃完后，他感觉火候差不多了。 于是，周泽和蔼问道。 “怎么样，细狗，东西好吃吗？” 男孩闻言，马上疯狂点头，无比恭敬、真诚的回答道。 “大人，好吃，好吃，真好吃，小的以前从来没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 要不是大人赏赐，小的可能到死也没机会吃到这么好的食物。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见状，周泽淡淡笑了笑，说道。 “好吃就行，好吃证明则我那么多好东西没浪费。 这一锅粥里，我可是既放了rou又放了菜。 甚至部分玩意，都是普通废土客平常吃不到的东西。 细狗，作为俘虏你倒是运气不错。” “啊！” 男孩震惊的看向自己碗里，为自己刚才吃掉的食物素材感到不敢置信。 事实上，反应激烈的不止是他。 就连旁边只闻了闻味道的流浪者，此刻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居然rou和菜，难怪味道那么香!” 众人回想着刚才嗅到滋味，忍不住再次回味起来。 rou，他们见过，偶尔也吃过鬣蜥和昆虫。 然而菜，别说吃了，见都没见过。 只是听一些见多识广的老废土客说起过颜色和滋味。 比苔藓更明亮的绿色，像太阳一样的红色和黄色，以及夜晚那般黑色。 至于味道，细狗如今尝到了，绝对是香甜的。 霎时间，流浪者俘虏们的怨念和嫉妒变得愈发深重了。 “玛德，老子都没吃过！” “细狗，你个兔崽子，不揍你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 众人对眼前的食物，充满了无比强烈的向往和渴望，恨不得自己把曾经的细狗取而代之。 同时，流浪者们也为苔藓营地新主人的实力感到震撼。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搞到菜！” “他们的物资也太丰盛了吧，天天都能吃到这些吗？” “以后要是我表现好，能不能也得到奖励。” “迟了，太迟了，昨天要是我第一个投降，说不定也能吃上一碗！” “玛德，凭借我断指的能力，以后怎么着也能吃上一碗吧！” 众人纷纷幻想，而作为当事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男孩细狗，此刻由于过于激动，脸色一片红润。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赏赐，小的能给吃到那些好东西，这辈子值了。” “这辈子……” 周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问道： “怎么，你以后不想再吃了吗？” “啊？”，男孩细狗楞了下，然后忐忑的回答道。 “小的不敢。 大人您能赏小的吃上一次，小的已经非常满足了。” “是吗？” 周泽脸色稍微严肃了几分，慢悠悠说道。 “以后想吃，倒也不是没可能。 我说过，大人我赏罚分明。 以后能不能吃得到，关键不是我怎么想，而是得看你的表现。 细狗，你懂吗？” 听到这话，男孩的瞳孔大震，欣喜若狂的低头表示道。 “我懂，我懂，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您给小的机会。” “你明白就好！”，周泽淡淡的说道。 “我喜欢聪明人，更喜欢老实、忠诚的人，同时也欣赏实力强大，能够帮助我，为我带来利益的人。” 说话的间隙，他不紧不慢端起了第二碗食物，朝着八名流浪者俘虏的方向望去。 “总而言之，只有对我有价值的人，才配得到活命的机会，以及充足的食物和淡水。” 周泽的冷冽目光从八名流浪者的脸上扫过一遍，让众人颤栗不已。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 “今天剩了三碗食物，但我的面前却有九名俘虏。 细狗为我带来了一些利益，所以我允许他吃了一碗。 现在还剩两碗，你们八个人里面谁还想吃？” 话音落下，气氛沉寂了一个呼吸的功夫，突然爆发。 “大人，我我我，小的想吃！” “大人，我，我想吃，小人愿意为您干任何事！” “大人，选我，小的最老实听话！” “大人，别听他瞎说，小人才最老实听话，小的一定对您忠诚不二！” “玛德，别抢了，你瞧瞧你们自己那点出息，还要不要脸。” 忽然间，人群里一句突兀的批判声传出，让众人暂停了争抢。 八名流浪者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断指。 中年男人鄙夷的看向自己的同伴，然后愤愤不平的批评道。 “抢什么抢，那些好东西给你们吃都是浪费，没听人家说嘛，有价值的人才配吃东西，。” 贬低同伴的同时，断指马上大声向前喊道。 “大人，大人选我，我才是他们里面最强的，我能为大人你奋勇杀敌！！” 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 反应过来的众人，全部瞠目结舌的看着断指。 尤其是男人旁边的七名同伴，一个个的，眼里瞬间冒出火光，恨不得当场围殴男人一顿。 “断指，你少放屁，还想欺骗大人！” “大人，断指说的都是假的！” “大人，昨天就是断指阻止我们向您投降的！” “对对对，大人，断指天生反骨，他肯定向借机逃跑！” 转眼间，八名流浪者互相攻讦，乱成一团。 听着众人嘈杂的争抢声，周泽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安静——！” 瞬间，营地内恢复了平静，变得鸦雀无声。 只剩下八人灼热，渴望的目光，看向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营地新主人。 周泽感受到了俘虏们的视线，心里非常满意。 之前的计划是拉拢一批，分化一批和打击一批。 从目前的效果来看，非常不错。 接下来，他需要从八人里面选出两个人，与细狗一起，作为首批分化，掌控的目标。 这两人，必须得是剩余的俘虏最讨厌的人或最不信任的人。 周泽思索了片刻，叫过旁边的三名战童，吩咐道。 “去，拿上武器，随便解开两个人的锁链。” “是，圣徒大人！” 战童们领命，按照吩咐马上释放了两名流浪者俘虏。 “这是干什么？” “他们是选了我吗？” 正当两人手足无措，对此疑惑不解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说过，我欣赏实力强大，能够帮助我，为我带来利益的人。 可是空口无凭，你们需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实力强大。 唯一的获胜者，才配吃到食物！ 各位，开始吧，再等下去，东西就要变凉了！” 不可置疑的话语，冷峻且无情。 周泽面无表情，淡定宣布了一份食物的归属方式。 听到指令，两名俘虏先是楞了下，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各自惊恐的拉开了距离。 只不过，随后他们没大喊大叫，也没逃避。 而是马上摆出架势，伺机进攻。 对于互相战斗，决定食物归属，两人远比想象中，接受的要快。 而场地内的众人，同样也是先惊讶了一下，迅速恢复如常，然后兴致勃勃的观看起来。 白化之地中，角斗非常普遍。 大家遵守胜者为王，强者为大。 目前不涉及生死，却能有机会得到食物。 流浪者们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毕竟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自己吃饱，才最重要！ 这种略显残酷方式，众人可以接受。 对于周泽而言，更乐见其成。 竞争和疼痛，会迅速分裂团体。 再随后加之利益，会使得俘虏们逐渐以他为中心。 唯一可惜的就是，流浪者们身体太过瘦弱，战斗技巧也一般。 斗殴过程，完全缺乏观赏性。 不生死战的情况下，两个人干起架来就如同街边的混混。 绕来绕去，开始一顿王八拳，中间混杂着一些语言攻击。 “呸，玛德，你小子早点放弃吧！” “该放弃的是你，老子弄死你！” “奶奶的，服不服，服不服！” “啊啊，我认输，我认输！” 伴随着呜呜咽咽的痛叫声，第一场的战斗仅仅三分钟左右就宣告结束。 后面的几场角斗过程，基本大同小异。 唯独最后的决赛，相对比较精彩。 名叫断指的中年男人和名叫铁牙的流浪者，一个稍微强壮点，另一个战斗经验丰富。 两人缠斗了好一会儿，才决出胜负。 断指凭借耐力，技高一筹，勉强拿下了冠军。 等比赛结束的时候，八名流浪者已经全部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众人互相而视的目光里，全是愤怒和遗憾的眼神。 而在一道道如针般的目光注视中，最终获胜者断指来到铁锅面前。 面相凄惨的男人，脸上全然看不出刚才痛击队友的愧疚和懊恼，反而挂着一幅引以为傲，同时又谄媚恭敬表情，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 “你叫断指是吧？” 周泽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淡淡问道。 “是，大人，小的叫断指。” 中年男人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周泽点点头，顿了顿，突然追问道： “刚才听说，昨天是你让其他人待到暗道里，不外出投降？”、 “啊？！”，男人吓了一跳。 断指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一下，可是想到眼下的局势，无奈点点头。 “是，大人，是我干的。” 男人说完，脸色惨败，以为自己犯了下大罪。 正当他万分惶恐的时候，岂不料却听到一句意料之外的回答。 “干得不错，你的脑袋挺灵光的。 如果不是遇到我，你的主意说不定会出奇效。” “我的脑袋灵光！” 听到周泽的夸奖，断指简直不敢置信。 等反应过来后，他瞬间露出了一副知音原来是你的表情，那模样简直比自己得到食物还要高兴。 “谢谢大人夸奖，小人的那点聪明，根本不值一提，您才是真正的慧眼如炬。 此刻，断指瞬间感觉周泽的形象无比英明神武，比自己那些蠢货队友强了不知多少倍。 对方实力强大，赏罚分明，慧眼能识像自己一样的人才。 或许，以后才是自己吃香喝辣的好时候。 思索至此，断指果断扑通一声跪倒于地，慷慨陈词道。 “大人，小人流浪半辈子，只恨自己没遇到像您一样英明强大的首领，您要是不嫌弃小人，小人日后愿意为您奋勇杀敌，万死不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