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碰瓷1
驱车,到杂货胡同。 建筑物变得低矮。 太阳狠辣地洒射在地面,天空没有一丝风,毛白杨安静地挺立,树冠 没有一丝波动。 夏末热浪尽情地释放,胡同里没有人影。 很多店铺都是大门紧闭。 李超然在外面的空地边找了个停车位。 车停好。 李超然解开安全带,“走吧,咱们去杂货街转转。” “外面那么热。我们为什么不去大商场,听说柳富士中心就有很多好东西。”杨苑清没有动。 李超然说:“这就是我之前问你的,你想要捡漏还是想要买个东西交差。如果交差,我们买个仿品,或者普通精品就行。” “如果你是想捡漏,那我们就得跑市场。” 杨苑清并不是给上司买东西。她听说李超然能捡漏,所以找上李超然想要挣笔钱。 可是,她又不想说明白,所以借口给上司买东西。 她说:“我是想买个有价值的东西送给我上司,不想要仿品。” 李超然说:“得,那咱们还是得捡漏,那就得跑市场。” 他说着打开车门,“走吧,要跑市场就得一家家店铺转悠。” 杨苑清不情愿地推开门。 门打开,热浪突袭而来。 杨苑清连忙撑开遮阳伞。 杂货胡同大概有一两百年的历史。 原先不叫这个名字,后来这儿啥东西都卖,人们就叫杂货胡同。 这里都是老店铺,也有地摊。 早年宝贝很多,全国各地的人来这里,摆个小马扎就可以出摊,能捡漏的宝贝不少。 现在鱼龙混杂,江河日下,遍地都是大忽悠。 杂货胡同么,啥都有。 二人先是去个杂货店,玻璃丸子、旧书本子、桌子椅子都有。可惜就是不能捡漏。 又去个专营首饰的店铺,老银钗,老玉钗,凤冠霞帔应有尽有,都是现代货。 走两个店铺,杨苑清已经走不动道。 她粉脸上全是汗,妆都花了,后背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全身都湿漉漉的。 李超然没比她好到哪去,浑身是汗,跟刚洗完澡似的。 “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杨苑清说。 李超然说:“出来都出来了,一件东西没买到,感觉亏了。还是再看一家吧。” 杨苑清不情愿地跟着李超然。 她心里道:“听他们说捡漏多轻松,也没比扫大街的好到哪去啊。” 她想着步子慢很多。 李超然察觉到她的态度。他是故意带杨苑清吃吃苦,不然这小姑娘肯定觉得捡漏简单,老是贴着自己。 李超然对杨苑清没好感,也没打算发展关系,就这样让她打退堂鼓也好。 面前几个旧式家具摆在店门口,是家卖旧家具的店。 李超然进门。 房间内没开空调,老式落地扇无力地旋转。 空气中充满着沉闷的味道。 然而有个老头却是斗志昂扬。 老头大概60多岁,寸头全白。 脸色不错,方脸给人刚正不阿的感觉。 他穿着个白背心,土黄色短裤,脚踩一双黑色皮凉鞋。典型的老大爷打扮。 老头嗓门很大,兴冲冲地,“明代梨花木可不是这样,你不能蒙我。” 他在跟店员讨论一把黑色的椅子。 椅子样式简约,似乎有些年月,扶手部分已经退色,变成了褐黄色。 [明代梨花木椅,假] App很快给出答案。 李超然又环视商店,没有真货,他摇摇头。 他这动作恰好被老头看到。 “这位小哥有什么看法。” 没想到老头还有社交牛症,见到李超然摇头,马上跟他攀谈。 李超然说:“明代椅子,做个炭十四测试一下就知道了。” “您还是个科学家啊。”老头说。 “我开玩笑呢,明代椅子能保存到现在,也给蛀得差不多了。我看不明白。” “哟,小哥还是个行家。” 老头听懂他的意思是看破而不点破。 他对李超然说:“我叫常兴东,你叫什么名字?” 李超然说:“木子李,超然于物外。李超然。” “好名字啊。你这是来捡漏?” 常兴东打量李超然和杨苑清。 李超然点点头。 常兴东说,“张家园的水深,你们年纪轻轻小心中招。” 李超然说不会的,“我们就是玩玩。” “我也是玩玩。你们买到好东西没。”常兴东笑眯眯地。 “没有,刚走两家店铺,没见到好东西。”李超然说。 杨苑清全程没说话,只是用个纸巾在擦脸和脖子的汗。 “现在东西少,以前多呢。”常兴东跟店员说:“成了,你也别忙活了,我别地看看去。” 他说着背着手,“你们没事也别逛了,早点回学校吧。” 李超然和杨苑清刚大学毕业没半年,看着还有大学生的气质。 李超然说:“我们回吧,今天没啥收获。” 杨苑清热得不能行,她巴不得早点走人。看来捡漏跟想象中有很大不同。 两人走出店铺。李超然在前,杨苑清在后。 太阳洒在头顶,把整个街道点燃。 地面蒸腾的热气,使人如在海市蜃楼中。 刚出门,忽然有个小女孩从侧面撞上李超然。 来人非常快,踉踉跄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面,一团报纸掉在地上。惊呼声和杯盘破碎的声音,传入三人耳朵。 李超然震惊地回望,“小姑娘急什么呢,看着点。” 小女孩十一二岁,年纪不大,小脸红通通地,表情很是是紧张。 女孩没有回应李超然,飞也似地冲向报纸团,捡起,拆开层层叠叠的报纸。 然后,如豆般大小的泪滴,眨眼就从她大眼睛中涌出。小姑娘放声大哭,“你把我的碗撞碎了!呜呜呜呜呜。” “我去,你碰瓷啊。”李超然脱口而出。 小姑娘是主动撞他的,而且还带着东西,意图很明确。 “你把我家的瓷器撞坏了,别走!” 旁边,一个皮肤发黑的小男孩冲到李超然面前,死死地抓住李超然胳膊。 “今儿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呢。”李超然说,“你们这么小年纪就参加工作啊,指使你们的人是不是在附近。” 胡同两端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太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