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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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吒沿着熟悉的道路，快步向警务处走去。 忽然，常年游走荒土区养成的敏锐让郑吒心中警兆乍现，隐约发现后面好像有人在不怀好意得跟着。 郑吒的脚步稍慢了几步，暂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后面跟着的人似乎极有耐心，脚步也跟着放缓了下来。 路过一处店铺的半开着的橱窗，郑吒的左眼白光微闪，借用镜片独有的角度和反射，清楚看见了后面跟着的人。 那是一个戴着毡帽，穿着脏兮兮军大衣的高瘦男子，此刻正跟着郑吒，低头快步得向前走着。 郑吒转头瞄了他一眼，随后假装若无其事得继续往前走着。 但身后，脚步声却变得急促且清晰起来。 “不好！应该是哪里漏了马脚，对方急了...”郑吒心中一顿，随后突然再次回头一望，恰好见到那毡帽男子也抬起了脑袋向他望来，并且将右手插进了军大衣的内兜里。 此刻，二人之间只有短短的十米左右，郑吒看对方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回头还对上了眼。 还不待郑吒有所行动，却又见道路对面又迎面走过来两个差不多装扮的壮实男子。 顿时，一股极其不好的感觉已经涌上郑吒心头，像极了那次被赵四他们围堵问话的时候。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赵四和自己并无性命上的过节。而这群人，应该就是奔着要自己的命来的！ 突然间，毡帽男子率先拔枪，对着郑吒就是准备射击。 而十米之内，短短几步，郑吒在对上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左手如铁钳般牢牢抓住对方拿枪的手腕，径直向上抬去。 “嘭！” 一声枪响过后，郑吒腰间发力，一记右勾拳狠狠砸在了这个高瘦汉子的颧骨上。 “刷！刷！” 毡帽男子身后迎面赶来的两个男子也是前后拔出了枪。 而郑吒此刻不带多想，直接就是身体侧弓着，肩膀向前，迈着大步前冲。 一下就是撞碎了路边一间店铺的落地玻璃，整个人宛若炮弹一般，带着无数的玻璃碎片扎进了房内。 郑吒进屋后完全没有停留，只大致扫了眼四周的情况，随后直奔着二楼冲去。 店外，三个大匪手持枪械，站在街道上就朝着店内疯狂扣动着扳机。 “嘭嘭嘭…！” 数声枪响暴起，慌忙上楼的郑吒后背没有设防，身上顿时暴起了一团血雾。 跌跌撞撞得爬上了楼梯后，郑吒选中一间主人房，进去后就是立马反锁，并用重物挡在了门后。 “进去，一定要干死他！”毡帽男子面容冷峻，声音阴狠得吩咐着。 旁边，两个结实的军衣壮汉直接上前一脚踹开了店铺的大门，拎着枪向屋内冲去，跟着郑吒也上了二楼。 ... 二楼的房间门口，三个持枪暴徒陆续赶到。 毡帽男子示意另外两人一左一右进行掩护，随后抬脚朝着房门就是猛踹。 但一连踹了三脚，门板都只是略微晃动了下，并未成功得破门而入。 “门后应该又东西顶着...”带着毡帽得瘦高男子立马下了判断。 “你起开，我来！”这事，另外一个同样穿着军大衣的寸头男子目光凶悍得叫喊。 其余两人闻声也是躲到一边，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 “亢，亢亢…！”几声枪响过后，木质的门板上顿时被打出了几个密密麻麻的枪眼。 但因为此处身处郊区，加上商铺二楼是老板家自己居住使用。 为了安全，门窗均是用的极好的材料。 就算经过持枪暴徒的多番暴力破门，房间的木门已有些晃动，但依旧坚挺。 “什恁娘的！劳资就不信了！”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 那名身穿军大衣的暴躁男子抬腿就是一脚，冲着先前打处的枪眼密集的位置就是猛踹。 先前就有些摇晃的门板中间，顿时被踹处了一个脑袋大小的窟窿。 室内，郑吒原本牢牢得抵靠在门后，听到枪响后顿时让开了一些位置。 这个时候看到闷闷碎裂，他想再靠近门板进行防守和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一只枪更是从窟窿处插了进来。 “TMD！” 郑吒此刻红着眼睛，忽然起身掀起堵在门口的家具柜子，咬着牙一阵托举。 就这么歪歪斜斜得托着柜子，朝着先前被打出窟窿得地方撞去。 “吭吭...” 几声枪响过后，子弹啪啪尽数打在了堵在窟窿口的柜子上。 闻着屋内浓重的火药味，郑吒再次躲过一劫，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 屋内的木质地板上，郑吒踏着自己淌淌留到地上的大块血迹，手上因为长期托举感觉有些失力后，连忙又用肩膀供着柜子直立起来摆放，再次堵住了房门。 郑吒一路出荒土杀出，攒了许久的钱才来到安定区。 现在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空间，肯定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此刻郑吒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体力惊人，只是玩命得顶着门口结实的柜子，争取那一线的生机。 三个匪徒又是在门外撞了三四分钟，然后便没了动静。 而郑吒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先前托举沉重的柜子太久，整个人都感觉到有些晕眩。 但就算如此，他依然是死死顶着柜子，本能得让自己得精力更为集中，迫使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 楼下，一名男子打算取了店铺门口的消防斧上去破门。 一抬眼，却见到一个黑袍且戴着兜帽的男子缓缓向店里走来。 “你是谁？” 毡帽男子举着枪对准了迎面走来的年轻男人，子弹随时准备从枪管中轰泻出来。 “要你命的人！”身着黑袍的年轻男子没有抬头，只是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毡帽男子一看不太对劲，连忙举枪就射，嘴里还不断呼喊着楼上的同伴。 “蛞躁...”却见黑袍男子不躲不避，右手持刀，随意得斜斜上撩。 “你...居然不怕子弹...你是...变异人...”毡帽男子的身上忽然“滋滋”得冒出一丝诡异的血线。 随后鲜血如同不要钱般肆意的喷洒而出，整个人已是被快刀劈成了两半。 赶下来的两个军大衣汉子看到毡帽男子已被这么残忍得砍成了两片，顿时吓的心脏突突乱跳。而眼前这个黑衣兜帽的男子，此刻正如地狱恶魔般朝着他们一步步向前走来。 “亢亢...亢亢亢！”两人慌乱中连续打了几枪，却是发现子弹似乎都对眼前的男子没有任何作用。 “咚...咚...”两声沉闷的响声过后，两人也是一头栽倒在地。随着身着黑袍的年轻男子缓缓放下戴着的兜帽，却是先前在边境时已是奄奄一息的孙敬。 孙敬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满是讥讽，又似是满腔的恨意，又终是化为了这冰天雪地中的一声叹气。 随后孙敬抬头看了眼郑吒藏身的店铺，正待上楼见一见这个昔日不顾一切也要保自己的恩人。 却见不远处，两台B组的警务用车正极速行驶了过来。 孙敬谨慎得带起兜帽，没有丝毫犹豫的拐入了一个阴暗的巷子里消失不见。 “吱嘎！” 一声急刹车后酸牙的声响过后，两台B组专用的警务用车直接停在了店铺门口。 车上的聂伟、小三一脚蹬开车门跳下车后就是持枪向店铺里面冲去，而其他小组成员也是纷纷拿着自己的配枪，掩护着前面的同事缓步前行。 ... “滴滴滴”，郑吒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原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郑吒虚弱得靠在柜子上，一只手从兜里摸出通讯器： “喂...”郑吒的声音极轻，似乎光是这声喂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我们在楼下了…，门口躺了三人，屋内好像没有其他人埋伏了。”聂伟的声音响起：“你别着急，我们马上冲上去。” 郑吒听到这话，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随后一阵天昏地转，整个人已是晕了过去。 … 尾街，三元路交叉口，数十台警务用车停在路面。 车上，几百名身着警用制服，套着作战背心的警员从上面鱼贯而出。 他们手持防爆盾，凭借着防弹背心，快速组成了人墙，向着街道中正在砍杀的两伙人推了过去... “各大队听我指挥！先对闹事人群进行驱散。” 副部长拿着对内专用的对讲机，满头大汗得叫吼道： “注意执法尺度，不要让事件升级，不要制造矛盾。再说一遍，以驱散为主!” 对讲机里连续多遍的喊话过后，三百多名警员手持着盾牌，就将队伍开进了尾街。 “第二大队推进。” “第三大队推进。” “联防大队推进。” “…！” 警务处各队长在自己专用的调频频道不停的呼喊过后，众警员再次往前推进。 “都放下武器，给我原地蹲下！” “你，给我抱头！TMD居然还敢砸我？” “别动，再动开枪啦！” “给劳资老实点，靠，是谁砍我…！” 警员按指令接近正在近距离械斗的人群后，就开始不停的喊话。 但两帮早已打红了眼的地下团伙，根本就没人愿意听这帮人喊的屁话。路面上的规矩，有矛盾的，干就完事了！谁拦着都不好使，你拦着我连你都一起揍！ 这次出动维稳的警员，总计就三百来人。而且里面还有着章宇他们那些躲在后面磨洋工，只是出工却不出力的一队成员。 因为收到上面不能激化矛盾的指令，这群警员做起事来可谓是束手束脚。 不开枪无法威慑这群路面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子，又不能真去开枪，去射杀那些带头闹事的闲散人员。 所以这群警员刚进人群，不一会儿就被混乱的人群冲散，混乱中，被下黑手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 就比如苟富贵所在的第三大队，两三个警员快步上前，刚要拉扯一个正在猛砍对手的壮汉。 结果弄堂里就忽然冲出一群胳膊上佩戴黑纱的男子，上来二话不说就朝着名背对着他们的年轻警员砍了一刀。眼看伤口见白，都一刀砍到了背部的颈椎骨。这个警员瞬间就是被砍的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后就一动不动了... 尾街深处的一个弄堂里。 先前在小院二楼的滕志强嫡系亲信，领着七八个马仔，乱刀将一名二十多岁的结实小伙，活生生得打死在了这片脏乱的阴暗之中。 汉子最后一刀砍在小伙的脖颈上，从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射在他狰狞的脸上。 汉子用砍刀在地上的小伙身上擦了擦血，随后扭头看向弄堂口一群被震慑到的小年轻们高声喊道：“告诉赵老四，三天内不滚出尾街，我让赵家人全都TMD死在这儿。” … 一处赵家的仓库门口，赵四听到了地下马仔回来的传话后，怒的直接脱掉了身上的大袄褂子摔在地上。 这个五十多岁的光头汉子瞪着眼珠子，一阵咬牙切齿得怒吼道： “他妈了个B的，非要赶尽杀绝对吗？那大家就都别好过！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咯，以后还想在药线上吃口饭的，都给我拿上家伙，咱们直接扑锦绣春天！ 这次要他妈站不住，咱都得趴下，以后想要一口吃的，难了！” “干踏马的这群王八羔子！” “麻蛋！这群小赤佬老软的嘛！弄死他们...” “走，我们去锦绣春天！” “…！” 上百号还指着药线吃饭的赵家底层马仔听了赵四的怒喝后，纷纷得高声叫吼着。 … 三元路口。 三百警员刚冲进尾街不到十分钟，就狼狈不堪的退了出来，并且负伤了数十人，死了三个。 警务车辆旁边，一直等着的副部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得拨通了老王的电讯。 “什么情况？” “都打红眼了，拉不住！情况比想象的严重！我们的人刚冲进去，就被挤出来了，还有所死伤...”副部长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缓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我的建议是赶紧给上面联系吧，这事得让总署安排警力来驱散。就我们尾街警务处，是很难做到维稳止乱的...” … 锦绣春天，这栋豪华大楼的四楼待客室内。 滕志强正在跟手里的几个话事人搓着麻将。 “强哥，这事情闹的有点大，最后会不会不好收场啊？”一个疤脸壮汉丢出张筒子后皱眉问道：“警务总署那边的关系，已经很多次电讯过来了，我听语气有点严肃，似乎隐约有些不满。” “这事不闹大了，别人怎么知道我们在山海市地界上，到底有多少能量？”滕志强云淡风轻的回应道：“这事不把赵老四他们打疼咯，这片土地上就会跳出更多的李老四、王老四，马老四...你们说说，打的过来吗？ 给我告诉下面办事的兄弟们，人伤了，没了，我滕志强给掏安家费！要是进去了，我找关系保他们出来。你说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砸下的钱和关系，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啊？ 我TMD就是要告诉告诉赵老四和其他有心思的人，和咱们比，他们的体格还差的远呢，都TM给我老老实实得缩着，大家都省事，不好吗？” “那警务总署那边...我们是否回个电话？”一旁的疤脸汉子又问。 “不用管！”滕志强冷笑着回道：“平时塞的那些钱，再养一个人提到那个位置都绰绰有余了。既然拿了我的钱，那就得为我擦屁股。不然劳资凭啥要分他钱？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对吧！ 等！这次事情结束了再说。 哈哈！我胡了！清一色...” … 警务处办公室内，老王亲自给滕志强打了电话，但对方却没有接。 为此王友刚也是有些愤怒，拍着桌子大声喊道：“TMD，给驻军打电话！老子就还不信了，一帮混路面的，还能无法无天了？！” “但按我们警务处的程序，这事应该先问问警务总署那边的意思。” 主管政治的参议长，此刻也是好言提醒了一句。 但王部长闻声立马摆手拒绝道： “滕志强肯定在警务总署有关系，如果咱们去请示，那上面肯定得多走俩小时流程，请示了又没等指示，也是有问题的。 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尾街上指不定得死多少人呢...最后这锅谁会背？肯定是我啊！” 参议长一愣：“你说的有道理...” “帮我给驻军的卡特打电话，就说我老王求他派兵过来镇压尾街暴乱。”王部长语速急迫的催促道：“要快，这个事情不能再升级了。” “我马上去。”参议长点头离去。 另外一头，意识模糊的郑吒被聂伟救了出来后，就立马被送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