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子里缺东少西，娘家妈雪中送蛋

    正月十一艳清在家里产下一男孩，尹老太太和孙女小清来赵家屯照顾艳清的月子。

    小清一上午没怎么闲着，抱柴烧火做饭，喂猪喂鸡，小杰也帮着忙活着。

    勤整个上午在火炕上都没怎么动地方，一直瞪着小眼睛在盯着看mama新生的小弟弟，她不知道自己也是这样来到这个世界的。

    尹老太太坐在勤的旁边吸着她那杆大烟袋，埋怨艳清：“没见到过你这么会过法，知道自己就这几天要生了，还不多预备点鸡蛋，瞧瞧你那鸡蛋筐里的屁蹦的几个鸡蛋，要不是你三嫂让我把她给你准备的一筐鸡蛋拿来，我看你月子里吃什么？”

    艳清脸冲着母亲，侧躺在炕上笑嘻嘻地说：“我有先见之明，就知道您来的时候能给我带鸡蛋来。”

    尹老太太嘬了一口涂抹，噗地吐到地上，不是好眼神地瞪了一眼女儿，说：“你那么有什么见之明，怎么没算好日子，提前5天生的，不是你三哥一大早赶车送我们，说是让我们提前来几天，我看你今天怎么和孩子吃这顿饭？”

    艳清笑得眼睛眯出一条缝，说：“那是你三儿子有先见之明，这回好了吧。”

    小清在灶台听到了忙说：“今早是我央求我爹套车送我和我奶奶的。”

    艳清抬起头对着外屋说：“还是我们清最有先见之明。”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勤对姥姥说：“姥姥，晚上还让我扒鸡蛋，我扒鸡蛋还给mama吃，我不吃。”

    尹老太太心疼地摸了摸勤的头说：“好孩子，你mama给你生小弟弟了，让mama吃鸡蛋，小弟弟才有奶喝。”

    尹老太太又问艳清：“殿荣来信了吗？”

    艳清回答：“年前给我大伯哥来了一封，告诉我矿上请不下来假，过年不回来了，给小二买到了些打虫子的药，小二吃了还真管用，打下来两大团子虫子，都很大的了。小二自从打下来虫子，肚子就没怎么疼过。上一阵子可把这孩子疼苦了，我看她遭的罪，我都心疼的哭了。”

    尹老太太把勤搂在怀里，亲亲她的小脸蛋，勤也学会了在姥姥怀里撒娇。

    这几天亲朋好友都来给艳清下奶，有拿鸡蛋的，有拿小米的，还有拿白面的，勤见到这么多吃的，拍着巴掌高兴地喊道：“这么多吃的，mama再也不愁做什么饭了。”

    原来前一阵子每次艳清做饭的时候都犯愁，家里的粮食就剩下点玉米面了，整天大饼子土豆丝汤，给孩子们吃的总反酸水，想给殿荣写信问问矿上开工资了没有，又担心没开工资，殿荣知道家里快没吃得了着急上火，煤矿的活是拿命干出来的，上班的时候不能分心，出一点马虎都有性命的危险。艳清是个明事理的女人，遇到困难总是为别人着想，更何况是自己的男人，就更不能让他一边工作着一边为家里的事着急上火。

    第三天，殿富媳妇拿着20个鸡蛋来了，进屋和尹老太太打着招呼：“大婶子来了，我这是昨夜里才听说艳清生了大胖小子，今儿个就赶来了。攒了一秋天的鸡蛋，国强结婚的时候都用了。今儿一早去我三婶家借了几个拿来了。”

    艳清见大嫂来了，便坐起来打招呼，尹老太太也让殿富媳妇来炕上坐坐。别急着回去，中午吃了饭再走。

    殿富媳妇把手放在火炕上，等手热乎了，摸了摸小孩的下颚说：“昨儿我还和殿富说呢，这小子瘦不了，你瞧瞧胖的小脸。多招惹稀罕。我生国彬的时候，哪吃什么了，国彬落草时瘦的都说活不成。”

    尹老太太忙说：“那人真不会说话，你看国彬现在十几岁的孩子比他爹都高了，她二嫂在我跟前可没少夸他。”

    殿富媳妇笑了笑说：“长了个傻大个子，没心眼子。一大早就跟在我后面，要跟我来，让殿富打了一巴掌。”

    尹老太太心疼地说：“哎呀，孩子要来就让他来呗，今天不冷，冻不着他，打他干嘛。小孩子家都愿意凑个热闹。”

    艳清在一旁也说：“国彬这孩子懂事，用不着打，大哥是想多了。”

    殿富媳妇说：“可不是，你大哥心思着今天人多闹得慌，每次他来你都给好吃的，上次给核桃酥回家还说了。”

    艳清笑着说：“小二肚子疼我带她去卫生所时给她买了一包核桃酥，赶巧国彬来了，剩下最后一块给他了，平日里哪来什么好吃的。”

    殿富媳妇又说了一会话，又有人来了，殿富媳妇忙起身要走，尹老太和艳清都留饭，殿富媳妇说一大家子人呢，她得回去做饭，不能让新媳妇一个人忙活，便拎着空篮子走了出去，走时还不忘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地柜上的东西。

    晚上没人娘俩闲聊时尹老太太说：“平日里不见你大伯嫂怎么爱说话，今日她可真没少说。”

    艳清知道娘是个明白人，也知道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我大嫂人不坏，就是心眼小了一点，有点嫉妒心，对我还能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