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榜
“你瞅啥？” 陈生看着眼前这个和尚，面对他的质问，陈生莫名的有些烦躁。 这厮虽说身上穿着僧袍，长得也是白白净净，一脸的法相庄严。 可他此时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看着难受。 这和尚就这么翘着个二郎腿，坐在这庙门口，一掰一掰的扣着脚指头，扣的那叫一个仔细。 等扣完了脚，他还细细的搓了搓，随后就把手放在了鼻子下面，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脸陶醉的模样。 一阵恶心和烦躁的感觉，从陈生心底升起。 真是晦气啊，这佛门净土，怎么还有这种邋里邋遢的恶心和尚。 “瞅你咋地，我说你这和尚，你怎么能这么煞风景，我……” 还想继续批评一下这和尚，陈生突然嘴里一咸，下意识吞咽，咕嘟一声，陈生就觉得，自己咽下去了一块什么东西。 再看眼前这和尚，他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法相庄严的模样，不过他手上，正摆出一副弹指发射的姿势。 陈生傻了，不会吧，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指了指和尚的脚，又指了指和尚的手，和尚慈祥的点了点头。 “善哉善哉……” “你弄我嘴里了？” “善哉善哉，吃了我的脚皮，施主你有福气了。” “秃驴！我和你拼了！” 还没等陈生动手，这和尚就先发制人，迎着即将袭来的陈生，一记上勾拳，就把陈生放倒在地。 肚子上突然传来的一阵巨痛，让陈生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捂着肚子，躺地上的陈生有些发懵。 这是和尚还是土匪？这是什么世道！这和尚还讲不讲理了！ “死秃驴，我和你拼命！” 怒火攻心，陈生飞快的爬了起来，可是他眼前，哪还有那和尚的身影，这厮一转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啊啊啊！人呢！死秃驴！别让我抓住你！呕……” 胃里一阵翻涌，扶着墙的陈生，吐了一地的秽物。 陈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 自打幼时记事开始，到如今寒窗苦读十来载，不说有多用功吧，但至少辛苦是付了的。 然而如今科考结束，好不容易等到了放榜这一天。 穿过了榜单旁，那群有欢笑也有痛哭的人群，陈生终究没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名字，还真是名落孙山啊。 哎，自己还真不是这块料啊，这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带着些许失落和解脱，离开了榜单。 他本想就近找个庙，好好的拜一拜，去去晦气。 可哪曾想到，刚走到庙门口，陈生就碰到了这么个和尚。 “唉，早知道就去杀猪了，杀猪至少还有rou吃，读什么劳什子的书。” 如今科考失败。陈生也只好赶路回家，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回去还有人等着自己。 掩去了心中的阴霾，在地上重新捡起了行囊。 回头再看自己身后的寺庙，他一下就联想起刚才那个和尚，领着包袱的手不禁又紧了紧，自己这寺庙不拜也罢。 “这诸天神佛，我亦是有求，也断不会轻易就有回响，走了！” 朝着远处吐了口唾沫，陈生心里的那丝不快，也消失殆尽，随即迈开大步，潇洒的向前远去。 离了科考的镇子，没有小半日，陈生就看到了一座颇显威严的城池。 远远望去，这城池就如同伏地的雄狮，两侧的侧门，如同怒目，而中间那宽厚的朱红城门，就像是那血盆狮口。 城墙高耸，城楼坐落城墙之上，金黄色的琉璃瓦，还有两侧的龙头，都显示着此城的不凡。 再看城楼两侧的女墙之上，透过那一段段的垛口，还能看见行走巡逻的兵丁。 除了这高墙和兵丁，沿着城墙，还有一道二三丈宽的护城河，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护。 护城河之上，两座拱桥如同雄狮的利爪，紧紧的勾住了对岸。 这威严又守备森严的城池，正是如今陈生的老家，芜洲天丰国的都城。 而作为都城，除了这森严的守备，它还是这一国当中，最为繁盛的城市。 还未进城，就能看见不少车马贩夫，赶去城中，而那城里自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陈生就在这人群中，随着大溜，准备进城。 不过还没等陈生进城，刚一过了桥，守城门的一个兵丁，就远远的看到了他。 不等陈生靠近，他就急忙迎了上来，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 “哟，这不是陈公子嘛，陈公子您这是游玩回来了？” “嗯。” 看着面前谄媚的守卫，陈生并没有多理他，有些冷漠的答应了一声，便自顾自的进了城。 眼看着陈生进城走远，守卫也不生气，反倒是笑容不减，这时另一名守卫也走了过来，开始调笑着这位守卫。 “大哥，这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的滋味，不好受吧？” 被调笑这兵丁，依旧是脸上带笑，不屑的斜了另一名守卫一眼，他这才哼哼唧唧的说道。 “哼哼，真要是能贴上，我管他是不是冷屁股。” “大哥，咱们犯得上对他这么客？不就是老相爷家的孤儿嘛。” “少放屁，你懂什么，宰相门前三品官，而何况这还是有血缘关系的，站好你的岗就得了。” 缓步进了城，对于刚才的小插曲，陈生并没有什么意外，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早就习惯了。 谁让他有一个好亲戚呢。 陈生的大爷爷，正是这天丰国的宰相，官居一品。 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正的位极人臣。 这都城之中，无论是谁见了和宰相有关系的人，那都要客客气气的。 而作为宰相的亲戚，宰相弟弟的唯一独苗，这让陈生的平时，也自然是备受关照。 穿过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没陈生等走回府里。 他就在一旁的商户门口，看见一个熟悉身影，那身影此时正在rou铺的案板前，忙活着剁rou呢。 一见到这人，陈生难得的，打心底的开心，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还没走到跟前，他就远远的对着这rou铺老板，打起了招呼。 “赵哥！赵哥！” 赵屠户听有人喊自己，以为是有人买rou。 可抬头一看，原来是陈生这小子回来了，他顿时是喜笑颜开。 把刀剁在案上，双手抹了抹那程亮的皮裙，他也赶紧迎了过去，他那粗犷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期待。 他可知道，陈生走之前可是说要科考去，今天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考的怎么样，是不是榜上有名。 “生子，怎么样，科考考上了吗？” 看着赵屠户期待的目光，陈生苦笑。 “那自然是没考上啊，赵哥，我要是考上了，还会就这么回来吗？” “哎，那还真是可惜了，你读了这么些年书，竟然也没考上。” 赵屠户先是露出一脸惋惜之色，可他随即看向陈生，却又期待了起来。 “生子，要不你和我一起来杀猪吧，以你的手艺，用不了一年半载，咱这天丰国屠夫的头把交椅，肯定是你的。” 赵屠户说的是心里话，虽然他对于陈生落榜赶到惋惜，可他又生怕浪费了陈生这个人才。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相爷家的孩子，而且按理来说，他还是个读死书的秀才。 可偏偏陈生杀起猪来，却是一把好手。 赵屠户每每看着陈生动手，他觉得那都算是一种享受，那是如此的流畅，自然。 而陈生自己，也是非常喜欢这屠户行当，若是寻常人家，他说不定还真会去杀猪。 可是他没生在寻常人家，他对自己的人生，说的不算啊，他的命脉，如今在他大爷爷手里。 “算了吧赵哥，你也知道我什么情况，我真要是做屠户，我大爷爷怕不是要弄死我。” “哎，也是，你要真是做了屠户，也对不起老将军的在天之灵啊。” 说罢赵屠户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看向陈生的眼神，又有些许复杂。 他知道眼前这相爷家的孩子，命苦啊。 “赵哥我就先走了，我这回去还要去知会一声，你是需要帮忙，可随时喊我啊。” “妥嘞，回头哥哥给你送点rou过去，安慰安慰你，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