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黑色液体
艾利克斯边说着边伸出手，一股巨大吸力拉扯着陈贺年的身躯，陈贺年仿佛变成了沙堆里的细铁砂，而艾利克斯的那只手则是一个巨大的磁铁。 陈贺年挣扎不过被吸了过去，艾利克斯的手正好抓在陈贺年的脖颈。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贺年费力出声，喉间的阻隔感让他喘不上气。 艾利克斯没有回应，而是将陈贺年高高举起，再狠狠向地上砸去，像是摔跤比赛里出现的招式锁喉抱摔。 ‘砰’得一声陈贺年被狠狠砸在地上，同时陈贺年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上面传来。 在压力之下，他感到每一块皮肤似乎都在向下拉抻，甚至骨骼都感受到了压力，肌rou颤动，他的四肢难起分毫。 他整个人就像被狠狠的粘在了地上，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引力！ 陈贺年惊醒，艾利克斯所用的一切都是引力，无论是挡子弹、还是身法、力量、吸引力和现在的下压力，这些都是引力。 艾利克斯是怎么做到的？作用力的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你明明很有天赋，越是危险的时候你越是冷静地思考，在很小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艾利克斯俯身看见陈贺年思考的眼神，缓缓说道： “但你太过热爱生活了，就像个活在温室里的孩子，甚至会喜欢上一个黑客，哈哈哈。但你天生就是战士啊！你不能浪费了你这一身伟大的基因！所以......我觉得我应该逼你一下！” 他的脸因为俯身，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阴森森的，陈贺年感到无比的陌生。 艾利克斯边说着，边粗暴地将陈贺年翻身，让他从躺着变成趴着。 而重力不变，陈贺年感觉这是人类历史上这辈子最痛苦的翻身之一，他甚至都感到骨骼的关节在侧躺这个动作时有种错位的错觉。 艾利克斯要干什么？ 他张不开嘴，他的脸紧紧地贴附在地上，鼻子歪着，牙齿压在嘴唇上，皮肤粘在地上粘得紧紧的。 艾利克斯看着陈贺年的后背，右手的手背‘噌’地一声弹出一把半米长的剑刃，刃身微宽，通体黑色，不反任何光亮，乌黑乌黑的，显得与一身白甲格格不入。 暗金制作的剑，与战争机器的一身甲皮乃是同源，暗金是如今人类可冶炼的最坚硬的金属。 艾利克斯控制着剑尖指向陈贺年的脊椎起点，也就是后脑和脖子的连接处，顺着脊椎的线条慢慢向下切开。 能够抵御子弹的鳞甲在此刻竟然没有一丝阻隔。 鳞甲的甲片分成两半，被划出一道笔直的缝隙，随着伤口越来越大，在引力的拉扯下，皮rou开始占放，血水缓缓流淌，一道弯曲的脊骨显露。 陈贺年只觉得好凉，血rou撕开，等伤口见了风才初觉剧痛，整个后背既是火辣焦灼又是冰冷刺骨，但他的全身不能动弹，甚至无法嘶吼出声，无法发泄的痛狠狠地洗礼着他的神经，他只能紧咬牙关喉咙呜呜作响。 这剑一直划到腰间，此时大边条脊椎已经显露在外，血rou连接在上面，甚至能看见纤维的拉丝，骨质的起伏。 艾利克斯面色冷静，仿佛这一刻他准备了很久，他左手一招，姚文宇那具无头尸体竟踉跄走了过来。 扑通一声，尸体躺在了陈贺年的一侧。 陈贺年刚好能看见尸体的一角，整齐断开的脖颈上血rou、血管看得一清二楚。 姚文宇到底要干什么？剧痛让他思维无法聚焦停止思考，他现在恨不得让艾利克斯直接杀了他。 他觉得艾利克斯说的对，他是个懦夫。他记得儿时在太空站发生的一切，母亲就死在他得面前，那群屠夫都是公司的人，他们面无表情，仿佛他们屠宰的只是畜生。 陈贺年知道他在骨子里、在内心深处是恨公司的，他怎么能不恨？ 但他同时也惧怕公司，公司的脉络连通着整个人类世界，身为神罚的他最是知道公司的可怕。就算是今天的诛杀令，现在也不过出动了公司千分之一的实力罢了。 最让陈贺年痛恨的是，自己的全部人生都是在公司度过的，他如何也生不起复仇公司的想法。 或许他更狠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的堕落。 疼痛冲刷着陈贺年的神经，他闭上了眼睛意识开始涣散。 突然语音设备闪烁，有声音响起，是S： “贺年，情况怎么样？” S的声音就像漆黑大海里的灯塔从黑夜中亮起。 陈贺年睁开眼睛，他的意识再次凝聚，他费力地想要出声，嘴唇在压力下被牙齿刮出血水，“S......救...救我...” 艾利克斯突然伸手捏碎了语音设备。 语音戛然而止。 “不要出声，你不需要任何人救你，你在走向伟大，我的兄弟。” 艾利克斯一刀切开了姚文宇的后背，一条长长的如蜈蚣般的黑色金属设备依附在姚文宇的脊柱上。 饶是艾利克斯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这一大条蜈蚣般的植入机械吓了一跳。 他皱着褐色的眉毛，忍着不适，一把将金属设备从姚文宇的后背扯下，拎起，再一把按在了陈贺年的背上。 黑色蜈蚣突然像是活了一般，自己调整着角度和陈贺年的脊椎紧紧贴合在一起，随后金属设备两排黑色细长的爪子抬起，一把扎进陈贺年后背分开在两侧的血rou里。 爪子拉扯着将血rou聚拢。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就像一个屠夫在活猪的后背拿剃刀在刮猪脊骨rou，这痛觉让陈贺年的意识再次濒临晕厥，眼珠开始翻白。 渐渐在爪子的聚拢下，后背的血rou开始合并，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陈贺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剧痛过后突然疼痛舒缓了许多，白眼渐渐翻正，剧痛过后的麻酥感充斥着神经，他大口地喘息着。 艾利克斯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满头大汗，但他知道还没有结束。 最后一步，是他最新研制出的技术，也是这次进化的关键！ 他拍了拍手，一个箱子被一个人抬进，如若陈贺年看到这个人的脸一定会诧异不已。 王生，一脸老实憨厚的脸，他似乎很忌惮这箱子里的事物，他小心地将箱子放在了陈贺年的身边，冲艾利克斯恭敬道： “老板，东西到了。还有就是得赶快了，接到消息，机械部队已经出动了。” 艾利克斯点头，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桶黑色的液体。 但如若此时用显微镜去看的话，里面的黑色液体根本不是液体，而是无数的微小黑色物体，微小到它们看起来像是液体，它们在桶里不断窜动着。 这回艾利克斯收回了重力，向下的力量小时，陈贺年的疼痛又舒缓一分，但他现在的身体是瘫软无力，甚至是麻木的，他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四肢，他的全身，他仍旧是起不来动弹不了。 “你对我的脊椎做了什么？”他虚弱地出声，声音细小到微不可查，他刚刚什么都不知道。 “你日后会知道的。历史会铭记这一天，这是传奇诞生的初始。”艾利克斯说着，温柔地将陈贺年再次翻身。 “有了那个东西的植入，你应该不会死去.....” 他连通一个管道，将带有注射口的一端一把扎进刚刚闭合的脊椎伤口上。 黑色液体找到了宣泄口，汹涌地注射进陈贺年的体内。 这又是什么？ 比刚刚更恐怖的痛感涌来，那同感就像是后背在被亿万只虫子涌进、侵蚀，在分割啃食他的血rou，噘食神经般的痛痒夹杂其中，这种这怕的疼痛感开始扩散到他的全身，四肢、手脚、脖颈、双眼、大脑...... 大脑像是在被一点点分食、被吞噬... 陈贺年终是再也忍不住，世界一片漆黑，晕厥了过去。 黑色液体注射干净，艾利克斯面色焦急地探了探陈贺年的脖颈，血管还在起伏跳动，见陈贺年还活着，他也是如放下巨担般地轻叹一声，“呼......”。 接着，艾利克斯小心地将管道从陈贺年地后背拔出，洒落地黑色液体低落在陈贺年的皮肤上，顺着毛孔钻了进去。 艾利克斯把管子和箱子收拾好再次交给了王生。 艾利克斯做完这一切缓缓起身，他突然看向了还被放在地上的白修女。 “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太多了。” 这句话蕴含的东西太多了，白修女眼睛瞪得溜圆，她拼命地摇头嘴唇蠕动，像是在说不要杀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的字样。 艾利克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冲她绅士一笑，那模样就像是年轻的绅士在于晚会结识的小姐挥手告别，随后头盔翻转再次遮挡面目，优雅转身带着王生从门口离去。 见白甲人和他的手下离去，白修女缓缓喘了口气，气刚走完，人造肺叶收缩压力变大，正欲吸气..... “彭！” 她的脑袋被一股巨大的压力压碎，瞬间成了铁饼，原生的大脑和脑浆被改装的铁皮头颅挤压而出，溅出了好远。 ...... 艾利克斯身后跟着王生走到姚文宇庭院的缺口时，正好看见王颖儿和小风正费力地抬着小布丁。 王颖儿一边抬着还一边抱怨：“看不见老板的出场啦.....小风你救她干嘛啊？这么大块的姑娘，原来你好这口！” “才没有。她要是急救的话还有生还的可能，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小风抱着小布丁的两只脚说道。 这二人正是陈贺年在工人街遇到的那对姐弟。 艾利克斯走进疑惑出声：“你俩抬她干嘛？” 王颖儿撇了撇嘴看了小风一眼，意思好像在说，你解释吧。 “老板，她还活着勒，在不救她马上就会因为血液灌入肺叶而死亡，我想着救她一下......”小风小声说道。 艾利克斯没有说话，看着小布丁将近二百斤的体型若有所思，片刻，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在小风失落的目光中，小布丁圆滚滚的身躯竟从王颖儿和小风的手上缓缓漂浮了起来，平躺着跟在艾利克斯身后。 是艾利克斯的引力。 “谢谢老板！”小风惊喜。 “老板就是善良。”王颖儿一下没了负担，媚笑着看着艾利克斯的背影，拉着一脸欣喜的小风跟在后面。 一行人渐渐消失在了峡谷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