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魏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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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铁已经过来了两日,但陈凉却只是带着南山营屯扎在齐康县城附近,每天吃吃喝喝,没有半点动身的迹象。 庄铁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再次来到陈凉帐中,对着陈凉跪拜下来,凄凉道: “将军怕是不信我么?” “庄太守真是说笑了。”陈凉放下书,摆摆手,道:“论资历,末将只是区区杂号将军,论年纪,也得敬您一声长者,如何敢不听信;而太守举家殁尽,末将不能感同身受,却亦有同情之心。 只是,太守不要心急嘛,兵事岂可擅动,末将后方还有一批兵马未到,等到齐了,也好更增些把握不是?” 还有一批兵马? 庄铁脸上仍有泪痕,抬手拭泪的时候,悄悄瞥了一眼陈凉周围的情形。 只见一张地图摊在桌上,旁边还有几封打开的书信,上面圈圈点点,似乎作了很多记号,他暗暗记在心里,见陈凉仍是懒散的模样,只得道: “老夫不过丧家之人,既然将军自有主张,那就请将军自己斟酌吧。” 等他走后,陈凉看看身旁,今天是吕康陪着,便吩咐道: “去把王先生请过来。” 行军的时候,王伟还被一路带着。 之前宋子仙因为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暂时也不囚禁着他了,只是把他软禁在一间宅子里,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和南康王是邻居,周围都有不少人手在监视着。 陈凉临走前,当着他们两人的面下了命令。 只要踏出家门一步,格杀勿论! 王伟上次又想坑陈凉一把,但却弄巧成拙,陈凉也明白了这家伙时刻都憋着坏水,无时不刻想逃离这儿。 陈凉麾下缺得力人手使用,王伟谋略极强,自然便想要收服他。 想要收服王伟,除非是一开始便遇到他,与之倾心结交;又或者是侯景死了,这家伙为了保命,自然是什么都好说。 历史上侯景兵败的时候,王伟也没自尽殉忠,而是向湘东王上书求活,可见他也并非不能收服。 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而最难的就是现在,侯景势大,陈凉啥也不是,他眼前是一个又一个危局,度不过去就容易暴毙,更没有多少发育的时间。 王伟也看出陈凉舍不得杀他,因此平时也不故意求死了,老老实实地待着,受到的待遇也好了一些。 他毕竟是聪明人,一时热血上头的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既然有能活的机会,他还是想好好活下去的。 陈凉心里明白,王伟现在没半点好意,但他嘴上不说,看王伟穿着一身干净衣服走进来了,笑道: “王先生虽做楚囚,却也仍是风度不凡呢。” “陈将军已是将死,却也仍是夸夸其谈呢。” “今日请先生来,便是厚颜向先生讨求一策。” 王伟沉默片刻,疑惑道: “陈将军,今日莫不是累昏了头?” “先生可知这是何处?” “何处?” “北徐州。”陈凉指了指外面,坦然道:“现如今,魏人大军已经发兵两淮之地,多处城池陷落,建康以北,几乎全数沦为魏人疆土。” “我为梁将,不得已而领军北上,如今我势太弱,只能请先生教我了。” “与我何干?” 王伟冷笑起来: “魏人犯你梁国,跟我有何干系?” “先生可别忘了,建康以北,便是南兖州,再北一些,即是两淮之地了。” 陈凉微笑道: “河南王如今正在建康,若北面为魏人所攻,南面再受勤王军所迫,他还能活么?” “王先生,你也不想河南王两面受敌吧?” “......”王伟。 “将军是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说明情况罢了。若是先生不愿意教我,我也不敢强逼,只是以当前形式来看,我军必败。 既然如此,临出兵前,我会请先生提前上路,替我去探探那佛家所说的阿鼻是否存在,到时候你我结伴同行,陈某也不虚此生!”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临末,王伟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对陈凉道: “那便先讲好了,若有任何涉及河南王之处,请恕王某绝不会说半个字。” 陈凉点头答应。 王伟仔细问了些当前的情形,知道如今南梁北边疆土只剩下数个州,东魏大军在各处集结,包括庄铁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陈凉也一并转告给了王伟。 看着低头沉思的王伟,陈凉心里哂笑。 无论是庄铁,还是王伟,对现在的陈凉来说,他们的话可信度都很低, 但后者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足够聪明,也懂得审时度势,再加上现在侯景势大,他还留着点活下来,去重新依附侯景的心思。 陈凉上辈子混迹官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套路使用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当然了,不管王伟能讲出什么计策,陈凉都得先自己考虑一番,不可能王伟说什么他做什么。 王伟站起来走到陈凉面前,毫不客气地伸手拿起地图,仔细看了看,问道: “将军如今麾下有多少兵马?” “将近四千人,但都是精锐。” 王伟摆摆手: “你不是陈庆之,魏军也不是当年的魏军,高家两代人皆明主,他高澄派来领兵的人也不可能是庸将。” “所以,咱们很难正面迎敌。” “庄铁所说断粮一计,王某觉得,似乎有些刻意了。” 王伟分析道:“而且,他庄铁全家都死于萧大心部将之手,怎肯在魏人攻来的时候投靠您保住大梁的疆土?” “诈降?” “有可能。” 王伟脸上出现了一丝讥讽的笑意,道: “毕竟,他把南地的王侯都得罪了一遍,若是还有心思,自然得去投靠一个新主子才是。” 两人在营帐中谈论,外面看门的吕康面前迎来了一个人,吕康反而面露苦色,不敢驱逐。 “龙骧将军在不在里面?” 陈昕问道。 吕康点点头,提醒道: “陈将军正在和人议事,您不如在旁边帐中先等会?卑职去给您弄壶好茶暖暖身子。” “也好......” 陈昕迟疑片刻,刚要转身离开,面前的帘子便被人掀开,陈凉勾着王伟的肩头,脸上喜笑颜开。 “今日闻王先生言语,真是如心中之茅塞顿开也!” 王伟眼神闪动一下,正巧看见陈昕,三人互相看了片刻,陈凉看见陈昕,不禁诧异道: “阿兄怎么来了?南兖州可还好么?” “南兖州尚在。” 陈昕看见王伟身上衣服干净,没戴着枷锁之类的东西,当即神色凝重起来,他看向陈凉: “军报传回,说魏军势大,我担心你在外孤军苦战,便又从新营挑选出二三千人北上援你。” “那么,他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王伟,疑惑道: “此人,不是侯景的谋士么?为何将他放出来?” 王伟摆摆手,不等陈凉说话,他便开口道: “吾与龙骧将军可是有约在先,云旗将军莫不是在质疑他?” 挑事! 王伟满怀恶意地看着两人,心想着先在陈昕心里埋点刺,最好是等此间事了,陈昕这个货真价实的大梁忠良,就把陈凉这个“大梁忠良”给干掉。 陈凉看了看皱起眉头的陈昕,也皱眉道: “阿兄不信我?” “信你,可这...” “阿兄放心,等此间事了,我用完了他,就把他再关回去,若是不老实,就直接砍了。” “......”王伟。 好在中午的时候,陈凉也没亏待王伟,他让士卒尽量弄些好的酒菜来犒劳王伟,王伟这些日子也苦坏了,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嚼一番,随即卷上被子,就在陈凉帐中睡起了午觉。 吕康被打发去看守营门。 正对着身旁的士卒发牢sao的时候,营外有数名骑兵纵马冲来,而且身上装束与自己等人明显不一样。 “魏人来了!” 吕康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就有一个老卒叫道。 营门处的南山营士卒如临大敌,两人冲回去通报,其余人集合起来,守在营门口,等待着那几个魏人骑兵的到来。 除了吕康之外,这些南山营士卒还有一个领头的人。 那人姓王,脸上遮着一只眼,是个半瞎,任职军中幢主。 他就是不久前在建康阻拦邵陵王派出信骑的那人,因为信骑骄纵,直接抽鞭打瞎了他一只眼,陈凉才下令杀了那几个信骑,留了两个活口回去。 因为他的缘故,陈凉既可以笼络南山营的人心,也有借口拒绝邵陵王,直接领兵离开了京口。 当然,这人只是领着一个虚职和相应的俸禄,陈凉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王幢主恰好在营门处,他现在对陈凉极其忠心,眼见着似乎又是似曾相识的一幕要发生了,他不由挺起胸膛,冷冷看着那几名魏人骑兵。 为了将军! 那些骑兵有意挑衅,即使到了营门口,也没有丝毫勒住战马的意思,他们想要吓吓这些梁军。 看到梁人的时候,他们嘲讽,他们骄傲,他们不可一世! 如同看到了一群两脚羊。 有时候,外人的污蔑和讥讽不可避免,但归根结底, 国强,百姓的腰杆子才能挺直。 而他们,是大魏的将士! 反正,在两淮大部分地方,梁军不是被他们打的丢盔弃甲,就是不战而逃。 更有甚者,甚至会绑着他们的主官过来请降邀功。 呵,这样的兵,也配称为兵么? 不过是咱大魏的踏脚石罢了! 眼见着骑兵冲来,那些梁兵却也不退,排成两排稳住阵形,依次拔刀对准那些骑兵。 他们手上没有盾牌,可面对着冲来的骑兵,也没人退却。 这是打算把第一排士卒当做rou盾阻碍骑兵的冲锋了。 为首的那个梁兵首领,喊道:“擅闯大营者,格杀勿论!” 骑兵冲锋的势头微滞。 首领拔刀怒吼,刀刃遥指前方: “梁军!” “虎!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