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厨道
这片空间中艳阳高照,古木高耸入云,陀螺猪的鲜血洒在生机盎然的植被上,更沾染在零星三岁的身躯上。 他的衣服上脸上,多多少少都有血渍。他的目光中没有初次杀生的畏惧,反而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老师秦动提出的分解条件太多苛刻,那可是约莫两吨重的陀螺猪啊! 切成rou丁rou丝rou片rou块等等,也就算了,必须按照要求薄厚长短均匀,不差一厘一毫,一个成名多年的特厨,也不敢说分毫不差! “怎么?怕了?”秦动掀起眉头,冷声道:“想当年老师我练刀功时,孤身在三个时辰内切光八百斤土豆丝,每根都可穿穿针引线……” “等等……老师,学生不是怕,学生只是觉得太简单了,可不可以再难一点!”零星说话的声音很小,生怕这个小小的要求太过分。 “你大声点?”秦动抖了抖耳朵,自己好像听错了,可是以他的修为,更何况是在自己所悉空间内,十公里外的蚊子打架声都逃不过他的听觉。 于是,零星扯起嗓门,大声吼着重复刚才的话语。随后,重重吐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没想到老师未老先衰~” 一片枯叶从眼前掠过,秦动两眼一翻,险些气晕过去。随后吐出一口浊气,柔声细语道:“小零星,你认为如何提升难度呢?” 零星吞了吞口水,老师的样子怎么感觉怪怪的。 “老师,学生认为,应当剔除猪骨,不沾一丝血rou,还有,拔光猪毛不留一根,还有……” 秦动无奈叹道:“做老师的还是太仁慈了,你可以开始了。”他原地而立,观看学生表演。 零星小脸兴奋的cao起千钧刀,削毛剥皮,有了先前对战陀螺猪时千刀万剐的经验,精确度与熟练度的把控,以及对刀气的运用,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忘我,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人刀合一,是无数刀客毕生追求的境界,也是成为灵厨的必备条件之一。 约莫两吨重的陀螺猪,在一片刀花刀光刀影重重叠加中,被零星分解成一块块一片片一根根一丝丝。 这些被分解好的部位,安放在秦动取出的大型餐盘内。 白骨森森不粘连一丝血rou犹如精雕,猪皮光滑似磐没有一根猪毛,猪腰凤尾似欲飞出天际,猪尾如磨盘滚滚,猪心可鉴日月…… 上仙心性的秦动,惊呆了。 这个学生太逆天! 如此庞大的工作量,零星也只是小脸微红额头微汗,千钧刀和他一起重重躺在地上,压倒一堆绿植。 秦动平稳了下呼吸,这个学生必须加大训练量,于是淡淡道:“区区两吨重的陀螺猪就把你累成这样,将来面对百吨重的灵兽,千万吨重的神兽……如何成就一番伟业。” 零星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兴奋中跃跃欲试:“老师,灵兽与神兽在哪里?” “有灵兽修行秘境圣地,有灵兽镇守山门,有神兽驰骋天下,有神兽贵为一方仙域之主。小零星,你想吃哪种?”秦动虽懒虽苟,却翻起不少惊天大案,否则,也就不会择一界避风头了。 “都想吃!”零星舔了舔嘴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就想着吧!”秦动甩袖冷声道:“哪怕你做了神仙,修为低下,同样只是想想。不过为师倒是吃过不少灵兽,就连神兽的翅膀,为师都烤过。那是因为,为师实力强大!” “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想!” 零星重重点头,两眼放光,决心修行,希望早日吃上美味的灵兽与神兽!想着想着,眼前浮现他拿着千钧刀追着灵兽砍,以及老师秦动给他做灵食的场景…… 不知不觉,口水流了一地,忽然眼前炽热的火光打断遐想,连忙用手遮挡,只见老师秦动掌心一缕紫色火苗熊熊跳跃。 妖异的紫,高贵冷艳,似蕴含毁天灭地的无上威能。紫色火苗正是秦动的本命仙火,哪怕只是一缕,可把一个星界顷刻间烧成灰烬。 “此火名为无极,以太阴真火、太阳真火,以及为师的本命仙火酝酿而成……” 就在零星心生向往时,秦动收起无极紫火,打了个响指,出现一堆木柴,接着吹着一根火折子…… “无极紫火太过霸道,不是如今的你可以接触的。”说话间,秦动用法力垒灵石铸造厨台,架起一口大锅,各种调料一一罗列。 “老师,这是什么火?” “世俗界的烟火~” “老师,这是什么亮晶晶?” “盐巴~” “这个呢?” “白糖” …… 灵厨可用三级妖兽陀螺猪的血rou做出灵食,上等厨仙可用此做出仙肴,而厨仙秦动则用此做出普通佳肴,没有一丝灵气。他原本可以一秒做出的佳肴,却偏偏用上两分钟。 翻锅颠勺技巧,调味比例,一一展现。 在一片咣当声中,在一片烟火气中,秦动烹饪出一道道珍馐美味。 秦动一边做,零星一边吃…… 直到陀螺猪的血rou被烹饪三分之一,瞧着成为灵厨后,从未这么炒过菜的厨具,秦动感慨万千,从厨生涯涌上心头。 划开年轮,翻开陈旧往事,曾经繁华的餐馆,那一颦一笑的服务员,那因自卑而未敢表白的面点女孩,那并肩切手,比肩炒菜的兄弟们,如今都随风而散,经历千百轮回,只有他一人站在厨道的顶点。 当一滴泪水被法力蒸干,秦动回过神来,瞧见唯一的学生将最后一根rou丝放入口中。 “学会了吗?”零星吃得很香,秦动对自己的厨艺也很满意。 “吃饱了!”零星意犹未尽舔了舔盘中残汁。 秦动嘴角抽搐,“吃饱了就好,有没有噎着,要不要来壶夏日雪顺顺?” “那再好不过~”零星脱口而出,但看到老师一脸阴沉,“老师是不是嫌学生喝的少,那两壶也不错。” 秦动一声冷哼,食指轻颤,炒菜的勺子骤然飞出,打在零星脑门上的刹那,零星抓住炒勺的同时,火折子悬浮在眼前。 同样未点燃的木柴,同样灵石堆砌的灶台,同样的锅…… “不就是炒菜么,看老师的样子很简单,我能行的。”零星小声嘟囔的同时,大口吹着火折子,随后点燃柴火。 脑海中浮现秦动炒菜时的场景,哪怕一个翻锅的动作,都极其神似。尤其是秦动加调味料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都被零星模仿了出来。 秦动一脸黑线,他当时为了更好的身教,封锁自身法力,全凭rou身cao作,以至于被胡椒粉呛了下,这都被学生生搬硬喷。 简直无语至极! 那动作,那神态,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秦动做菜速度快,零星同样不慢,就连做第一道菜的时间都完全吻合。 当第一道菜出锅,秦动露出冷笑,他抓到了漏洞。 “自己做的菜,自己尝下!” 零星夹起一片rou放入口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但和老师做出来的完全两个味道,好在不是很难吃。 “咦?吒!就味道这一块儿的,你说气人不!学生哪步出了问题,还请老师名示。”他诧异的问道。 “炒菜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容易。为什么有些人想偷师,卧底有名气的餐馆,明明调味与手法都一致,反而味道不一样呢?其中的奥秘在于……火候!”秦动目露精光,解释道:“一食材二厨具三调料四火候!” “食材分为五种属性的食材,有金木水火土,当然还有异属性,比如风、雷等,不同属性的食材,可烹饪出不同属性的灵食或仙肴。灵厨和厨仙可利用食材生克比合的特性,进行筛选与烹饪……” “第二是厨具,厨具倒没有属性划分,却有法器、灵器、仙器与神器之别……” “接着是调料,无论是灵材还是灵药,只要特性合理,存在酸甜苦辣咸辛等味道,即可利用……” “最后是最重要的火候,凡俗烟火也好,结丹后才出现的丹火也罢,又或者是仙火、天地间的异火,都可用来烹饪,关键在于对火候的掌控与运用……” 秦动本是懒仙,平时懒得开口,是因为所遇非知音。眼下道出有关厨修精髓,竟一口气连绵不绝两个时辰。越说越激动,所幸大手一挥,丢给零星一本《厨仙宝典》。 《厨仙宝典》是秦动毕生厨道心血结晶,囊括万界奇珍异草,仙禽蛮兽,灵泉玉液。附有图片的同时,阐述五行属性,各种吃法。同时,这是一部药食结合、医食共论的著作! 零星翻开《厨仙宝典》的刹那,本有很多字不认识的他,却发现上面奇奇怪怪的字体竟如活了般扭曲着化作一缕缕流光钻入脑海。 顿时,一股庞大的信息量疯狂烙印。这一刻,他识得大量文字。 六首青蛟,金火双属性食材,群居妖界六焱山,最高修为八级妖仙,传承六焱天火……做法有十三吃…… 金灵草红烧蛟首,万年百灵菇天外神碳炖蛟鞭,陨灵石焖双宝…… 秦动瞧着零星接受传授,深感欣慰。上一任食神本在中央天界任命,为了给玉帝庆寿做神宴,外出寻觅其中一道菜中的主食材,结果遭遇几位蒙面大帝境神秘人暗杀陨落,所幸逃出一缕神魂,转世重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