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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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场内。 威凌风赤裸着上身,手持一柄上百斤重的大刀。 长刀挥舞,刀光凛冽冰寒,刀势一往无前,恍若一头饥肠辘辘的猛虎,扑杀猎物,带起一阵腥风。 威家的杀神刀法,乃是先辈在无数次的厮杀之中诞生而出。 讲究的便是极致的攻击,有进无退,不留后路,只求杀敌。 威凌风已经得其精髓,若非实力不够,怕是连威震天都制不住他了。 一抹冰冷的刀光划过,刀锋距离他的脖子,也不过只有一丝。 “风儿。” “爹。” “你输了。” “我知道。” 他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个儿子,似乎比他年轻那会儿还要难缠。 “你又忘了我的话了。” “我没有忘。” “你忘了。” “我没忘。” 两人就像是小孩一样,谁也不服谁。 “你的刀法太过霸烈,过刚易折。” “杀神刀法就是这么使的。” “刀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你就不会变通吗?” “可我觉得不需要。” “我就是想这么使刀,我的敌人也都是这样倒在了我的刀下。” “那我呢?” “父亲无非就是比我多活了几十年罢了,待我破入四境,父亲必败于我手。” 他鼻如鹰钩,眼如鹰隼,既不像他的父亲方正威严,也不像她的母亲英气勃勃。 反而自带一股狠厉之相,就像是翱翔在九天的苍鹰,凶狠,好斗,燃烧着熊熊的野心。 “冥顽不灵,大逆不道。” 他一声怒骂,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正道人物,在江湖之上也是颇具侠名,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儿子。 若自己是皇帝,那这个儿子必然是脑后反骨,弑君杀父的逆贼。 “还不是你教出来的!” 他也是毫不示弱。 “特么的,老子什么时候教你这些了。” “你不是说武道便是争吗?” “所以你要跟你老子一争高下?” “是不是你说要对敌人绝不留情?” “所以你就要一意孤行?” “我有没有教过你,做儿子的要听老子的话。” “没有。”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再说一遍。”他更气了,刀锋都已经碰到了他的皮肤。 冰寒的刀刃,让他的身体下意识便起了鸡皮疙瘩。 但他依旧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的确没有。” “特么的,这句话每隔几天都要跟你说上一遍,你是聋吗?” “哪句话?” “儿子听老子的话。” “哦!”他点了点头,脸上又带着些许的疑惑。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儿子要听老子的话。” 他又点了点头,然后又如刚才那般发问。 得,果然比自己年轻那会儿还要难缠。 只听自己想听的,其余的都是耳旁风。 正当父子两人相互争论的时候,只听见咔嚓的声音响起。 那一颗颗镶嵌在他胸口位置的红色珠子,开始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一只只足有拳头大小的黄蜂,从里面爬了出来,它们的身上还带着白色的粘液。 才刚一出生,它们便已然具备了能够独自飞行,独自进食的能力。 “它们饿了。”也许是从自己身体中孵化出来的关系,他能够听懂它们想表达的意思。 “那就让他们吃。” 厨房内,直接就是一整头牛放到了它们的面前。 它们也是毫不客气,在嗡嗡声中,落在那一大块的血rou身上。 张开狰狞的口器,那寒光闪闪的利齿,就像是锋利的刀刃,轻易撕裂血rou筋膜,大口咀嚼。 就像是无底洞一般,一头上百斤的牛全部都进了它们的嘴巴里。 “这种rou好像不行。” “怎么!这些个玩样儿,还要吃妖兽rou不成?” “我想应该是的。” “浪费。” “要是爹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也无所谓。” 威凌风说完,杀机涌动。 既然不需要了,自然就要砍了,看着它们就恶心。 冰冷的杀意让它们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好了,浪费就浪费点吧!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的头上动土。” 他从冰窖里面取来一条蛇,不过三米多长,长满了金色的纹路。 即使已经死去多时,似乎也和生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啪嗒一声,它被扔在了地上,顿时那十几头黄蜂,就像是闻到了鲜血的鲨鱼,一拥而上。 外皮过于坚硬,根本咬不动,只能从嘴巴里面进入,吞吃着蛇腹中的内脏。 根本没有吃多少,很快便又飞了出来。 从原来的拳头大小不断涨大,变成了半米多长。 面容狰狞,气息凶恶,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鄂,能够轻易的剪断人的脖颈。 它们看着威凌风,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仇恨。 兽类睚眦必报,又怎会轻易放过刚刚想要杀它们的威凌风。 “哼!”他一声冷哼。 畜生就是畜生,果然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哪里还会客气,长刀出鞘,杀气逼人,锋利的刀刃连钢铁都能劈断。 几刀下去,便已经斩了数头。 剩下的,再看向他,眼中只剩下了恐惧。 跟畜生讲道理,用刀最合适。 遮天门内,断江海从床上起身。 “门主。”身后妩媚的女子露出大片的春光,低声挽留道。 “人家还想要。”声音娇媚婉转,任你英雄豪杰,也要骨头一酥。 他回过头,眼神冷漠无情,就像是一头豺狼。 她身躯一颤,下意识就往后退去。 他不像是昨夜那个好色多情的放荡子。 更像是能够撑起遮天门,独抗无数敌手的一门之主。 豪杰之姿。 “我这几天有事,就不来陪你了。” “嗯!妾身晓得。” “门主,慢点走。” “好,你睡吧!” 说完,没有丝毫的留恋,直接出了房间。 哐当一声,大门关上,他一路远行。 身后那宏伟的遮天门逐渐模糊,那残存的温柔香也在那呼呼的风声之中彻底消散。 面容冷硬,刀削斧砍,男儿大丈夫生于天地,又岂可留恋那身外之物。 待杀上这一遭,才无愧男儿之身。 父亲,我要为你报仇了。 书肆内。 周临坐在房顶之上,他看着下面那两人。 她一颦一笑,他双手合十,虽不见他们眉眼相交,但一举一动皆是情意。 如春风般含蓄,又如春风般多情。 他抬起头,只见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了那房脊之上。 它扭动着头颅,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他站起了身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来啦!” “咕咕。” 它叫了两声。 待到下一秒,那一人一鸟已经彻底的消失。 “大师。” “大师。” “大师,你怎么了?” 她走到他的面前,晃了晃纤细雪白的五指。 直到这时,法度才回过神来。 “流苏姑娘,有事?” “我想问问大师,我这招练得对不对?” “对与不对,不应问别人,而因问自己。” 她展颜一笑。“大师就是大师,说出来的话,都那般富有禅意。” “呵呵……让流苏姑娘见笑了,其实我是在说给自己听。” “流苏姑娘。”他面色凝重。 “大师。”她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这今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那大师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等解决完了事情,我就会回来的。” “那我会一直等着大师回来的。” “流苏姑娘,莫要这样,只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很快的。” “但我不放心,除非大师发誓。” “好,我发誓。” “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回来见流苏姑娘的。” “嗯!”她点点头,那张明媚的容颜,比太阳还要耀眼。 阿弥陀佛,世间万千佛像,又怎敌她一人。 见她,即见如来。 流苏抬起头,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双眼如清澈的湖水一般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