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咒杀
魔神，一个象征着古老与神秘的词汇。 传说在公元前的九百年，那位魔术大贤者所罗门王，他与地狱七撒旦之一的贝利尔签订了契约，以自己死后的灵魂作为回报，换得了后者麾下七十二位地狱恶魔的指挥权。 “所罗门将七十二名大恶魔封在瓶中，在必要之时召唤而来，驱使它们做事，凭借于此，以色列帝国增添无数荣耀。” “但正如所罗门与贝利尔所完成的交易，在所罗门死亡之后，他的灵魂堕入地狱，而在此时的人间，承载着七十二魔神的瓶子被入侵的巴比伦人拾取，并将瓶子逐一打开。” “七十二魔神，便这般在‘一场场’意外之下，踏入了人世间。” “贝利尔能料到自己最为得力的七十二眷族离开地狱么？” “祂能猜到七十二魔神离开地狱，毫无拘束之下，将在人间掀起多么大的灾乱么？” 不怪雷恩阴谋论。 他在略微思索了一番七十二魔神的故事过后，便莫名的得出了贝利尔乃是有意放七十二魔神逗留人间的结论。 “贝利尔，需要它们在人间完成一些事，为此，甚至不惜让自己的眷属由一介人类支配。” 他心中感到些许的疑惑。 还有眼前一举一动，都令雷恩感到意外的魔神拜帕。 “从场面上看，局势对它很不利。” “但，这就是它...失智到，非要采取最后献出生命，咒杀一切的手段，才能回到地狱吗？” 雷恩双拳紧握，盯着前方身躯僵直，若不是悬浮于半空之中，怕是要被误认为正在cos猎奇雕像的魔神。 行为举止变了。 高喊着虫豸，摇尾乞怜的犬，尽显高傲的拜帕变了。 “啪嗒！” “啪嗒、啪嗒！” 数不尽的rou糜从拜帕的“脑”上剥落。 此刻，在它的心中，莫名的恍惚。 它听到了，它听到自己数千年以来，便再未听闻的“主”的声音。 祂让自己回家。 可是，自己还没有将面前这些优化过的人类杀死，也没有把那个“失落者”的灵魂带回地狱，就这么离开？ “主”不会怪罪自己的“失职”么？ “咒杀他们。” “咒杀他们！” “咒杀他们！！！” “拜帕，咒杀他们！！” 主在催促。 这令拜帕有些迟疑。 它并非是在忤逆“主”的旨意。 而是它有些不解。 拜帕能很轻松的看出来，眼前的三个人，是真真正正，血统上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人类。 如果不是依靠着令魔作呕的“信仰”和那些“附魔武器”，他们怎能伤害到我！ 拜帕出离的有些愤怒。 一百年前，那个半狼半人的杂种，也是依靠着所谓“信仰”的赐福，与手上的弩箭，才能将自己重伤封印。 为此，就连号称人类最强的人狼杂种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怎么到了今天，我仅仅是面对着纯血的人族，都要逃了吗？！ “主！告诉拜帕！” “拜帕为什么要逃？！” 拜帕依旧准备着“灵魂的污秽”，一边在自己心中嘶吼。 它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会死，拜帕。” “你将永远回不了家。” “你的意识将陷入沉睡，接着便永永远远的在宇宙尽头漂泊。” “到时候，即便是我都无法将你救回来。” “...” 今天的主很温柔。 倒不如说，他对我等一向很温柔。 拜帕都能幻想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主那张比自己“俊美”得多的面庞，流露出多么使魔心碎的温柔。 拜帕加快了咒杀术的咏唱。 它从不忤逆主的旨意。 但是，它的面庞在这百余年来已经被人类的头颅包裹的严严实实。 若要发动咒杀术，将“脸”暴露在咒杀咒杀目标面前，是一个绝对无法动摇的条件。 它也只能在此刻放缓的时间领域当中，继续向“主”发问。 “主，我还是不明白。” “他们只是纯血的人类——” 话音未落。 “主”打断了拜帕的疑问。 “我知道你很不甘，很愤怒，很不解。” “但，在你沉睡的这些时间里，你看不起的纯血人类已经完成了天翻地覆的【武装】。 “等你回家，我会向你解释。” “在此之前，快咒杀他们。” “你的存在，已经引起【教会】和【炼金圣堂】的注意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说完这番话。 主掉线了。 拜帕心中不再迟疑。 努力发动咒杀术，以图回到地狱，回到自己的“主”身边。 —————— 【注意：“灵魂的污秽”将以被魔神的眼看见作为咒杀条件】 雷恩听着耳畔响起的提示声，笑了笑，当即全身肌rou紧绷，勉强按住了身旁女孩的肩头，阻止了后者此刻冲刺向前的动作。 “你会死的。” 他不知道“圣堂骑士”究竟有没有手段抵抗魔神终结时发动的咒杀术。 但是能大概从琴那紧绷的、有些苦涩的俏脸上看出。 “多半没有。” 他的嗓音就像雨打竹林的沙沙声。 听着让人很不爽！ 但偶尔，琴又很喜欢这份来之不易的悠然。 “我...” 琴定了定神。 雷恩感受到，她那娇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美丽的碧色眼眸闪烁，她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和这个碍事的男人一样轻松。 “我拦住它，你和神父走。” “圣堂骑士这么高风亮节？” 雷恩似乎一点都不再乎从拜帕身边传来令人心悸的死气。 他挑了挑眉，抿唇微笑。 一张帅气的脸上，名为欠揍的神情饱满异常。 终于，看见这张脸，年仅二十二岁的女孩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悲戚。 “见鬼！见鬼！” “你这混账！老娘好不容易才做好去死的心理准备！你和大胡子神父能不能滚！滚的越远越好！” 琴长牙舞爪，精致的面庞上滑下两股热泪。 狗屁的高风亮节！ 她才二十二岁，谁他妈想死？！ 但是，她却不得不死。 在年仅7岁，在其他孩子尚且还在玩闹的年纪，她早就那时就被灌输了“在死后，将以对待英灵那般盛大的葬礼来为她送行”这种混账至极的培训。 淑女的心里，f打头的词语与s打头的词语疯狂搭配组合。 “快滚！” “老娘死得其所！” 琴甩开了雷恩的手，悄悄的抹了抹自己的鼻尖，强行把那份酸涩按回脑里。 她心里清楚的很。 “魔神以生命为代价，足以周遭生命尽数凋零的低语。”——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她甚至没有怀疑，乃至一丝一毫的质疑雷恩对拜帕眼下情形的叙述究竟是否真切。 因为，她胸前的蓝水晶爆炸了。 悄无声息的碎成了粉末。 这是贤者之眼为她做出的最后警示。 “当它破碎之时，我希望在座的各位...” “能救下足够多的人。” “既然已经是必死之局，倒还不如为人类的存亡，再献出几分力。” 当初培训的教官这么说道。 鬼知道为什么她十几年来能记得这么清楚。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琴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下来。 她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 曾经，她以为自己绝对能坦然赴死，就像去中国进修时，看的电影里的英雄们一样，在敌人包围上来时，义无反顾点燃炸药，把自己的手脚和敌人一起炸上天。 但现在来看，纯属放屁！ 但—— 除了有些紧张之外，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哈哈！ 该死！脚怎么动不了了？ 难道说，我已经害怕的动不了了？！ 太丢人了！！ 琴惊骇的陡然发觉自己身躯凝固了。 她猛然抬眸，惊恐地盯着前方。 拜帕头颅之上，最后一层或许“象征”封印的rou瘤从上方滑落。 还有吗，自己用笨蛋形容都不为过的感知力，都能察觉到一股翻涌而来的死亡气息！ “啪嗒！” 这时，最后一团rou瘤坠地。 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被拜帕掩藏在rou瘤之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构。 人首大小的头颅之上，没有任何与人类相仿的器官存在。 仅有一个大洞！ 一个大小竟与头颅相仿的洞！ 黝黑，深邃，神秘。 最令人感到惊悚且恐怖的是，在这看起来黝黑深邃的洞的内壁之上，似乎有着密密麻麻、一枚枚饱满的球体紧紧相挨。 琴的脑海霎时涌上一股冰凉。 眼睛！ 这些都是拜帕的... “眼睛。” 琴身躯僵硬之时，却突然又听见欠揍无比的嗓音。 “难怪，咒杀的条件是魔神的‘眼’，而不是双眼。” 身后那人戏谑笑道。 ？ 这。 琴呆滞了。 她终于发现了。 自己不能向前半步，并非是由于恐惧导致的身躯僵硬。 而是身后那个家伙。 他的双手穿过自己的腋下，把自己抱起来了！ “喂！” 琴有些惊惶。 她看见了，拜帕的眼睛之中，已经有几枚隐隐有些颤动。 这恐怕是它睁眼的预兆，也是咒杀发动的前奏！ “快放我下来，不然我们都要死！” 琴尖叫道。 闻言，雷恩听话的将琴放下。 可惜并非轻柔的放—— 而是猛然向后一甩，将小姑娘往身后的空地上丢去。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想死？” “真是不健全的思维啊。” 琴被他抛飞之时，表情霎时变得羞恼惊恐而起。 “你！！” 雷恩抬头，与她那璀璨的碧色眸子对视一眼。 旋即，露出了一抹相当欠揍的微笑。 “这种事，当然是让大人来。” 丢下这句话。 雷恩不再耽搁，他猛然冲向前去。 凝视那无边的黝黑当中，已然睁开眼皮，此刻正闪烁着恶毒与污秽的眼睛。 抿唇微笑： “让我瞧瞧，究竟是咒杀术强，还是我的【固有天赋】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