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郑道
翌日,晨光熹微。 徐一州正在江边等候着船夫朱老七,朱老七还在与龙衣交谈,交代事由。 竹林深处。 龙衣双手放后,她背对着朱老七。 “朱长老,此行凶险无比……我们跟去也无用,你跟着他,一定要护他周全。鱼角不同凡人,即便被束缚,战力也数倍于你,一定小心。” 朱老七点头答应,想来也是是可笑,他竟要护太阴周全,这个妖族的宿敌。 “徐一州可是我们是全村的希望,千万小心,”龙衣反复交代。 朱老七跪地抱拳,行礼道: “属下遵命,一定完成任务!” 龙衣转身将朱老七扶起,而后紧紧抱住。 “太子……” 朱老七感到受宠若惊。 “辛苦了,朱长老。” 朱老七与龙衣分开。 “太子言重了!” 朱老七低着头,不由得说道: “只是……便宜了那小子……” 龙衣知道朱长老言下之意,这两日自己与徐一州在一起,妖众们都看在眼里。 “为了妖族的复兴大计,此等牺牲不足挂齿。切记,成办大事者,万不可惜身!只要能让他信任我们,我做什么都可以!还有,他若杀不了鱼角,或败阵而逃……” 龙衣忽然眼神凶狠起来。 “到那时,你一定要找机会杀了他!” 朱老七吃了一惊,他原先还以为……太子动了感情…… 想不到天子还是没有失去理智…… 可朱老七心下一想,若真杀了徐一州,那么何人能是鱼角的敌手。 “太子,若是将徐一州杀了,何人能助我们杀了鱼角。” 龙衣叹了一口气。 “这你就不用忧心了,我自会寻能者杀之……你出发吧。” 龙衣背对而去,朱老七朝着龙衣离去的方向鞠躬。 “太子保重!” …… 岸边。 苦等良久的徐一州差点躺在木船上睡着了,奈何船只摇得厉害,不宜睡觉。 见朱老七走来,徐一州激动得跳下船,他左顾右盼着。 一州依旧不见龙衣的身影,他显得有些落寞。 ”我媳妇呢?不来给我送行吗?” 朱老七将一州推上船,不耐烦道: “行了,走你的,你哪来的媳妇。” 徐一州不依不饶道: ”我媳妇与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让你注意安全,没了。”朱老七敷衍道。 “胡说,她定是说了一些rou麻的话让你转告我,你不好意思说罢了!她之所以不来送我……定是怕见我后伤心欲绝,不忍让我远行!” 朱老七看着徐一州,他真想给这小子来那么一下。 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她让我找机会把你杀了,满意吧。” 徐一州倒不以为然。 “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与衣衣的感情,衣衣不会如此说的……以后我便是你们的‘驸马爷’了,你一定是嫉妒才这么说!” 朱老七一时无语。 …… 二人依依不舍地踏上船划离火云村。 一州望着远去的陆地,心中万分不舍,上面还有他倾心的良人…… 与龙衣两日的温存,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江中水波微荡,一州心中却是波澜壮阔,他拿出随身的匕首在船身上刻字。 “你刻什么呢,别把我的船刺穿了,”朱老子斥责道。 “你懂什么,尘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 一州把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刻在船身,而后呆坐在船。 朱老七看着那“龙衣”二字,无奈地摇摇头。 不知是谁错付,也许,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 十日后。 二人来到一个海港,一州手持刀器拎着行李站在港口的驿站旁。 “行了,老朱,你就送到这儿吧,出海乘不了你那小舟了。” 一州正欲转身只身远行,一同而来的朱老七跟上前去,他抢过一州的行李拎在手中。 “村主命我一路照顾你,我可走不了。” 一州小嘴一歪,也好,路上也有个照应。 二人登上一艘三层房高的楼船,船板上人来人往,各色人等都有。 有的出海探远亲,有的离家游历,有的下海做买卖。 在船员的安排下,一州住在了一间十人挤的房间内,他们都睡在一个长长的通铺上。 朱老七看到床便倒下睡着了,那呼噜声随之响起,震天响。 奔波了数日,疲倦的一州正欲卧床而睡,一名尖嘴猴腮的小子忽然凑脸过来搭茬。 “哎,小哥,这是要去哪游历啊?” “我认识你吗?” “相逢即是缘分嘛!” 徐一州随口回道:“不悔海……” “上这船的都是去不悔海域,我问的是你去哪个岛!” “和你有关系吗?” 一州有些不耐烦了,此人有些嘴碎,本想随口应两句结束话聊,他还攀谈上了。 小伙瞄了一眼徐一州身侧的刀器,半开玩笑道: “小哥莫不是出海当海盗?小弟叫郑道,正欲行此事!” 徐一州转身瞧着这位陌生男子,此人长得尖嘴猴腮,身材瘦长,肌肤微红。 他那脸应是特意用炭抹黑的,想来也是与自己一样,是个街溜子。无业游民,上船下海寻业。 一州心下一想,正好和他打听一下也好,于是说道: “去不悔海的礼群岛,你知道那地界吗?” 一听这话,郑道拍床惊起,引得一旁的乘客怒目而视。 郑道小声说道: “巧了……大哥,我这便是要去礼群岛。” 说时,郑道低头看向了手里的一块碎布,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不悔海域大大小小岛屿的岛岸详情。 一州一把将郑道手里的碎布夺过来观看。 “我看你小子不靠谱,支支吾吾的,还临时查阅。” 一州细看之下,这一小块布还真记载着各个岛屿的详情,正好对自己有用! 徐一州说道: “这布是我的了,给你钱,卖给我。” 徐一州将一锭碎银丢给郑道,郑道不喜反怒,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这是强取豪夺,拿来!” “我就是强取豪夺了,怎么了?” 徐一州看着这小子身材瘦小,不欺负他,欺负谁?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泼皮无赖,还我地图!” 郑道上前欲抢,却被徐一州一把摁在床边动弹不得。 “别动,再动我可要揍你了,让你这毛头小子感受一下世间的阴暗面!” 郑道不停地挣扎,却不敢大声叫唤,生怕引人注目。 “你还我……” 郑道瞪着徐一州。 徐一州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奇。 此人奶声奶气的,都这般高了,没有喉结?不会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吧? “就——不——还——你,你能拿我我如何?”徐一州一字一顿地说道。 被压在身下的郑道羞愤不已,他竟朝着一州吐了一口唾沫,一州骂骂咧咧地松开了手。 此时,三名官差领着一名身着华服的白眉男子踢开了房门,他们用佩刀击打着铜锣。 “都给我起来!官府查人!” 房内众人皆起身等待查验,一州摆摆手推着一旁的朱老七,想把他弄醒。 熟睡中的朱老七怎么推都不醒,刚恢复妖猪本体没多久的朱老七根本推不醒,猪本来就是嗜睡成性。 官差走近徐一州这边,一旁的郑道慌忙躲在一州身后,小声道: ”喂,一会帮帮我,那图给你了,我不要钱。” “滚一边去,谁认识你!” 一州义正严词地拒绝了郑道的要求。 一名官差看着通铺上的朱老七竟然闻声不动,睡得像死猪一样,气不打一处来。 “喂!老头!官差办公!”官差怒吼道。 徐一州连忙解释: “官爷,莫要动怒,别伤了身子。这是我家阿爸,得了嗜睡的恶疾,一时半会醒不来。” 此时,朱老七竟还在打着呼噜,这可把官差气岔了。 他哪管这胖老头患有何恶疾顽症,官差一脚就踩在朱老七的面上。 一旁的徐一州吓了一跳,倒不是被官差的粗鲁行径吓到。 而是官差这么猛劲踩朱老七的脸,他都醒不来……还在打呼噜…… 徐一州连忙阻止官差,他速递上一锭碎银,说: “官爷,您消消气,我家阿翁真有重疾!你便是拿刀插他后庭,他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只有他睡够了才会醒。” 官差掂量着手上的碎银,这小子出手倒是阔绰。 “行了,我知道了,谁得跟猪一样……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是随船官兵,你叫我强哥就行。” “好嘞,强哥……” 这位叫强哥的官差又歪头看向躲在一州身后的郑道,郑道吓得瑟瑟发抖。 “这人又是谁,何故掩面?” 一州笑嘻嘻地将郑道推出来 “官爷,这人我还真不认识……” 一州话未说完就被郑道狠狠掐了一下腰部,疼得一州“嗷”的一声叫出来。 “你喊什么,你二人什么情况?” “没……没什么……情况……真不认识!” 郑道手上使劲,用力地掐着一州腰上的rou。 一州临时改口: “不认识……不认识才怪,他是我异父异母的……堂弟,生性孤僻。他啊……不好言语,怕见生人,官爷见怪莫怪啊!” 强哥也没太在意,看在银子的的份上,他也懒得查,于是转身去查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