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仇山万重
“大哥饶命，我不是有意冒犯嫂嫂的，请饶我一条狗命……”武虎哀声求饶。 徐敬远脚踏在武虎的胸膛上，剑锋直指眉心。 “晚了，下辈子再做个好人吧！” 就在此时，箭矢脱弦，一支渗了毒的利箭破空而来。 徐敬远转身躲避，箭矢落在了武虎的腿上，疼得武虎再次惨叫起来。 此时，站在高处的红衙卫搭弓射箭，霎时间，百箭齐发。 徐敬远左右躲闪箭雨，奈何还是被射中了一箭。 徐敬远低下身子之时，十几发箭矢袭来，利箭刺穿了他的四肢和躯干。 剑心落地，徐敬远再也拿不起这把宝剑了，他的手背被一支带着挂钩的毒箭刺穿。 躲在暗处观察的太爷这才放心跑出来扶起武虎，艰难起身的武虎拔出了大腿上的毒箭，笑道：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徐敬远！想不到吧，你今天会死！” 武虎在舅舅的搀扶下走近徐敬远，徐敬远已被利箭刺得像一只刺猬，他半跪在地上埋着头。 心有余悸的武虎将他翻转过来，徐敬远倒在了地上再无任何反应，他的脑门已被射穿。 然而那对令人胆寒的双目仍没合上，怒不可遏的武虎拿起地上的剑心便朝徐敬远挥斩过去。 “不要！”太爷大喊道。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残忍的武虎还是把他的头颅砍了下来，其状目不忍视。 武虎朝着徐敬远的尸体吐了一口血痰，癫狂地笑起来。 “想杀小爷，下辈子吧！老子今晚还要上你家找娘们！小的们！将他的头颅拿去喂狗！” 太爷愣在原地不做声，他只是个贪财的县令，凡事都不会做得太绝，好歹也会留人一个全尸…… …… 晌午。 百姓们还在议论着下一任太爷会是谁来就任，一名红衙卫乘马飞奔上街，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头颅。 “逆贼徐敬远残暴成性，擅杀良民官兵，现已伏法！” 人们看着那血淋淋的人头都怔住了，有的扼腕叹息，有的转脸过去不敢直视，有的甚至拍手叫好。 徐家村。 酒肆的二幺连哭带喘地跑到徐一州家中，而徐一州还在准备刀器准备行刺武虎，他殊不知徐敬远已经先行一步了。 “大事不好了，一州哥，你叔叔他……” 一州扶正二幺，眉头紧锁。 “到底怎么了，徐敬远怎么了？” 他甚至不愿称徐敬远为叔叔，这般懦弱的人不配做他的叔叔。 “你叔叔……他……死了，早晨他去官衙行刺，被……被他们斩下了……斩下了……首级，现被挂于集市上示众……” 徐一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抓紧二幺的肩膀摇晃道： “二幺，你说什么？！别跟我说笑好么。叔叔他……他怎么会去官衙……绝对不可能！” 二幺擦着眼泪点点头，他没有必要撒谎……敬远叔死状太惨了，那帮畜生简直不是人。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他们……他们还把敬远叔的头挂在集市中央的大街上！太残忍！” 一州脑子一片空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叔叔会去行刺，昨夜他还…… 面色惨白的一州强忍怒火，哀声说道： “不要……告诉我婶婶……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一定要杀了那帮畜生！为叔叔报仇！” 一州攥紧了拳头，心中的仇怨越积越深，他一定要杀了武虎！ 此时，早已站在门边的魏小衣瘫软在地，她爬向二幺。 “二幺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敬远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在骗我吧……我不信，他剑法这么厉害，没人能伤他……” 泪眼婆娑的一州赶紧将婶婶扶起来，他不敢和婶婶对视，只是带着哭腔说道： “婶婶你听我……说，叔叔他……” 魏小衣摇着头大声怒斥徐一州： “我不要听你说！都是因为你……敬远不会那么冲动的……都是因为你！你把他害死了！” 说罢，魏小衣甩开一州的手跑出门外，她要去集市把敬远带回来。 轻风缭乱了她的头发，面无血色的魏小衣眼神游离，自言自语着。 谁又都能想到，几日前，她还是那个沉鱼落雁的豆腐西施。 集市中央的大街上聚集着好多人，魏小衣胡乱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长木杆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那半张脸不知被何物咬去了一半。 精神已然奔溃的魏小衣哭得像个泪人，她胡乱地抓抓挠着白皙的脸庞，血痕布满她的脸。 围观众人无不唉声叹气，闻者伤心，观者泪目。 魏小衣褪去了她的衣物，都是因为这身烂皮囊，才会引发这场祸端，她要撕毁这具身体。 匆匆赶来的徐一州赶紧用衣服合紧婶婶，他抱着婶婶强忍泪水夺眶而出，看着叔叔的人头，他攥紧的拳头狠狠捶在地上。 一州起身朝着一旁的红衙卫怒吼道： “将我叔叔放下来！” 红衙卫面无改色地看着徐一州，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可能，此犯罪大恶极，当街行凶。擅杀官兵，岂能让他死得那么轻巧。” 徐一州拔刀与红衙卫对峙，他的眼中写满了怒火。 “你到底放不放，你信不信老子让你横尸大街！” 见此情形，赶来的二幺赶紧拉住徐一州，他低声在一州耳畔说道： “一州，你千万要冷静，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你一定要冷静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坐在地上发怔的魏小衣喃喃自语， “你说的嘛……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你走了，我亦不会苟活！” 说罢，魏小衣一头撞上一旁的石墙上，鲜血迸发而出，人群中响起了尖叫声。 “有人自杀了！” 徐一州这才回身发现婶婶已经撞墙倒地，血流不止。 “婶婶！” 徐一州赶紧抱起魏小衣直奔医馆，焦义与他擦身而过，他能看到一州小友眼里充满了仇恨与痛苦。 焦义拨开人群看人们都在看什么，此时他面色凝重，木杆上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徐敬远竟然死了…… 焦义攥紧了拳头，如果那天他让徐一州解决了武虎，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他把武虎送进监狱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是焦义目下不能再多管闲事了，他找到巨梁风，又或者说是找到太阴童。 焦义转身离开了人群，他漫无目的走在集市上。 焦义抬目观天，气象正常，根本没有发生时空扭曲的预兆。那巨梁风到底藏在哪？嘿～不会说十六的月亮也不圆吧。 …… 三日后。 官府监狱，几名大汉正挥鞭毒打着二幺。 “臭小子你很讲义气是吧？我要让知道监狱的特殊照顾！” 说罢，牢头撑开了二幺的伤口，并在上面撒盐。 二幺强忍身上的疼痛硬是只字不提，一州是他发小，魏小姐接济过他。 做人不可忘本，便是死也不可报出徐一州的下落。 此时，牢门大开，一名断臂的瘸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作恶多端的武虎。 武虎手里提着一个人头，那血迹已干，然而已面目全非，那是徐叔的头…… 二幺只觉得腹中酸楚，想吐又吐不出来，这帮人如此歹毒，一州落入他们手中还得了。 武虎将人头丢掷在地，说： “你小子算个爷们，誓死都不说出兄弟的下落，我武某人佩服！” 二幺蓄了一口吐沫吐向武虎，武虎不怒牢头倒发怒起来，他将带钩的鞭子甩在二幺的脸上，直接拉掉二幺脸上一块皮。 “混账，你这厮贱种胆敢侮辱武少爷！” 武虎微笑着擦干脸上的唾沫，笑说： “无妨，你将人如此虐待，这小儿自然有些怒气。他所犯何罪？何至于此？” 牢头听得一脸懵，这不是武虎命人抓来的吗？怎出此言？ “禀武爷，这小子包庇谋害太爷的同党。该抓，该审，该打！” 武虎轻轻拍了一下牢头那粗糙的脸，笑道： “您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他无罪便是无罪，赶紧麻溜点放人。看吧咱孩子折磨得，都不成人样了。” 牢头愣了一下，而后半信半疑地解开二幺身上的锁链，见武虎满意地点头，牢头这才放心将人放下。 武虎将瘫软在地的二幺扶起，关怀道： “小哥无事吧？让您受罪了，拿着这人头回去安葬吧。我等都查过了，此事与你无关，安心回家养伤吧！” 二幺恶狠狠地看着武虎，这家伙素来没什么好心肠，典型猫哭耗子假慈悲，指不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虎将一袋银两塞进二幺手里，他拍拍二幺的肩膀说： “快些回去养伤吧！” “你别指望我感激你！” 二幺将银两丢还武虎，只是泪眼婆娑地将徐叔的头抱起离去。 牢头看着二幺离去的背影感到不可思议，就这么轻易把人放了？ “少爷，您这是……” 武虎一把掌拍在牢头的脑门上。 “猪脑袋，你也不想想，你如此审问会有结果吗？派人跟着他，他多少会与徐一州那小子联络的！到时候徐一州出现，立即当场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