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周齐二姝
话说郭均延离开墨刚楼的时候,一队人马来到了墨刚楼前。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他便是雅味居上比武决斗的齐国兰陵王家臣马武,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皓然老者,围着队伍中间一辆马车,车厢内坐着一名身着淡蓝色衣服的美丽女子,她那美丽的丹凤眼下右侧脸颊上有一颗若隐若现的美人痣,来人正是齐国兰陵郡主高幼芷,马车前的老者自然是齐国国子寺算学博士魏然,王府随从紧随其后。 齐国队伍到了楼前,高幼芷众人下马进的店中,楼内众人看到如此绝色女子,都忍不住看向他们进来,门口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店小二,名叫六子,早就看到来人貌若天仙,雍容华贵,气质独特,还跟着大批随从,忙招呼进店看茶,待众人坐下后,茶水端上,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又想起踏踏的马蹄声,这自然也是一队人马,不大功夫,从门外进来一群人,人未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先传了进来。 “司寇清年郭均延,你在不在这里,赶快出来见我……,本姑娘可是赶时间来的……”语气傲慢至极,除了高幼芷一众人,店内的其余人都是暗自好奇,这女子是谁,怎的如此无礼,她口中的司寇清年郭均延又是谁。 众人目光齐向门口看去,只见走在最前的年轻公子手拿一把水果折扇,正是英气逼人的广陵王世子元孝守,他的身后跟着一袭红色襦裙,满脸傲娇、一双灵动桃花眼,腰间挂着一只盒子的小萝莉元明月,众人又是心中一阵喝彩,这女子声音动听,样貌清纯可爱,如坠落凡间的精灵一般,惹人怜爱。在他们兄妹二人身后的是身壮如牛,一身腱子rou的寇力,后面跟着周国来的虎狼侍从。 门口的六子还未给齐国众人沏好茶水,看到又来的人携带着兵器,来者不善,就先小跑过来招呼众人! “几位客人里边请,我们这里没有司寇清年此人,也没听说过郭均延,不知几位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六子满脸堆笑,毕恭毕敬的回话。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面前的六子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吃痛之下不由叫出声来。 “哎呦,你……你干甚么打人?”六子退后一步,满眼的泪水,胆怯而又委屈的怒视着眼前的火红少女元明月,她的右手握着一条不知何时、何处拿出来的小皮鞭,皮鞭的末梢还有十来根叉开的穗梢在空中摇荡。 “因为你该打,我既然说你们这里有他,那就一定有,你说你不认识,未必别人也不认识,你自己愚蠢,反而来怀疑我的话,你说你该不该打……”元明月把手中的皮鞭绕了几个圈,指了指六子。 其实郭均延这个名字山下知道的人并不多,在郭攸面前,众人称呼少寨主抑或少当家的,大多时候都是叫柱子或者傻柱,郭均延这名字本就是借尸还魂后改的名字,只有山上少数人知晓,这六子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你……欺负人……”六子结结巴巴的,语气哽咽的说了几个字。楼上的宋掌柜早已听到了动静,此时从楼梯口大步走了下来,走到六子身前,满脸褶皱,挤出一丝笑意。 “欺负你又怎样,你这呆头呆脑的小子,只要你能找到我说的人,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元明月并不在乎打过别人,似乎觉得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 “我不知道……你……”六子得罪不起这些客官,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嘴里嘟囔几个字不知道怎么回答。 “各位客官,大人有大量,别跟这浑小子一般见识,我是这里的掌柜,各位既然来我们酒楼,我等有能帮上的地方,尽管吩咐,一定照办……你还不快滚”宋掌柜蹬了六子一眼,示意他去招呼别人。六子捂着脸蛋,躲瘟疫似的离开了这个刁蛮女子。 “哼……”元明月轻哼一声,看到身边的哥哥朝里面走去,顺着进去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高幼芷,仇人相见忒不顺眼,她对着高幼芷扮了个鬼脸,也不理宋掌柜,也直接朝那边走去。后面的随从也都跟了进去。 宋掌柜被周国一行人晾在一边,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也跟了过去。 元明月身边的元孝守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齐国一行人,他没有理会meimei的无理取闹,只是摇着扇子朝高幼芷众人对面的一处空置的桌子走去,身后的宋掌柜忙招呼另外一个店伙计过来伺候。 元孝守心下舒了口气,看来齐国并未捷足先登,这郭均延并不在楼内。昨晚他接到线报,周国三皇派四大长老中的石三不、闫四长南下陈国,与墨刚楼有所联系,可能与此人有关。他朝着宋掌柜挥了挥手,宋掌柜哈着腰回来,等待他的询问。 “你可认识郭均延郭公子?他大概十六七岁年纪,……”元孝守大概描述了郭均延的外表。他的声音清朗,齐国那边自然听得清楚,都朝元孝守这边望过来。 宋掌柜苦思冥想半天,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嘴唇哆嗦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边的高幼芷倏然站了起来,从身边拿出一副卷轴,缓缓打开,只见上面挂着一个人,手中拿着草帽,五官分明的脸庞,好一个俊朗少年,上面画的不是郭均延还有谁。 周国众人也都是惊叹不已,郭均延和众人也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这齐国郡主竟然已经让人为他作画,画风细腻柔和,线条流畅,形象传神,该是女子所画。 “这……不就是柱子嘛?”这宋掌柜明显是看到了六子被打的场景,看到画卷,也不敢再拖延思索,立马试探着回答。 齐周两国众人听闻都是一愣,这司寇清年外表俊朗,谈吐不凡,貌似和这柱子八竿子打不着。元明月忍不住把嘴里还未来得及下咽的茶水喷洒到了地上,红润的嘴唇如雨后的苹果,光泽诱人。 高幼芷只是皱了皱眉,她对于郭均延用什么名字倒不甚在意,只是看到元明月这副模样,有些看不顺眼。 “柱子在哪里,马上带我去找他,我是他好朋友……”不等元孝守说话,元明月站了起来,用衣袖遮盖住嘴,轻轻沾了沾,忍不住开口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自早上他们主仆二人出去,一直未归,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宋掌柜有些疑惑不解,柱子多年居住在山上,以前还痴傻不堪,如今虽说不同以往,又怎么会认识这些人物,看样子,这两队人马都为柱子而来。 “哼,这么大个人都看不好,你们……一群废物”元明月俏脸一冷,对着宋掌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手中的小皮鞭又宠宠欲动,店内众人除了周国一行人都习惯了这位古灵精怪,刁蛮任性的主子外,其余人都脸色大变,如此蛮不讲理的女子还当真是少见。 那边的魏然低声对高幼芷说了几句话,高幼芷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放下茶杯,从怀里摸出一份带着火漆的书信,交到魏然手里。魏然起身整理了下衣袖,捋着胡须,昂首阔步走到宋掌柜前高声道。 “请这位掌柜的,把这个交到你说的柱子手里,告诉他齐国魏然来访过……”魏然把手中的书信交到宋掌柜手里,宋掌柜双手接过验看了一下,火漆完好并未拆封,就收到了左侧袖***了拱手以示必不负所托。 高幼芷和老师魏然众人起身离去,此次南下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陈国皇帝陈蒨已经暗中遣中书通事舍人蔡景历知会他们,陈国在长江北岸的巴陵郡到江夏郡一线进攻周国。给予齐国支持,毕竟周国虎狼之师,陈国与齐国结盟也是意料之中。今早高幼芷打算北上陈国国都,与陈国签订盟约条文。 临走时,魏然提出拜访郭均延的建议,高幼芷口中随意说着行程听从老师的安排,但心中隐隐约约是期待欢喜的,雅味居相遇之后,夜晚总是辗转反侧,自己亲吻郭均延的场景历历在目,在脑中挥之不去,她本是金枝玉叶的郡主,父王让自己拜大儒高人,算学剑术大家为师,同一师门下的青年俊彦成千上万,可不知为何只有郭均延那种独特的气质让她难以忘怀,亲自做了一幅画,回国后也能示之以众,也可在深夜细细观看,这个年代交通不便,长高水长,离别后再次相逢总是遥遥无期,给彼此留下一些纪念就成为当时人的普遍做法。 这次南下身负重任,儿女私情也只能先放置在一边,天下三分,自己身为皇室宗亲,至此危难之际,自己总是要竭力而为国的,等到走之前,才觉得心中多了些什么,一颗种子已经埋入泥土。于是派人打听了郭均延的个人情况,至寻到了他经常住的地方名为墨刚楼,今晨一早便寻了来。 此时看天色不早,只能留下书信,起身告辞,高幼芷抬头在二楼的房间扫过,没看到那个少年。颔首低眸,有些失望,捋了捋鬓角的秀发,飘然离去。 元孝守看着齐国众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元明月兄妹对视一眼,也都各有所思。 此次南下,周国也想与陈国结盟,共伐齐国,得到的土地两国平分,但周国进攻的区域主要是潼关以东的洛阳、豫州等地,即使攻下洛阳等地,陈国也不可能派人派军驻扎在这块飞地上,陈国自然也不傻,所以周国开出事成之后割让沔阳郡的条件,作为陈国出兵的交换。 沔阳郡地处长江上游北岸,巴陵郡和江夏郡之间,战略位置及其重要。对着这样的肥rou,诱惑力极大,陈国皇帝陈蒨一代明君,岂能被周国这种计策所骗,但周国实力强大,陈国又得罪不起,只能避而不见元孝守等人。 元孝守其实对这次南下并不报多大希望,他作为前朝皇室后裔,自从父王去世,大周国内宇文护掌权,总览朝政,排除异己,党同伐异,元氏一族虽低调做人,但难免被宇文氏猜忌,此次南下,大周朝廷也都没指望使团能说服南陈出兵攻齐,但权臣宇文护借此发难还是有可能的。 所幸收获也是有的,南陈的人文和地理也都考察、记录在册。而且结识了郭均延,虽然郭均延的底细还未清楚,但放眼当今天下,三国纷争,最重要的莫过于人才,前有商鞅变法,后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此番回国,一定要向族里和朝廷举荐此人,也算不虚此行。在拉拢人次,培养客卿、部曲方面,世家大族从来都认为至关重要的祖训,传承下来,铭刻在族中子弟心中。 元明月倒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招揽人才是他哥的事儿,她随使团南下本来就是玩耍的,江南的风土人情、不似西北的彪悍风格,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欺负人更是家常便饭,打完了别人,给别人不少的银子,被打的人惹又惹不起,自我安慰后倒也觉得无什么损失。 除了那个人,打又打不过,想欺负他也做不到,最可恨的是自己还亲了那个家伙,他还抱自己的腰,有些丢人,最可气这家伙占了便宜还满不在乎的模样,真是可恼。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离开陈国前不报此仇,又怎么会甘心。只是这个家伙又不知跑哪里去了,自己是不会放过他的。 元孝守起身合上折扇,整理下衣袖,竟然也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交到宋掌柜手中。 “也请这位掌柜的,代为转交这份书信给柱子,告诉他大周元孝守拜访……”宋掌柜同样的双手接过验看了一下,火漆完好,收到右侧袖***了拱手。 门口的六字看着两帮人陆续离开,尤其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蹦蹦跳跳的。想想刚才被她抽的一鞭子,有些疼又有些欢喜,这个姑娘当真是好看至极,想到这里又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打过自己的鞭子,可是她用那双手握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