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辛苦你了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一大清早，程落哼着曲子，拿着扫帚清扫庭院。 昨夜刮了大风，好多枯树枝掉在地上，被吹得到处都是。 院子另一边，程爷爷在打着一套程落看不懂的拳法，反正绝对不是他大学时候的军体拳。 老爷子现在心情很不爽，好不容易有孙子来陪自己，结果这小子只知道天天睡大觉！ 今天好说歹说，才让他和自己一起起床。 但这小子，竟然宁愿扫地都不和自己学拳。 唉，我老程家这一枝儿要完蛋喽！ 想着想着，老爷子破天荒的提前结束了晨练，自顾自去了厨房，给那老婆子做早饭。 院子里的少年郎见状，直接把手里的扫帚丢在墙角，蹦着跳着就往厨房里跑。 这两天他可是爱上了老爷子的手艺，是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每个人都有个梦想，而程落曾经的梦想就是尝遍天下美食。 可惜现实是骨感的，再挑剔的舌头也会被饥饿打败。 还好，现在的少年，终于抱上个做得一手好菜的大腿！ 就是这个腿子吧，现在有点嫌弃他... 厨房是年头很老的灶台，需要自己生火添柴。 老爷子正坐着个小马扎，弯下身子往灶台里放木屑和刨花。 “你跑进来准备添什么乱？”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仍然顺手把身旁的小板凳递了过去。 程落乐呵地接过小木凳，坐在了自己爷爷身边。 “这不是孙子想跟您学学嘛，谁不知道您做菜可是一绝！”说着，程落伸出了大拇指，在老爷子面前晃了晃。 可老爷子好像根本不吃这套。 “别装模作样，当初你奶奶也这么骗我给她做饭的！” 没好气地瞥了瞥孙子，他手上动作不停，点火添柴一气呵成。“旁边帮我拉风箱去，我这把老骨头拉不动了！” 程落揉了揉鼻尖，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在了风箱前头，“爷爷你这么说太伤孙子的一片孝心了，我诚心想帮您来着...” 左手拉动风箱的程落有些诧异，这风箱还真没想得那么好拉，竟然还挺吃力。 少年正想加把劲，却听旁边爷爷大喝：“你是真孙子，慢点，慢点啊！” 程落的脸都黑了，你要不是我爷爷，我一定让你知道中华文化有多博大精深！ 老爷子似乎也发现自己措辞有问题，一边站起身拿锅盖，一边自言自语。 “要是这鸡蛋羹做老了，老婆子肯定得发火，到时候做饭的一个也跑不脱。” 厨房里安静下来，时不时有木柴被火烤裂的噼啪声。 程落拉风箱的手更慢了... 日上三竿，房檐上偶尔有麻雀排排站着歇脚。 “程霖！！！” 蓦的，房间里传出一声老妪的厉喝，惊起这些麻雀四散飞尽。 “这花卷是人能吃的？！这揉了个什么东西！” 老太太指着林木子碗里那个奇形怪状的花卷，她越看越生气，给自己孙媳妇吃的，怎么能这么难看！ 老爷子却置若罔闻，老神在在吃着自己碗里的小菜。 而程落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至于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这个看起来就没食欲的卷子，是程落那厮亲手制成的... 虽然当时老爷子笑了好半天，但程落一心认为，美食嘛，有爱就行了！ 如今老太太证明，爱能填饱多少肚子！ 林木子捂着嘴偷笑，她可是看到刚刚程落低头脸红的样子了，事实如何，大概也猜到了些。 “没事的，奶奶。”林木子身子靠在老太太手臂上，“我吃饭没那么讲究的。” 云彩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转暖，握住女孩的手说着贴己话。 程落刚想松口气，抬眼却正好对上老太太戏谑的目光... 尴尬笑了笑，程落放下饭碗，溜出了餐堂。 屋内，老夫妻俩相视一笑，都在不言中。 程落走在院子里，昨夜刮过风，现在的天空格外晴朗。 花坛旁边有把摇椅，也许是老旧了，表皮的竹子被磨得发黑。 程落躺在上边，竹椅随他的重心摆动起来，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 程落望着天空，偶尔有鸽子成群飞过，他突然有些乏累，渐渐闭上了眼睛。 风有些凉，少年慢慢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像是听到有人在旁边说着什么， “这孙子，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多多先回屋吧，这里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落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 只是朦胧间，眼前似乎有个人影摇晃着。 有长发垂下，阴影遮挡了女子的面容。 “多多，别闹，让我再睡会儿，一会儿再陪你玩...”程落小声呢喃，却引得那女子哈哈大笑！ 这笑声极为豪放！ 程落猛地惊醒，他坐起身来，再朝那里看去。 赫然是自己的小姑，正扶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等到她有些笑累了，这才剜了程落一眼，打趣说道： “你这小子，敢把我认成小木子，就不怕你那小女友吃醋？” 程颢淼说话的声音不小，堂屋帘子早已被掀开，林木子就俏生生站在那里，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小姑，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女孩撅着嘴巴，眉目间藏着几分羞涩。 程颢淼看着那小姑娘啧啧称奇，这么好看的小丫头去哪能找到！ 再看看自己这侄子，一头鸡窝，还在那儿傻笑个不停。 嗯...她沉默了。 好端端一朵鲜花，怎么就插这么个牛粪身上！ “小姑，您来有什么吩咐！”程落顺了顺自己有些乱的头发，看到玻璃反光中的倒影，还扯了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程颢淼眼神更复杂了，她收回前言，牛粪好赖还能生火。 自己这小侄子，不如它... “你爸让我带你出门见个朋友，”她打量着有些邋遢的侄子，“要不，我明天再来接你？” 出门见个朋友？ 对于老爹的社交圈子，他还是特别好奇的。 “不用小姑，我换身衣服就好，特别痛快！” “嗯，也行。”程颢淼点点头，只是又补充说道：“你顺便洗个澡，再做个发型，穿什么衣服最好也让小木子帮你挑挑。” 哈？？我早上起床才洗过澡啊，又脏了？ 抓起自己的衣领，程落低头嗅了嗅，只是沾了些早上帮厨的烟火味，应该不至于吧？ 可是看小姑明显嫌弃的眼神，程落挠挠头，还是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待他走远，程颢淼也来到林木子身边，摩挲了女孩的头发，她才慢慢开口， “真是辛苦你了...” 林木子歪歪头，她没听明白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但长辈面前要有礼貌，所以女孩浅笑着摇了摇头。 可为什么程颢淼看她的眼神，越发怜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