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力量之十足的空灵法杖
多年以后，季骁瑞自称老季，又称“人体天气预报机”。只要快下雨，“咯咯”响的关节就不自在。 腰疼难坐，让他只有看着面前可爱的克隆人娃娃们玩耍，才会忘掉些现实。 尽管他们衣服都很破旧。 人类生育率极低。无论是辐射影响，还是黑雾侵扰，就算偶尔有乐观的父母能坚持九个月，面对的，还是反复重症监护。 有些有“先见之明”的人们，提早依靠高山，或者在地下，建造了许多由计算机系统控制的庇护所。接下来几十年，它们发挥作用，为保存人类火种作出巨大贡献。 老季带着一群孩子，住在一个庇护所，编号M757。 刚住进来时有些波折。 当最后一个“原住民”倒在老季的枪口下，庇护所计算机系统发出热情的邀请。 老季需要解决许多日常烦心事儿，比如吃喝拉撒打架磕碰甚至生病。 也教他们道德，比如礼貌。 最烦心的还是吃。 14个孩子14张嘴，14岁的孩子吃了睡，睡醒起来说饿了，爹妈急得掉眼泪。 老季又当爹又当妈。 最初，老季用尸体当诱饵，捕获闻着味儿过来的野狗。狗rou、狗皮、狗骨头都很有用。 后来诱饵用完，就在庇护所里翻找干粮。 干粮也吃完，老季对照地图找其它庇护所“串门”。 这份地图是老季的安身立命之本，想当初庇护所系统主机即将宕机，老季拼命下载了半份地图，如今世间仅此一份孤品。 如果能种地，何至于此。 既要怂，也要莽。 如果没有意外，老季可以带娃娃们一直生活在庇护所里，看着他们长大，想出去的出去闯，不想出去的在庇护所里，都可以。他们有什么成就是他们的事，自己就这样。 意外是媛媛生病了。 庇护所计算机检查是“辐射综合征”。 厚达一米的纯钢大门，庇护所完全隔离辐射。 “他们偷偷溜出去玩了。这是视频监控。” 老季看到三四个孩子叽哩哇啦跑过甬道，为首的是媛媛，她拿着自己的左手，按上大门，大门打开。 老季看看左手，它不说话。 老季心里翻滚过几千字道理，说：“另外几个也检查一下。这个怎么办？” “喜马拉雅山脚下有一庇护所，是钢铁姐妹团的基地，基地里有人体改造器。” “我就是有99条命也进不去。” 钢铁姐妹团，当初曾想招募自己，自己没同意。别说基地的“红美人”机器人，外面的机关枪和身穿动力护甲的士兵，都打不过。 “还有办法。饮用纯净水，每天三杯，每次五百毫升。” “基地里那个叫什么？” “人体改造器。” 老季默默记下来。 此事要不要从长计议。 晚上检查结果出来。四个孩子都有症状，媛媛最严重。 计算机系统说，再晚治疗将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如果自己离开，孩子们肯定活不下去。 如果自己不离开，四个孩子将带着严重的后遗症活一辈子。 当初带出来三十个娃，现在折损大半。 老季的心在抽。 如果老季知道这个“无法弥补”的后果，指的是无法生育，会不会砸电脑。 人们总说，伟大有伟大的起点，胜利在前方指引自己。 后世被称为“那个季骁瑞”的老季，开始这段旅程的起点，在床头挠头叹气。 烦躁。 第二天，他决定到50公里外的小山庇护所串门，礼貌问候一下他们近况，求他们借点粮食。 如果他们不礼貌，就用手里的爱枪教他们礼貌。 小山庇护所保存完好、固若金汤。 再完好的堡垒，人也要呼吸。 老季把黑雾散开，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黑雾被吸了进去。 老季一步跳上，对准吸气口慢慢释放黑雾。 如今体内黑雾不如当初，想当年自己也可以“群雄逐鹿”。 现在这黑雾，只能刺激别人鼻腔、泪涕并流，就像辣椒粉。 受不了就会跑出来。老季在门口等着。 地图只有庇护所地址，具体情况说明没下载下来。 说不定里面会撞出一个“红美人”机器人。 老季在趴在一旁阴影里。 还好，就冲出一群人，一边咳嗽一边拼命跑。 这种情况下，适合教他们“礼貌”。 六管电浆炮节奏响起，人们倒下。 老季闪身溜进大门，没见人。 最里面，老季看到奇怪的东西。 一具具一人大小的罐子，里面有人躺着，罐子面板上写着： “休眠时间，两年五个月八天14小时23分6秒、7秒……” 数字跳动。 是否打开？ 老季数了一下，罐子有50多个。有的里面没人。 晚上回来，老季仔细询问庇护所计算机。 第二天起床没有挠头。老季把孩子们叫来。 “收拾一下，今天我们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庇护所。” 一群人收拾妥当装车。老季有两辆车，一辆核动力摩托车，这是自己的宝贝，每天陪自己睡觉，有的庇护所门太小，拆了也把摩托车放进来，地图得靠它。 还有一辆校车，电池组老旧，只有一个优点，它由太阳能驱动。阳光下可以慢悠悠地行驶。在M757庇护所门口，老季想了一下，把左胳膊取下来。然后黑雾充盈，胳膊前端模拟出手的形状。 “李明，手你拿着，万一不行，你们再回来。手一定要保存好。”老季留了一点黑雾在胳膊里面。 小山庇护所。行李取下，校车藏好。老季对着门大喊： “爷爷我回来了！” “欢迎光临，我的主人。”庇护所门打开。摩托车开进去，所有人跟着往里面走。 老季叫停叽叽喳喳的孩子，严肃说道： “从今天起，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找药治疗媛媛他们。”老季看了一眼四个孩子，都高烧不醒，“我们的食物难以为继。你们每个人进休眠仓，等我回来，带你们出去玩。” 孩子们欢呼雀跃起来。 不应当让他们过早看到世界的残酷。 老季让孩子们先出去，关上门。 休眠仓的灯光照着老季的脸，老季一言不发。 “全都打开。” “是的主人。” 休眠仓陆续打开。 老季走过去，看着休眠安静的脸庞，一只手抓住脖子，捏断。 慢慢有的人坐起来，神志不清，老季伸出手，捏断脖子，再让他躺回去。 打开门，老季一脸悲伤地说： “刚才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不幸在睡梦中过世了。让我们把他们搬出去，祈祷他们安息，好不好。” 很多孩子觉得可惜。有些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老季让他们一个个坐进打开的休眠仓里，再一个个关上，眼眶有点湿。 李明旁边放着自己的左手。 都处理完，老季想起来，好像忘了道别。 算了，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就回来。 小山庇护所在一座山上。老季现在山上眺望。 地图显示的方位，隐约有座高山。面前一望无际的废墟尘土，灰黄的天空阳光刺眼。一阵风吹过，扬起黄沙，从东边卷到西边。 远处两点钟方向有一栋楼，一根根灰色的水泥柱，支撑一层层楼板。 今晚就住那，顶楼下一层，完美。 “我去去就回！”开动的摩托车带走老季。